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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火鸟(19)

复活作设定双男主,充斥着大量剧场版剧透、完全我流解读、纯个人观点的CP滤镜以及对官方C&G力设定的瞎掰,反正官方自己也在瞎掰。

叠加的纸页与写就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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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临时存放尸体的地方一般来说会比别处更冷,不过在年末就是另一回事了。柏林在两天前才经历过一次降雪,太平间和街道上的温度也相差不了太多,如果气温还要进一步转低,尸体附近指不定还要更暖和些。鲁路修在一旁哈出一口雾气,将外衣稍微裹紧了点,眼见着和他同来的人闭着眼站定在尸体边上,在探询或思索着什么。那个倒霉蛋被一枚子弹穿了头,死相不太好看,这会儿他的身上盖着白布,一条惨白发青的胳膊探在外头,手腕被人端在手里揉来捏去。“能够感觉到什么吗?”鲁路修问。在这里待上一阵之后,他的呼吸已经平定下来,也不会因为空气中飘荡的腐烂衰朽的气味而皱起鼻子。负责检查尸体的那位更为镇定,她在摆弄完之后将尸体的胳膊放回原位,还好心地帮忙拉好了白布,这才抬头看向他。

“残影。”C.C.说,“那并不是本就属于他的力量。他原本的力量是……传导。哼嗯。”她掀开尸体头部的遮盖物,露出一张扭曲变形的脸,下颌处被枪口炸开的伤势已经发黑了。她并没有去动他的眼球,只是简单地指了一下死者的眼睑,而后又将白布盖了回去。“鉴于他已经死了,我只能隐约探知到一点。效用不算强,似乎只对视觉生效,而且作用范围有限。要么当探子,要么做指挥。”

“要么帮不方便露面的人盯梢。”鲁路修眯起眼睛,“确实是很方便的能力,用得好的话足够强了。”

作用范围有限这点存疑,C.C.所谓的“有限”是个相当模糊的概念,能够覆盖一栋楼、一座岛屿或一片大陆都算作有限,只是限制的大小不尽相同罢了。如果幕后的主事人处在那份力量能够覆盖到的范围内,他多半是间接确认过了朱雀的样貌和真实身份的。一枚已被将死的棋子是否知道“零之骑士”这一身份的意义已经不再重要了,麻烦的是藏在暗中掌棋的人。鲁路修沉思片刻,指尖一下一下叩着眉骨边角。“是你的感知能力变强了,还是之前你一直都有所保留?”他在推断过相关的可能性之后开口发问。C.C.冲着他扁了下嘴,手掌从尸体上方平平挥了过去。

“若是能接近到这个距离上,你也能感觉出一些东西的。”她说,“当然了,这肯定需要一些经验。如果你跟人缔结契约的数量少得可怜,接触大多数Geass持有者的方式还仅流于表面或者干脆就是以攻击态势应对,你是没办法辨识出不同愿望的残留痕迹、也没办法识别出不同力量种类之间的细微差别的。”

“你直说我现在做不到好了。”鲁路修叹了气。按照她的说法,恐怕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很难做到。他放弃了被责怪和忿忿不平给困住的一部分念头,向尸体走近了一步,靠近了被盖住的脑袋。“那么,那个‘传导’的力量,是源于正常或不那么正常的契约,还是……?”

“是我们在清扫的碎片。”C.C.说,“那种子早就发芽了,之后又有别的东西叠加在了他本身的力量之上。”

“阿赫里曼。”鲁路修指出,“那份诅咒之力的印拓。”

