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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火鸟(08)

复活作设定双男主,充斥着大量剧场版剧透、完全我流解读、纯个人观点的CP滤镜以及对官方C&G力设定的瞎掰,反正官方自己也在瞎掰。

桥梁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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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就算他本来还留存着一丝睡意,在他弄明白真实现状如何的那一刻也不翼而飞了。已卸任的前任黑色骑士团首领,已亡故的前任不列颠尼亚皇帝,如今仍然愿意被别的某些人呼唤姓名的鲁路修·兰佩路基,情绪正在爆发的边缘反复横跳,原因就是那“某些人”中的一个。有那么一秒他庆幸起自己不是用打电话的方式跟对方联系的,因为他肯定会忍不住把手机往地上摔。至于现在,他反正也没法拿自己的意识做什么。

“我觉得修奈泽尔根本没安好心。”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这是对ZERO尽心尽责的态度吗?他想害死你是不是?!”

“不,其实我本来就经常负责干这种脏活儿的来着,如果你记性足够好的话,‘陛下’。”那个正置身于混乱中央的男人说,“而且事实上,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因为他对我过于放心了,不仅是对我一人的战力放心的那种程度。所以也许,我是说也许,他让我过来冒险就是为了把你引出来帮忙呢。”

相对于他的处境来说,他说话的方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心平气和了。鲁路修咬了会儿牙之后颓然摇头,发现自己还真没法就此多说什么。人尽其用确实是修奈泽尔一贯的行事方针,如果ZERO本人是知情的也谈不上利用,充其量就是盟友之间的互相协作。“如果他真是这么打算的话,算他找到了问题的本质吧。”他无可奈何道,“如果这真的是该由我来经手的问题。”

“那你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朱雀说,“你决定帮忙摆平,我呢,反正有你帮忙肯定就不会输。我觉得正是因为清楚这点,那位殿下才会这么计划的哦?”

说得轻松,鲁路修恨恨地想,被丢出来当苦力的人还不是你。“现在你开始帮他说话了?”他不满道。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该把关于谁做错了谁没错的争论往后挪一挪。”朱雀的语速稍稍加快了些,“情况还挺麻烦的。你现在方便用设备连讯吗?我可以把我已经掌握的一部分资料传给你。”

“其实我能直接用你的眼睛看……不,还是不了。”鲁路修叹了口气,手指分开来抵在眉心和右侧太阳穴两处一道揉了揉,“我猜你也没法空闲太久。”

 

本来就迟到的早餐这下彻底泡汤了。可能是看在他刚被吵醒就眉头深锁的份上,C.C.帮他泡了杯特浓咖啡,然后兴致缺缺地给自己烤了两片吐司。在她开始往面包片上淋巧克力酱的时候,信息传输结束了。鲁路修把绝大多数注意力都投向终端的屏幕,直到她吃完简易加餐洗完手又把自己扔回到沙发坐垫里换了台,他才长出一口气,自认姑且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在年初的动乱告一段落后,超合众国介入了包括吉尔克斯坦本国及周边地区在内的调停工作,这是他所知晓的部分。就算不在私底下和任何相关人士取得联系,只要多关注一下国际时事也能知道得七七八八。问题不在于吉尔克斯坦内部,恰在于周边地区——邻国、境线争议地区和无政府管辖区域。战乱区的形势一向复杂,单纯依靠武力镇压的收效并不好,而且很难说超合众国内部就不存在蓄意挑拨离间的派别存在。维和队伍一直没有撤出邻近区域,就在数日以前,发生了一起针对吉尔克斯坦都城区已毁的旧神殿的袭击,然而根据对部分遭捕的涉事人员的审问结果来看,他们并不是反对分子,反倒是狂热的信徒。其中一人走漏了风声,说境线之外出现了新的神选之子,与圣神官的信仰一脉相承,他们需要从不敬者的手中夺回神明遗留的恩赐。

