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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火鸟(03)

复活作设定双男主,充斥着大量剧场版剧透、完全我流解读、纯个人观点的CP滤镜以及对官方C&G力设定的瞎掰,反正官方自己也在瞎掰。

审判、宿命和逃亡。


————————————————————————


[一] [二]

[三]


从吉尔克斯坦的监狱中逃离的第一夜是在临近的村镇上度过的。他们需要躲避搜查,清点在手和新到手的物资,商议下一步去处,顺便稍微清洗一下风尘。换回裙装的卡莲叹着气出了面,拿着些备用的财物替一行人打点了一番,于是他们在村镇边缘一所临时清空的民居暂时安下身来。他们在商议中捱到将近午夜的时刻,鲁路修忽然从焦心中回过神来,留意到其中一人的过分沉默与面上挥之不去的疲态。

“总之先在这里躲避搜查,余下的事可以等到天亮再说。”他谨慎地注视着朱雀,“那么也许,我们该歇息一会儿了。”

卡莲拍手表示赞成,一个弹身从座椅上蹦起来后又突然顿住,跟着他一道瞥向他们这一行人中看似身体状况最糟的那一个。作为当任的ZERO,枢木朱雀像这样对接下来的任何安排规划都不加以指示和评价明显是不太正常的。或许他不过是自然而然地让出了主事人的位置,或许他是自认以当前的状态无法完成一次行之有效的指挥工作。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的处境相当不妙。

“楼上楼下各有一间浴室。”鲁路修迟疑地比划了两下,“有需要的话可以轮流使用,还有就是……既然这里有干净的自来水了,你今晚还需要再换一次药,朱雀。之前关押你的地方条件有限,医务人员只为你做了应急处置。”

“我觉得那就很足够了。”那个人终于开了口。在简单补充过食物和水分之后,他的嗓音远不如他在囚室中时那样干哑了。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怔怔朝着窗口的方向。罗伊德在一边大摇其头,刚刚对着他张开嘴,鲁路修就抢先发了话。

“不行。”鲁路修斩钉截铁道。朱雀耸了下肩,脸上写着“那就按你说的来”,不作坚持亦不作辩驳。“不过既然我们没有把医务人员一道带出来,只能想办法自己动手了。”鲁路修又说,话及此处有些犹豫,“好在应该不算很难。那么,这里有志愿者吗?”

医务人员和越狱途中临时听命于他的其他人一样,没被了断亦没能随上他们的脚步。所以尽管他们拿到了还算扎实的医药箱,却没法借专业人员之手来进行使用。在他抛出问题之后,方才表现得最为关切的罗伊德眨了眨眼睛,头一个摆手拒绝了。“真遗憾啊,比起人体我更擅长对付器械呢。”他诚恳道,“这我恐怕就帮不上忙啦。”

“我刚从照顾你那没意识的身体的繁重任务中解脱出来,累得我够呛,现在还指望我接着帮你照顾病号吗?”C.C.第二个进行表态,“我才不干呢。”

“我也不是没有看护病人的经验,但是,”卡莲小声嘟囔着看了眼一行人中唯一的伤患,“考虑到他上回不戴面具跟我碰上头的时候还是……唉说真的,我不想管也不好管。”

“对待ZERO的时候就不能更关切一些吗?我以为你名义上还是黑色骑士团高层呢。”鲁路修斥责她。

“你名义上还是黑色骑士团前任首领呢,你怎么不自己去关怀一下继任者啊。”她毫不客气地回击道。鲁路修一时语塞,最后求助性地看向咲世子。忍者打扮的日本女性神情平静地向他鞠礼,给出的答案却一样不留情面。

“硬要说的话我可以帮忙。”她这么说,“不过,鲁路修大人,我觉得您好像应该也不希望我真的来帮忙。”

在她说完后,所有进行过表态的人齐齐退到一旁,开始用猜拳决定谁先使用浴室。鲁路修无声地瞪了那几个人一会儿,明知他们是故意的却无法指摘什么。认真的吗,他恨恨地咬着牙,我可是前不久才被那家伙揍了一顿。虽然现在他身上不会留伤了,而且回想一下那时对方的手劲也不算太大,更不用说朱雀在恢复清醒后一直还算镇静,且对他的命令保持着相当高的服从度,没再做出什么失控举止——他认命地转向朱雀,慢悠悠地摊开了双手。

“看起来能给你搭把手的只有我了。”鲁路修说,“如果你不介意……?”