“这我就说不好了,毕竟那个倒霉蛋连尸体都被烧焦了,他活着的时候我也没会过他。”C.C.回答道,“不过既然是你的判断,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线索被逐渐串连起来了。阿赫里曼死后被恶意毁坏的尸体,即使仔细查看也察觉不到蛛丝马迹。如果没能把ZERO的形象和他们私下行动时的形象——被对方称为“猎人”——联系起来,纵使把那份诅咒之力复制下来转送给这个贝利亚,依照对方的理解,在派贝利亚来对付他们时,也没有人会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想明白这点后鲁路修稍微松了口气,但更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又迅速压覆下来,让他很难真正安下心来。“确实是类似‘印拓’的感觉。”他皱着眉回忆道,“不……与其说是‘印拓’,不如说是‘转移’。这的确不是这小子本来的力量,但也不完全是拓来的样本。这样想来,那个多恩似乎一直在追着尸体行动来着。”

他绕着放置尸体的床台走了一圈,从头至脚又回到头。某些关键点需要疏通,只差那么薄薄一重屏障。他或许已经想到了个中关键,但他有些不敢确认。“你想到了什么吗?”C.C.在这时凉凉开口,“比如说,那些被击毙的家伙几乎都是不愿放弃力量、也缺乏承担力量的觉悟的恶徒,而且因为直接置于死地,再专门去清扫一遍寄宿在他们灵魂中的碎片就显得多此一举了,所以那些能被人捡漏的尸身往往都是‘未被净化过’的……?”

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一侧脚跟敲上另一侧,就这么顿下了步子。

在集中起来的线索指向同一个方向时,有些可能性即使让人手足发冷也不得不去想。若“转移”的目标不局限于己身之外的旁人,叠加起来也无上限,累加起来的结果不仅会从数量上让人感到头疼,还能连带产生质变也说不准。无数个恶徒的力量被剥离下来汇聚于一人会造就怎样的怪物呢?还是说那个人早在战争尚未结束之前就已经被死者的声音给弄疯了?死过一次的男人看向死过多次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波澜,并含着了然与忧虑。

“你有写旅行日记的习惯吗?”然后她这么问道。鲁路修抽了一下嘴角,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认真的吗?一道走了那么久了,现在才来问我这个?”他垮下了眉毛。C.C.打了个哈欠,示意她不吃他假装生气的这一套。鲁路修撇了撇嘴,放弃了跟她继续争执的打算。“我不写日记,但我确实会给遇到过的特异能力者归档。”他说,“感谢我的好习惯吧。”

 

硬要说的话,只能是他自己感谢自己。很难说C.C.跟这一切扯得上多少关系,她愿意帮忙也不过是出于她私人的兴趣,她这就嫌麻烦掉头离开鲁路修也没法怪她什么。自行入局的魔女脚步轻快地往电梯间迈过去,等待封闭的箱盒把他们送回这栋建筑物的地上部分。鲁路修在她身后进了门,按下了二层。“我不明白。”C.C.在电梯门关拢时说。电梯开始提升,他们脚下的重力发生了轻微的变化。鲁路修看着快速变动的数字,其中没有多余的停顿。

“你是在说维斯帕·多恩的目的吗?”

“不。”C.C.说,“我是在想,你直接把在场的那些人都变成听话的傀儡不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拿来牵制那个目前还没现身的家伙。那样做不是更高效吗?还是说你心软了。”

“这倒不会,我的道德感不是用在决意与我敌对的人身上的。”鲁路修说,“你仔细想想,那个躲躲藏藏不怀好意的家伙连尸体记下的情报都能利用,谁知道他有没有收集到什么好用的能力,能借助被我们控制的活人反过来刺探我们这边的情况呢。”像是那个已经被探查出来的“传导”,他想。就算当时状态糟糕极了的朱雀记得让在场所有人都停用自己能够主动关闭的能力,也保不齐有些东西是无法关停或被动生效的。电梯在二层停下,门滑开时他先一步走了出去。“傀儡只能向人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如果连他们自身都被隐瞒,我们也无法获知更多信息。所以留下一些口述就足够了,最后的威胁也被扼杀在那片海滩上是最好的。”

“你是这么想的吗?”C.C.走在他身后问,“还是说,你只是希望那个人能为他自己进行复仇?”