那个人透露出的名字恰是邻近地区最大的在野武装势力,被称为“恶魔之手”的集团军,其首领阿赫里曼据称已经是当地的传奇,传言每一次由他亲自领军的作战,敌军的士气都会遭受到极大打击,原因尚且不明。在获得那点儿模棱两可的证词后,也许是出于某种直觉,修奈泽尔命人详查了该集团军的作战记录,越往前发掘越是可疑。末了他和ZERO进行了一次谈话,其结果就是如今这次作战了。听上去确实很像是大半年来自己在外处理的一类问题,所以修奈泽尔的判断还真没错。

“也就是说,圣神官夏穆娜的影响力从来不局限于吉尔克斯坦境内。”鲁路修说,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终端的屏幕边缘,“考虑到他们从事佣兵行业的人口流动性有多大,这点也不奇怪。不过居然是这种缘由导致的ZERO不能直接从明处介入吗……”

“是。年初吉尔克斯坦一役的死亡人数众多,但从营救ZERO越狱开始起算,知晓相关事由的幸存者不在少,被疏散的平民也可能漏出口风。”朱雀说,“一次不出于受害者本愿的袭击尚能说是意外,但如果一再纠缠于周边境域的超自然限度的麻烦,若是被暗中观察的有心人想通了什么关键,把ZERO的身份也和Geass力量关联起来的话……虽然其实可以说是那么一回事也可以说完全挨不上边,但只要猜测存在了,总是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圆桌候补这种谎话又能瞒过多少人呢?”鲁路修哼声道,“直接说是不在役说不定还能把矛盾转移到基诺头上。”

“别说了。他已经哭得够惨了,卡莲还给我发了他的丢脸照片。就好像他认准了我肯定会把这台座驾开得丢胳膊卸腿或者直接爆炸似的。”朱雀说。他的声音里好像憋着笑,但好像又被一点儿聊生却无的怜悯压抑住了,让他没真的笑出来。“没办法,随便抓一台不知名制式机来我更难上手,现造一台不可能,兰斯洛特又比ZERO摆场面用的座驾还敏感。修奈泽尔也只能从不列颠尼亚方面想办法,而众所周知,我在那边的人缘差得要命。”

“难道不是因为正经的知情者并不算多吗。”鲁路修说,抽空想象了一下卡莲拍下来的照片画面大致是什么样的,“摊上这么一档子突如其来的麻烦,我都想替基诺默哀了。虽然我好像更应该谴责他不该在座驾的尊严问题上松口。”

他在结束想象后也有点想笑了,当然这样做好像有点对不起倒霉的前任第三骑士。朱雀在他研究资料的那会儿又跟人爆发了一次武力冲突,此刻又一次暂时空闲下来,没去主动闯阵给自己进一步找麻烦。“不生气了?”朱雀问他。鲁路修撇了撇嘴,忍住了敲自己一个脑袋嘣让对方跟着尝尝滋味的打算。我本来就没在生你的气,他想,我只是有点担心罢了,顺便还想冲修奈泽尔随便发发火。

“嗯。”他嘴上说,语气慢慢变得严肃认真了些。“看样子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是被逼上岗的,有不少自己的见解,而且考虑得还算全面。作为ZERO来说合格了,不,该说是很优秀了。”他喘了口气,随后加以补充,“当然了,这建立在你有足够的能力解决好难题的前提条件上。”

否则就只是犯傻还逞强,他想。心里没点数的菜鸟才会那么做。枢木朱雀当然不是菜鸟,不管从战斗层面上还是从对局势的把握能力上来说都不是了,但有些容易看轻自身安危的老毛病还是没那么容易改掉。他不客气的末句为他换来了一阵轻笑,随后他听见他过去的骑士认认真真地向他述说:

“从你呼唤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了。”

 

第一次真正的遭遇战发生在波斯湾的夜晚。规避开了维和部队所驻扎的区域,在西北向的一段狭长荒漠带,附近的民居已被清空,原本的住户多半不是被安全疏散的。借助极端狂热信仰团聚起来的军事力量规模可观,而且来去如风,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迟迟没被清剿。比起神眷者更像是恶魔的力量,鲁路修想,索性他们也没遮掩这点。