朱雀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自行拐向沙发座后方提起那个一看就很沉的医药箱,这才迈步向楼梯上走去。他的脚步还有些踉跄不稳,鲁路修随在他身后时提心吊胆地注意着他身形摇晃的幅度,以免他一个不慎踏空滚落伤得更重。楼上的浴室里只有淋浴喷头,好在给这么一个伤痕遍体的倒霉蛋进行清洁处理本来也用不着浴缸。鲁路修拖了把木板凳进去,朱雀用脚踝拐住它的直腿,把它勾到喷头下方放稳当了,然后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自己用于蔽体的囚衣。

即使在暖光灯下,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知是因为他那副表情实在是有些不友好,还是他脱下衣物的动作实在太干脆利落,鲁路修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别开视线,片刻后才瞥见一件完整剥落的囚衣越过他身畔被扔弃在靠门边的地板上。“我自己能行。”朱雀在他背后说,伴随着唰一下拉拢浴帘的声响,“如果我撑不下去了,我再叫你。”

鲁路修站在浴帘另一侧,支着下颌发了会儿愁。薄薄一层帘幕实在没什么隔音效果,他听得见朱雀那边所有的细微响动,这会儿姑且还在拆解绷带,一圈圈松开来、滑过胸膛和后背、坠落在地板上。鲁路修慢慢吐出一口气,躬下身去打开了脚边的医药箱,从一侧找到了消过毒的白色毛巾。就在这时他听见流水陡然倾泻而出的响动,显然是径直浇淋在了那一侧伤痕累累的人躯上。

“等等——!”

“反正到处都得重新洗一遍,这样还比较快。”朱雀的声音说,“我知道分寸。”

他的声音里还是裹入了一点儿细末的痛苦成分,不太明显,换个人来说不准就会认为那是错觉了。鲁路修气恼地哼了一声,想要扯开浴帘命令他停下,或直接代他把水流掐断,却又不知怎地有些踌躇不前。他从哗哗流水的间隙里听见微弱的气喘声,忽然间心软了些,侧身倚靠至面池前方。

“有多久了?”他问。

“我不确定。”朱雀回答道,“关押我的地方根本看不到日出日落的变化,而且我还不是常常清醒着。你查一下新闻应该比问我还要更准确点。”

“我是说距你上一次洗澡的时候。”

“我也不确定,但大概是两天前吧。不过只是迎头来了几桶冷水。”正在沐浴的人告诉他,声音平静得有些过头,“我也不是一直被吊在那里。他们得不定期地给我的胃里灌点东西才能确保我有力气说话,而经常前来探望我的人毕竟是位国王,就算他不介意我这边的卫生环境有多差,他的属下们也会觉得让他审问一个满身脏烂臭的犯人很失礼。”

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抵住了自己的胃,想要减轻那里不适的紧缩感。“你是在抱怨你的处境真的很糟,”他尽可能也维持着平静语调,“还是在告诉我其实也没那么糟?”

“我不知道。”那个人说,“但毕竟想来帮我换药的人曾经是位皇帝,我觉得真要让你来看护一个超过一周没洗澡的家伙也挺失礼的。”

是哪一点更让人难以忍受呢?那过分平静、尝试将应有的苦闷都隐藏起来的语气,还是他谈论的内容本身?鲁路修抿起嘴唇,以为自己仍然能僵立在原处只是在为他多保留几分尊严。那份可能存在的羞惭追根溯源下去必然不是因为赤裸,而是因为破败。他望着水雾在镜面上晕染开来,空气变得潮润而闷热,直击伤口的清洗工序渐渐步入尾声,终于水流停止了,而他猛地向前挺身,扯住了浴帘的边缘。

有人从帘幕另一侧探出手来,牢牢扣住他的手指,阻住了他的动作。“不要看。”朱雀说,显然读懂了他的意图。那声音过于疲惫,伴着恳求示弱的意味,在出口之时已经失去了十足强硬的立场。“……至少现在不要。”鲁路修皱起眉心,察觉到那攥在自己指背上的力道虽是竭尽所能的,但也不算太强。

“我会把眼睛闭上一半。”他坚持道。

或许是自知继续无谓的抗争反而于自己不利,朱雀还是慢慢松开了手指。鲁路修将帘幕扯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在墙角的脏污绷带,然后是排水口附近仍然晕散着的血色痕迹。他深呼吸了一次,将双眼眯起了些,转向周身赤裸的那一人时对方正颓然退步,歪坐到摆设好的板凳上。鲁路修拿起毛巾,翻出伤药和绷带,替他将冲洗过的伤口揩拭干净并敷药扎紧。这过程比鲁路修预先想象的要更为困难,不是因为他需要象征性地眯着眼,而是因为对方身上的伤口数量实在是超出意料的麻烦。

他换了三条毛巾,完成揩拭工作时它们都遍布深浅不一的血渍。完事后他用衣袖抹了把湿黏的额发,不知道那是水雾还是汗液所致。他的神经从高度紧绷的状态中渐渐放松回来,终于留意到那轻微的颤抖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确实发生在对方身上的。那个人正紧咬着牙关,前望的双眼一片空洞暗沉,在他尝试搭上肩头时陡然弹动了一下上身,抬手用力掐住了他的手腕。

“朱雀?”