鲁路修沉默了一阵,大跨步地走完了剩下的路程。他在东南角的房间外停下来,面向走廊的窗户从内侧拉拢了帘幕,他无法在这里看清里头的状况。“也许吧。”他说,用手指碰到擦得光亮的夹层玻璃,“也许因为我相信他有能力自行选择合适的时机来进行处决,也许我是希望他能够借此机会减轻一些痛苦,抹除掉一些留下的阴霾。也许我只是……知道他会配合我的这些想法。而如果他也知道自己能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依然跟我保持默契,他会稍微好过一点。”他屈起指节,轻轻叩击了一下那面玻璃。走廊里并不暖和,因而它在这一面冷得像冰。“也许我想要弥补点什么。”他又说,从后方垫了深色帘幕的玻璃上看见它所映出的自己的脸。

“你那是什么表情。”C.C.说。鲁路修试着扯了一下嘴角,很僵。他多尝试了一次之后放弃了,收回手指来撑住自己的上半张脸。

“……我动摇了。”他低声说,“我们刚抵达这里的时候,我看到朱雀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说不定我能阻止他的。我的意思是,换作是我,换作是别人,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进到那样的陷阱里,处境都不见得会比他更糟。而如果换作是别人,就算同样是被拘禁了,也不会被迫以这样的方式脱困。”他呛笑了一下,慢慢垂下了头。“就因为他是我的契约者。就因为他信任我,他愿意让我替他做出抉择。看看他被我害成了什么样子。”

“你自己又成了什么样子呢,鲁路修?”C.C.轻声道,“这本来就是对等的。”

她将一面手掌贴上他的后心,无言地停留在那里,不再有多余的动作。走廊上静悄悄的,警卫留候在另外的拐角上,暂时没有行经的医护人员,也没有多余的探视者。一盏白亮的灯映出他的影子,斜斜投射在墙脚并攀爬而上。鲁路修后退了一步,影子的顶端恰好截停在窗沿。“有些东西落在我身上更容易愈合。”他说,“天知道为什么。”

 

如果是万全状态下的朱雀,感官和知觉都不受抑制,精神也没有过于疲惫,定然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他的虚弱。卡莲在重见他的第一面就半是怀疑半是担忧地问他脸色是不是不太对劲,这证明他即使在飞机上歇了一程也没能让自己彻底恢复成没事人的样子。换句话说,在这样的前提下,枢木朱雀都没能在与他进行接触和对话时发现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这就证明他身上的情况不是最糟的。

当然了,鲁路修想。反噬归反噬,还不至于要了一个持印者的命,持续遭受精神折磨的人也不是自己。他刚见到被营救回来的朱雀时,那个人是昏睡着的,双眼都被层层叠叠裹紧不得见光,即便没有清醒意识也苦闷地蹙着眉心。他在床榻边待了很久,尝试以同样有些虚弱的精神去触抚对方的梦境,引导它变得更为安宁祥和,然后如浸入深水一般将杂乱而多余的声光色都摒除而去。卧床的伤者睡熟了,他才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他想要哭泣又觉得那无用而太过软弱,何况事态还没到最糟的一步——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他知道真相实际上是怎样的。

他总得从糟烂无比的事态中寻到一些转机不可,因为他必须如此,他别无选择。付出的代价不能白费,要么在应得之处取得进展,要么让复仇变得合乎情理。但就结果而言,他的梦魇还是重现了。枢木朱雀躺在这里,伤痕累累,气息微弱,某些地方看上去比原先的梦魇还要更糟,像是那双眼睛。鲁路修搂抱着对方的肩臂,尝试用指尖去触碰覆在眼部的绷带边缘处。那双眼睛,如果真的因为他的过失而再不能重见光明,如果说他害得对方变成了那样……

他在那时便动摇了。不是在悔恨或反思,不是在无谓地对朱雀这次、或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这样的危险行动的可能性进行假设。若是我在的话,他想,若是我在你身边,能够替你阻拦下来你无法承担的那部分痛苦,若是我能够与你一起……不是针对已经发生的苦难,不是这一次。若是我的选择促成了你的苦果,那么这便是我需要背负的,我的责任与我的罪。若是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也许我应当……