“这可比我们预估过的情况要麻烦多了。”朱雀这么评价道。敌对方的首领乘着黑漆的装甲骑,局部被奇怪的亮蓝色彩所覆盖,外壳有几处明显的修补加装痕迹,整体外观狰狞得有些诡异。麻烦的是军阵中所拥有的装甲骑数目并不算少,而他所驾驶的机体并不是真正趁手的型号,此次出击的性能装载上还不能叫他随心所欲地开屠杀。然而这场战斗本来就不需要他全歼敌方,鲁路修认为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抱怨。果不其然,即使在战力被削减的情况下,朱雀还是在一个照面间绕开情况不明的首领机而解决掉了半打前锋。

在己方开始出现伤亡之后,漆装吊诡的首领机才猛一下爆发了,尝试同他贴身缠斗。初步接触证明那具机体的机动性一般,但自带一些奇怪的力场限制,在近身战上能够有效干扰对手的动作。鲁路修从已连接好特里斯坦实时传讯的设备屏幕上看到这些,朱雀则在抱怨这一带的技术怎么老是这一套。但是情况有些奇怪,鲁路修察觉道。就算ZERO不是以本来身份前去的,正常人面对官方说法的“圆桌骑士候补”也应该心存警惕,贸然选择近身打斗而不是先来一波远距离重火力洗礼未免显得有些轻敌。

他的不良预感不出几秒就得到了应验。借用前圆桌骑士座驾的驾驶者使用手持长武器向前横劈,准确地击打在对方驾驶舱和上臂的交接处,形成了一次爆震。常理来说这种攻击方式能有效制约内部驾驶员的行动,倘若造成了能源对冲成效更好。鲁路修在那一刻忽然感觉到一丝心悸,随后他听得一声吃痛的闷哼,尽管画面上显示对方的机体并未及时作出反击。

“——朱雀?!”

他仍然能在意识海中捕捉到那特定的一点,然而某些东西、某种力量在侵蚀它的存在,以明显是蓄意叫人感到痛苦的方式将其扭曲,甚至引发了一阵反震。那异常波澜还未传递至他的意识就消散了,然而他与那个人之间的联系也暂时被截断了。鲁路修霍然起身,惊疑不定地摁着自己的额角想要再次集中精神。他发出呼唤,那个人没有回应。

“确认了吗?”C.C.从软垫上抬起头,“他被卷入的确实是需要你去处理的那类麻烦?”

“是。”鲁路修说。他盯着屏幕,特里斯坦在跟踪袭击中左臂受损,之后及时撑起了护盾。其余外装甲无碍,驾驶舱无碍,且正在飞速脱离原战圈。他抽了口气,冷气流从后槽牙边灌入他的口腔,随后缓慢地平吐出来。“找死。”他又说。

C.C.无言地多看了他一眼,将电视台转到了一部满是雨林风景的纪录片上。

他在一刻钟后才重新和朱雀说上话。他捕捉到那个人的精神坐标,他小心翼翼地与之接触时还碰到了残存的颤栗和哀鸣。然而真正共享了“声音”之后,他什么也没听见。朱雀一声不吭,没有抱怨也没有叫痛,直到鲁路修出言发问才闷声回话:

“不怪我太过逞强吗?”

“不。”鲁路修低声道,“我亲自在场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以你的行动能力大概没法及时脱离现场。”朱雀说。他向东转移到了山地间暂避风头,后面没有追兵。鲁路修在确认了他的处境后松了口气,没好气地反击回去:

“这就有力气开玩笑了?”