……留下。

作为替代和弥补,也标志着警醒和惩罚。倘若他无论怎样选择都会叫自己后悔,在普世的安危和枢木朱雀个人的安危之间,他心中的天平真的曾在摇摇欲坠间向后者多倾斜了一分。有一秒他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自私而愚蠢的家伙,如同千千万万的平凡人。“但那样的话,”他将声音压在对方蓬乱的额发间,细若蚊咛,“就连你都不会允许我就此止步不前吧。”

好在情况没到最糟的地步。朱雀的状态明显在好转,虽然没人能确定他身上那股日益活跃的精神劲儿有多少是强装出来的。鲁路修时常在那个房间外驻步,待到有新的搜查结果和汇报传来时才去往别处,让一方安宁不受惊扰。数日后他在午前急匆匆赶来,与离开的医护人员错身而过,又在被暗色封闭窗前怔怔站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来再度推开房门。房间里仍然不算明亮,靠外的窗户放下了一层透光的帘幕,为室内陈设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黄。床榻上的伤者面朝向窗口,他将帘幕掀开了一道缝隙,正在窥视外界的景色,虽然像这样看去也只能瞧见无趣而沉寂的冬景。

“我还在想你这次打算在外面站多久呢。”待到门在来访者身后合拢时,他这么说。

他的语气相当轻松随意,嗓音也变得圆润自然了。鲁路修稍稍放松了些,继续迈步靠近床沿。“我听说你的眼睛好转了一些,所以我来……”他的脚步停下了。朱雀向他转过脸,左侧眼睛上覆着一个纯黑的眼罩。“……噢。”

“至少好了一半呢。”朱雀说。他露出的右眼里眼白处还可以看见一些血丝,但也能正常映出靠近的人像。他仰起头,让鲁路修能更好地看清他的脸,同时伸出手指在眼罩边缘点了点。“别露出这种表情,又不是永久性的。”他说,“这边的眼睛受到的压迫更严重,在短时间内最好还是别见光。新年过后再复查一次,如果恢复情况比较乐观的话就可以把这玩意儿给摘掉了。起码医生是这么说的。”

鲁路修抓住他的手指,自己用指腹小心地蹭了一下那东西,然后才侧过身,颓然滑坐在床沿。情况的确不算太坏,但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朱雀明显看出了这份沮丧,倾过肩膀来并反握住那些滑落下去的手指。“抱歉,既然这会儿是你在主事,能帮我征用一下附近的训练场或类似的地方吗?”朱雀说,“如果短时间内就有新的麻烦需要应对,我得适应一下单眼作战的平衡感。”

所以说你对自己的事到底有多不上心呢,鲁路修翻了下眼睑。“我不喜欢这个眼罩。”他赌气道,“换掉它。”

“别耍脾气,鲁路修。”朱雀苦笑道,“这是在我们目前的库存里能找到的外形最不夸张的一款了。我可不像你,你确实能把什么花哨的东西都用得无比合适,把它们放在我身上就不是这样了。再说了,我在露脸的状况下也不应该高调行事。”他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了眉毛。“当然了,如果你是想说它给你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那我很抱歉。”

鲁路修揪了一下他的脸,让他龇牙咧嘴地扮起了怪相。“你想低调行事倒是没问题,但我不同意别的部分。”鲁路修撇嘴道,“我可是一直觉得我给ZERO的外披加上的那个吊坠会很衬你的眼睛呢。”

“但你甚至不在我穿着那件披风的时候主动来见我一次。”朱雀指出。他倒没有睁大眼睛佯装可怜,就这么平平淡淡一句话反而让鲁路修一阵心揪,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以暂时回避。

“行了,别再继续动摇我了。”鲁路修说。

朱雀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对他进行追击。鲁路修在盯着墙壁看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回过身去跟倚靠在床头的男人搂抱在了一起。“说回训练场。这一带都可以借用柯内莉娅的名号,她本人也知道我和你都到这边来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思索道,又忍不住捅了下对方的肋骨,“你就这么急着想活动筋骨吗?”