“没——嘶。”朱雀苦笑道,“我只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罢了。”

他的身上没有负伤,鲁路修随后确认了这点。然而精神上的负荷比想象中更为严重,就像在他的自我认知层面上剖开了新伤,能说是精神影响造成的幻症,也能说是真实存在的创痛。换作常人可能就对此局面束手无策了,好在鲁路修不是这样,就算他经验不足,身边也有一位足够见多识广的魔女在场。C.C.在听他形容过情况后闭目思考了几秒,随后告诉他了一些使用印记力量的小诀窍。人为诱导出Geass无效化的能力已有先例,而他们还维系着精神上的联系的话,隔空实现部分效用的传递也不无可能。

大约在鲁路修开始进行相应尝试的五分钟后,彼方传来的痛苦波动渐渐减弱了。至此依然没有出现追击者,鲁路修慢慢放开了更多传递的意愿,于是他得以一边听着对方渐趋平稳的呼吸一边瞪着憋闷的机舱。山谷的夜晚总是寒冷而安静的,好在机舱内部的温度不算低。“你该稍微休息一阵。”鲁路修说,“开启待命模式,设置好警报,然后睡上两到三个钟头。这是底线。在此期间我会对上一次遭遇战所留下的战斗记录进行分析。”

“两到三小时也太长了。”朱雀提出质疑。

“如果你确信自己在天亮后还找得到时间休息,那随你。”鲁路修绷着嗓子说,“就算你的体能支撑得下去,在面对的Geass能力不明时,也还是尽可能地保持在万全状态为好。”

朱雀没再质疑他,含糊地“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的视野一阵移动,应该是倒在了驾驶座的后背里,随后他的眼睛能见的画面也模糊了些。在他被困意所压覆住之前,鲁路修叹了口气,提前给他做了预警。“我需要再确认一下。”鲁路修说,眼神飘向同样浸入夜色的窗景,“可能会有些危险,但对手比我想象的要狡猾一些。从过往记录和这场战斗中来看,那家伙一直在试图隐藏自己的真实面貌,以及他所拥有的能力真正的作用。已经执迷不悟到这地步,大概是没法取得和平共识了,既然他自己将所领导的势力升级到了引发地区冲突和恐怖袭击的地步,以击溃为目标来拟定作战计划就行。可是我得确认他的能力才能拟定计划,否则万一是什么和身体死亡相关联的特殊能力……我见过的案例也有一些了,到最后关头被坑害一把的话可不好受。”

朱雀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些,显然是在认真听他的声音。“所以拜托了。”鲁路修接着说,“我曾经说我不会让你对付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对手,我现在依然是这样打算的。我不会让你过度冒险,这是我能够向你承诺的事。”

“没关系。”朱雀说,“哪有完全不存在任何危险的战场呢。而且你也知道的,我没那么容易死。”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分毫责怪的意味在内。基于他谈论此事的平淡方式,鲁路修的心头莫名紧揪了一下。“是啊。”鲁路修哑着嗓子说,当真握着半拳抵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他不确定对方是否感觉到了,“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去冒险,我也没法拦住你。”

“你可以。”朱雀说。他的咬字已经不那么清楚了,但鲁路修听得出他想传达的意思。“只要你愿意明确地说一个‘不’。”

 

天亮后装甲骑的飞行方向往西折回,随后又发生了一次接触战。这一次过后C.C.爬起床来开始收拾行囊,提醒他别忘了今晚之前得再次离开。“但我猜你一时半会没法安下心来继续长距离转移。”她又耸肩道,“所以我在伦克定了另一处住宿,短租一周,可提前离退。也就是给你稍微歇歇脚。公用交通一小时就到,租车的话更快。”随后她便不再打扰他,半小时后她出了门,不出一刻钟她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一把临时弄来的车钥匙。

在这个略显短暂的白昼中,朱雀追踪观察了一次集团军与其它势力的作战,自己亲身搅入了三回。真正难以对付的只有首领机,每回都是在近身缠斗中让他忽然失去战力、只得再度撤退。那个不明正体的Geass力量像是真正的诅咒,不过数次观察下来也让鲁路修发现了一些端倪。最后一次作战发生在丘陵区的傍晚,这回对面的首领像是连战下来给打出了真火气,与朱雀缠斗的时间比之前更长。在又一次断去精神联系后,鲁路修懊恼地踢了脚新住处的桌脚。C.C.把最后一袋行囊从车上提进屋,“砰”地一下关拢了大门。这回鲁路修大概在焦急中捱过了半小时,才得以重新延续上与不在此地的那一人的联系。

“够了。”然后他直截了当道,“别再继续了。”

“如你所愿。”朱雀很快回答道,但他说话的方式有些吃力,“那么,足够多了吗?”

“我没有让你一再主动挑衅对方,不要为了满足我的要求而做这样危险的事。”鲁路修呵斥他,“到头来还不是要我费神想办法帮你解决难题。”

朱雀咕哝了一声什么,然后闭上了嘴。鲁路修本打算再训斥他几句,在察觉到他的精神波动变得虚弱而疲惫后又心软了。他将他们之间的联系加深了,以此而传递去一些柔和的抚慰。在尝试的次数增多之后,这样做便不如第一次那么不得要领了。有一秒他仿佛窥见了一丝异样的光亮,如同一抹乍现的灵感,他才想去一探究竟,状态好了许多的朱雀便开了口,将他的注意力引去了别处。

“其实我觉得不算很危险来着。”朱雀说,“虽然操作起来不太顺手,但特里斯坦怎么说也是战斗型号而不是礼仪用机,即使限制死了不能使用重火力模式,实际性能也还不错。怎么说也比我之前被困那次要好多了。”

“别提那回,提到我就生气。”鲁路修呛声道,“就算是要减轻民众的不安,要对ZERO的战力进行限制,做到那一步也太过离谱了。”

“我这不是还没被困嘛,还能正常清醒地跟你说话。”朱雀轻快地说。他确实没掉进陷阱,只是躲在靠近扎兰德的山区没再动弹。装甲骑的悬浮翼在支撑到这里后不太行了,右腿干脆整个被打报废,就算还能移动,机动性也下降了百分之七十左右。“还有,如果你还想继续跟我说话,也不打算给我留出一点自行思考的空间,就麻烦你帮忙指条道出来吧。”他苦笑道,“边境线上肯定戒严了,这种时候呼叫黑色骑士团过来支援又未免有些明目张胆。装甲骑的燃料和动能都不足了,就算燃料能支撑到距离最近的补给点,我怀疑当前的运动状态也不行。”

“你这不就是被困了吗。”鲁路修没好气道,“行吧,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脱困的好办法。首先你得从那台破烂里面爬出来。”

“基诺会哭的哦。他真的会哭的哦。”

“哼,那又不是需要我来关心的问题。”他冷酷地一摆头,“装甲骑太显眼,而你反正不是以ZERO的身份过来的,单独一个人总比拖着一台机动性减弱了一大半的累赘要容易蒙混过关。”

“不,单独一个人才是大问题吧……虽然我的脸的知名度可能没你那么高,但也还是挺高的啊。”朱雀小声嘀咕道。他的话音落下后是一阵翻找的动静,然后是微弱的窸窸窣窣摩擦声。“幸好我这边以防万一多备了条斗篷,姑且遮挡一下吧。”

“那一带的夜间温度还挺低的,即使为了保暖考虑也请披上。”鲁路修说。他稍微舒了口气,但一条斗篷没法彻底改变现状,他依然没法完全放下心来。“然后,让我想想,如果附近有难民的驻扎点之类的,假扮成普通的国际维和人员……”

他这边还在冥思苦想,朱雀已经从机舱中脱出了。驾驶员和机体相分离从常理来看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反正那台机体是借来的,考虑到身份保密问题,丢在原地让人发现了说不定还能通过正常外交途径运回不列颠尼亚。修奈泽尔肯定考虑过了这一重,鲁路修摸着下巴想,可你这家伙是索性没考虑驾驶员的安全问题完全甩手给我了吗——想到这里他突然一阵牙疼,不知道该敬佩他这位皇兄过于信赖自己还是过于心宽。

“呃,鲁路修?”