“有备无患。”朱雀说。他的肋骨没断,伤口大都留在表层,鲁路修还专门小心地选了没伤到的地方,所以他的脸上倒没跳出什么额外的痛苦神色。他抱住鲁路修的背,从上至下抚摸了一道。“情况并不乐观,对吧?就连我都能预感到一点儿不太好的苗头,你只会操心得比我更多。”

鲁路修无言地享受了一会儿这份某种意义上的善解人意。赶在对方开口抱怨之前先获得理解或许是件好事,但要就这么把朱雀送回去继续操劳还是让他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他还是不会改主意。“我会让人把兰斯洛特送过来。”他咕哝道,“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但是……嗯,有备无患。”

他抬起头来,嘴唇在朱雀的脸颊边轻轻挨蹭了一下。那不完全是个吻,更接近于安抚和道歉。“你的做法已经有很大改善了。”朱雀说。鲁路修恼火地笑了起来,这回捏了一下对方的鼻子。

“对待你自己的座驾麻烦稍微珍惜一点儿。”他说,“别学某些人的样子在事后对着一堆废铁哭鼻子。”

“我会的。”朱雀一本正经地回答,“毕竟等你又一次远走高飞了,需要留下来负责善后和直面技术部门那些新来的小鬼大哭大闹的人就是我了。”

“就好像他们敢冲ZERO发脾气似的。”鲁路修摇头道,“还有,你漏算了卡莲。”

“我也不能老是让卡莲出面去顶锅。”朱雀说,“不然她会冲我发脾气。”

他们一同笑起来,这回轻轻地互相碰了下鼻尖。是啊,鲁路修想,你将我会离开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你也认同我所踏上的旅程是必要的,而我擅自放弃的话你一定会对我生气。所以不要提起了,就连你都会不赞同的。他将更多话语咽下,安静地沉降回心底,唯在抚摸对方所戴的眼罩边廓时让指尖多流露出一丝颤抖。

 

贝利亚的余留影响其实没有那么容易消除。那道诅咒在发生时效用无比强烈,因为枢木朱雀的精神本就被残存在C之世界中的恶念袭击过,因为在那份投映而来的力量还存于原主身上时他就遭受过它的压迫,因为他本就是那类不够笃信自身正误的人,多重因素的叠加使得诅咒留下的伤痕深刻无比。换作别人的话不会受到同等程度的影响,鲁路修在探查到那份力量的本质时便知悉了这点。幸好那枚使用它的棋卒似乎自己都不知道它如此强效的原理,应该也没法就ZERO的身份问题进行联想。

值得担忧的事情不止这一件。C.C.已经多次提醒过他了,你自己的状态如何?也就是枢木朱雀维持了几日的目不能视,让你多少把气色调理过来了,精神上的虚弱也能隐藏起来,但你现在的力量还剩下几分?他本该继续尝试在夜晚割破手指以确认自己的实际状态,他又不禁担心在不够隐蔽的地方留下血口后若是不再能快速痊愈,被C.C.之外的旁人知悉了真相的话结果会如何。“不会如何。”C.C.说,“那么你就是个相对正常的人类,会痛、会受伤也会死,就像大家过去所认得的那个鲁路修一样。”

“但情况已经变了。”鲁路修指出,“他们相信我是在相信一个不会败亡的象征,他们愿意让我在多数时候都去自作主张地应对那些麻烦也是因为这点。如果我并不是不可战胜呢,C.C.?如果我不再是坚不可摧?”当然了,形势不如过去那般严峻,一个象征的崩塌或许会引得矛盾,但矛盾是可被解决的。可是他在预防的不是矛盾,是败北这件事本身。而魔女望着他,不赞同地冲他摇头。