“什么?我忙着呢。”

“我刚刚想起来。”女人的声音说。鲁路修这才反应过来叫自己的人是C.C.,她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待了好一会儿了,就连打开的电视都是静音状态,这会儿突然一下介入打扰叫他有些恍惚。“是这样的,”她举着手机说,“年初的时候我拖着你在那一片区游荡,逐个排查附近还能用的完好遗迹,那时候我本以为吉尔克斯坦监狱下方的东西就是那一带最后幸存的通路了,最多再加上个都城区神殿……”

“麻烦你长话短说。”

“不差这一会儿。”C.C.说。

她翻了翻眼睑,一路走到他面前,手机直接戳到了他鼻子底下。鲁路修下意识地一眯眼,随后才定睛看清上头显示着像是纸质地图翻拍照片一类的东西。他辨认出波斯湾的海岸线,不解地看向C.C.,后者慢悠悠地把手机挪开了一截,手指点按了几下缩放了图像大小。

“年初我们刚解决主要问题之后不久的时候,夏莉给我来了电话,说她家里的朋友提供了一些做地质学研究时的线索,也就是另几个深藏得连我都没发现的遗迹位置,而且据说主体还算完整。确认过了部分外观,和已知的遗迹特征吻合。其中一个就在扎兰德。”她边解释边瞥了眼终端屏幕上显示的定位,话到中途意味不明地皱了皱鼻子,“那时候我告诉她‘可惜已经用不到了’,她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就高兴哭了,我还得劝服她稳住情绪。而我们刚上路那阵子你也还挺忙的,我又不像你那样对毁灭古迹有什么病态的狂热,一来二去就忘了跟你提这回事。”

鲁路修的嘴张了一半便卡住了,想说点什么又没能即刻说出来。他的理性部分正在飞速计算增加这一条件后新成型计划的可行性,他的认知还没完全拗过弯来。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搞忘了,我为什么没从别处知道这种事,我们出发前怎么就错过了那种地方——所有的疑问都霎时间涌上他的喉咙,裹杂成一个被堵塞住的低哑喉音。至少在时下,追究那些事情的重要性并不高。

“坐标。”他在强行咽下一口唾沫之后简单道,“具体坐标你还留着吗?”

“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C.C.耸起肩膀,“只有大概方位。不过按照地标仔细找找应该就能找到的。”

她再次把手机屏幕上的地图翻拍件指给他看。鲁路修抓走她的手机,跟连讯设备上显示的实际坐标对比了一下。“看起来还行,至少不在对方的老巢里头。”他勉勉强强点了头,“但我不确定它在使用一次之后还能保持不为人所知的状态。”

“我也不确定。”C.C.这么说,在变得两手空空后索性抄起了手臂,“被授予Geass的个体之间对遗迹力量的感知能力存在差异,万一驻扎在那一带的麻烦家伙正好是特别敏锐的那一类……不,更严肃的问题是,那家伙目前真的拥有独自上行的能力吗?不同于你我,他实际接触到‘那个层次’的机会少得可怜吧?”

鲁路修抿起嘴唇,寻不出她话中的错漏。此时的C.C.比他更为冷静,也不会贸然冒出什么疯狂的点子,她当然能直指问题的关键。从来没有百分之百完美的计划,平日里他所做的只是逆风翻盘,在最差的境遇下也寻到一条可行的出路——现在这条出路需要他赌一把了。不是在发疯,也不是孤注一掷。某一刻他忽然把握回先前被自己错漏过去的灵感,他的心跳加快了一拍。如果这样的话——如果成为“他们两人”。

“……应该能行。”他说。

“喔?”C.C.挑起眉毛。鲁路修错开她的视线,抓住自己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外衣边角拢了拢,提步向正门处走去。

“能行的。”他说,“他单独一人的话可能做不到,但还有我在。我会在他那里。”他深呼吸了一次,感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如果我能做到。”

C.C.轻轻叹息了一声,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容我提醒一下,虽然恶念的聚合体已经消散了,但我依然不确定那里是一个好的避难所。”她在随他走出门时说,“反正线索我已经告诉你了,方案也不是我定的,如果你确实坚持……”

“打扰一下。”沉默了好一阵的朱雀终于开了口,听上去有些摸不着头脑,“接下来我具体需要做什么,有人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C.C.听不到他的声音,鲁路修也没为她转述。事实上,C.C.在坐回驾驶座的时候就没再说话了,看样子是知道了他的决定便不打算再跟他多费口舌。不死者在多数时还是挺从容的,鲁路修为这点暗暗感激她。他把自己扔上后座,歪着身子侧躺下去,尽可能以一个相对稳当的姿势把自己固定好。虽然截至目前为止他身上还不会留下过度持久的伤损,但他也不希望自己回过神来就发现脖子扭伤了。

“朱雀。”然后他说,“我需要你放松。”

“什么?”朱雀说,“你想做什么?”

“尽可能地放松就好。”鲁路修说。事到临头他忽然一阵口干舌燥,仿佛想要解说清楚是件无比困难的事。或许他无需解说,或许他只需下令,而那个人会听从。那个人总是会的。“不要拒绝。不要抵抗。不管是防备意识还是自己的情绪,别压抑它们,把所有的桎梏都放开吧。”他这么说,渐渐放轻了声音,“我不保证这样做的安全性。我可能失去控制,可能再也无法关闭通道,可能将你的精神都侵蚀掉——即使如此,你也愿意信任我吗?”

“……是。”那个人回应道。

那声音听上去依然满心困惑,但那个人对他突如其来的要求还是顺应了。因为是你,鲁路修想,因为你总会如此。他在一抹微笑中阖上双眼,在昏黑中全心投入到暗潮涌动的洪流中去,向自己定位好的那一抹光亮前瞰。

“很好。”他低声说,“那么,为我。”

 

他接触到一些前所未见的事物。柔软的、胆怯的,团聚在一起,像是绵密的云朵。比外在的感官更为深入的,情绪的形体。带着一丝对于未知的好奇,伴着对他的包容与信任,无声无息地向他开敞了。

他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其中,霎时间云雾中翻涌起细微的波澜,在向他探询、在不自觉地颤栗,在他的接触下舒展得更开。他还看得到其中的伤痕,被那份奇诡的诅咒力量所毁坏的部分,尽管被他抚平了大半创痛,皴裂的痕迹仍是存在的。他将自己浸入得更深,无保留地倾注了自身那份柔和心绪。伤痕渐渐消失了,而他的意识在修复完整的那一刻猛然下坠,拥有了更为真切的实感。

于是他看见了。入夜后寒冷的丘陵地带,裸露的土石与崎岖不平的岩路,被甩落在一旁的、受损待机的装甲骑。斗篷的兜帽拉得太低,挡住了上方的一小半视野。周围很静,只有徘徊不休的风,席卷而过时为背脊上平添了一丝阴冷感。身体没有受伤,他感觉得到。至少没有受重伤。一些撞击和擦伤在所难免,他已经学会了不为这点问题大惊小怪。说来奇怪,这分明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时刻,亟待解决的问题还有不少,然而他在真正“抵达”的一刻所感觉到的是如释重负,是宛如久别重逢一般的喜悦。你还活着,他想,你没事了——不会再有事了。

“你做了什么?”他听见朱雀的声音在发问。他感觉得到,喉头涌上的一丝颤抖,发声时眼眶里本能的酸涩感。没有排斥,没有畏惧,没有任何比惊愕之外更为负面的情绪。是更为深邃复杂的、更为生动鲜活的存在,想要欢笑也想要放声哭泣。他感受得到此间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

“是啊,我做了什么呢。”他在自己仅有的契约者的灵魂之中发声,“你感觉得到吧?我在这里了。”


TBC


惯例小广告:即刊通贩见这里,内含伴灵paro本,另一本已完售在此感谢各位。

本章包含一些毫无作用的捏他。恶魔之手是碰瓷,原梗有很多,也可以当作单纯的中二命名法。阿赫里曼,琐罗亚斯德教(拜火教)的恶神,即安哥拉·曼纽。型月里小安宝具“伪写记载之万象(Vas Avesta)”,作用就是反伤。

我怎么觉得我包括地域问题在内一次性碰了不止两个雷,请拜火教警察和月警察不要出警我。

总之!这篇的设定是合法哨向!其实不是。

下章就可以见面了,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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