“你所担心的事过去曾多少次在你担任ZERO的时候发生过?”她反问道,“符号总是要人去维系的,每个人都知道。”

“ZERO的奇迹可以让别人与我一道维系。”鲁路修说,“我自己是另一回事。”

他们不得不在有旁人靠近时中断这方面的交谈和争执。你瞒不住的,C.C.告诉过他,你不可能一直瞒着所有人,尤其是某个人。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首先需要承认己身的弱点才能去战胜它。可是在这个有人在暗处来势汹汹的节骨眼上,他不想让别人替他担心更多。

他用修齐的指甲在指背上划出一道浅印。有些东西曾经蛰伏在他的躯壳中,无时无刻不在周转、修复和维持平衡,那股力量已经弱化到他不敢去笃信它的效用乃至它的存在的地步了。那一次反噬究竟给他留下了多么长远的影响,往后还有没有逆转的可能,他都不得而知。他在镜子前方凝视自己,身前的血色烙印没有淡化消失,只是除去偶尔的隐隐作痛之外也不再有更为活跃的反应。然后他拉拢衣领,神色如常地询问朱雀在复健方面的进展,后者在气色好了许多的情况下半真不假地声称他总是对人这么苛刻,他并不应答。

然后是在距离约定好的圣诞节还剩两日时,午间传来了紧急通讯。新闻要比欧联方面发来的警示消息滞后一步,但是待到卡莲挂断第二通连讯一脸恼火地出现时,电视屏幕上已经能看见前线播报了。一场小型暴动,发生在德累斯顿附近。欧联内部会议上出现了武装镇压,夺取了官方线路,事态上升到这一步已经不能轻易忽视了。“他们似乎打算先动用当地驻军,超合众国总部还没作出表态,但我估计也就是迟早的事……你怎么想?”卡莲的声音盖过了新闻播报员的。画面切换到欧联总部慷慨激昂的发言人脸上,鲁路修拿过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半。

“看样子是开始了。”他说,“做法不够明智,但不能说是不够有效。那家伙是算准了朱雀还没完全恢复呢,这么几天休养生息的时间留出来多半也只是给他自己运作。”

卡莲捂住脑袋悲叹了一声,语气却不很意外。“既然你这么说,这次就不完全是军队的活儿了?”

“军队负责对平民进行保护和疏散,以及解救那几个被控制的欧联成员国话事人。”鲁路修从电视屏幕上转开视线,“柯内莉娅人呢?让她去出面跟欧联那些军官打交道,她肯定比我熟悉。”

红发姑娘点了下脑袋,口里应了声好,脚步却没有即刻转开。“还有一道留言。”她补充道,抬手在肩膀前头竖起一根手指,“准确来说,是暴动发生至今从被封锁的市政厅传出来的唯一的信息。”

“是什么?”

“‘我想亲眼见一次不死鸟的尊容’……是这么说的。”

坐在一旁的C.C.嗤笑了一声,鲁路修也忍不住跟着一歪嘴角,比起好笑更感到无奈。那是一道邀约,或是一道战书,他当然听得出来。“如果只是冲我们几个来的,其实根本不需要弄出这么大阵仗啊。”他小声嘀咕道,转头看向一旁,“你怎么看,朱雀?”

那个人站立在墙边,手臂垂落在身侧,露出的右眼始终半闭着,显得安静而无害,直到被点名到头上才慢慢撑起眼睑。他的颈间和肢端都还留着未脱落的血痂,未被遮挡的一只眼睛里迸出剑刃似的锐利锋芒。“如果他执意要成为你的阻碍,”他说,平静冷淡如在谈论已死之人,“那就清扫掉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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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摸完了一个坑,老老实实回来继续填这个……

下章应该会有正儿八经的男主战损桥段,大概吧。这坑也快填完了。

我坑都快填完了三癞子怎么还不卖碟和设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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