鲁路修轻声唤着,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分明看见对方面上呈出惨白仓皇模样,因为那身伤势为人所见,因意识到了这大抵甚至不是头一次,因其象征着一次败北,而自己本不该让这一切为过去创造ZERO的奇迹之名的一人所知晓。枢木朱雀的想法并不难懂,于他而言总是这样的。所以他审视着对方,审视着那战栗不安在自己的触碰下被激发又逐渐耗尽。末了那人垂下头颅,指尖也从他腕上松脱了去。

“……对不起。”朱雀说。他无法退避,鲁路修看得出来。他在自己面前已经无法退避了,只能像这样疲累不堪地认下他自以为的罪责。可是他不是在告解,他从不奢求宽容。有时候鲁路修恼恨于自己这样了解他。但只要你,鲁路修想,别因此而将自己再逼向绝境一次。好在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那样做。他伸出手,搭在对方的眼尾,慢慢下滑扫过颧骨与柔软但消瘦的面颊。

“我就当是为了那些拳头。”他这么说。

 

他从扶手椅中睁开眼睛。炖汤的气味已经从厨房扩散到并不宽阔的客厅,这意味着再过不久就该开饭了。等待着开饭的另一人正在踢他的椅子腿,这才是他被迫回过神来的缘由。“你刚刚是睡着了吗?”C.C.叉着腰问他。鲁路修揉了揉额角,拨开她的手肘好站起身来。

“不。”他回答道,“在回忆一些事情,又想了一些别的。”

“比如说?”

“我刚刚才意识到我们已经离开好一阵子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和老式的纸页日历,“真奇怪,我总以为那还是前不久的事情。”

他钻进厨房,确认里面的牛肉最好再多煮上至少十分钟,又从中走了出来。“看样子你是嫌你这大半年来的成就还不够多。”C.C.抄手靠在墙沿说,“还是说你觉得对付过的那些案例还没麻烦到足以让你留下深刻印象?”

“倒也不是。”鲁路修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跟我联络的那个人不太主动向我提及他自己的事情,而我总会梦见他看起来最糟的那一刻。我总以为那才是不久之前的事,他到现在还没痊愈,他不得不留在更加安全的地方、也不消面对更多未知的麻烦。我以为假若他现在没事了便意味着他自愈的能力比常人更好,但其实不是。其实是时间。”

他又看了眼日历。他从苍白纸页和深色数字间看向过往,看向他刚刚目击到自己的继任者的惨状的那一刻。垂吊在崖壁之底的囚人,伤重至连清晰意识都无法维持,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形成具象化的殷红色彩,浸透剩余的半身残破衣物。名为ZERO的牺牲品,落难者,摆放在神坛上因而为人所瞩目的祭物。那一刻他浑身发冷,咬牙吩咐旁人对其松绑并进行救治时耳畔还炸响着阵阵嗡鸣。如此鲜明,如此可怖,以至于他常常以为那不过是数日以前的新事。但仔细想来,这误解不过是因为那个人不会向他谈起自那以后的变化。

“听上去你在遗憾你那时没能留下多陪他一阵。”C.C.说。

“我没有。”鲁路修说,“我很清楚自己的使命,而他也一样。”

他转向窗沿,将帘幕放下,遮住外头暗沉的夜色,以及并不遥远的滩涂。然后他解开过于厚重的外披,随手挂在支架上,走回座椅旁将自己重新扔掷进去。“你以为你在做什么?”C.C.轻声问他。他盯着白亮的顶灯,让光源在视野中晕开阵阵刺痛感。

“逃亡。”他简单道。

“我还以为敦促你踏上旅程的是你那可笑的责任感。”他的旅伴嘲弄道,“我的意思是,逞英雄这种事可能是你永不过时的使命。”

“我可不会这么形容自己。”他说,“我只想确保那些从C之世界飞散出去的玩意儿不要把世界扰个天翻地覆。”

“自命为审判者或者调停者吗?可真够自大的。”年纪更长的魔女评判道,“虽然对于踏上这种旅途的人来说,自信心稍微膨胀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免得你坚持不了多久就开始哭鼻子了。”

鲁路修叹了口气,渐渐阖拢了眼睛。白亮的灯盏形状仍然映在他眼前,如同一个恼人但挥之不去的崇高目标。C.C.的脚步在接近他,停留在他身畔,又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腿。“你刚刚说逃亡。”她的声音说,“我记得超合众国并没有颁布对你的逮捕令才对。事实上,你在名义上还是个死人呢。”

“是啊。该说多谢理解吗。”他扯起嘴角,“活着的人对待我的态度意外地还挺宽容的。”

“包括朱雀吗?”她问他。鲁路修没有立刻回答,她便继续追问下去。“你给他留下了什么?一个愿望?”

“一个坐标。”他说,“当然了,那也是他自身的愿望。”

他闭着眼,浸入自己的意识深处。死而复生为他留下了一些馈赠,让他能窥见冥冥中磅礴的众生意念,不是实质化的善或恶,只是围绕着世界本身运转不休的、沉默汹涌的洪流。一个坐标,他想。他尝试去感触,如出海者在浪潮翻涌间望见岸上的灯塔。他看见那朦胧的光亮,他能够接触到它。他能够发出呼唤,与其接续,只要他愿意就能够成行。

然而他在这一日没有那样做。他将双眼睁开一线,这回他避开了明亮的顶灯。“……我是在逃亡,C.C.。”他低声道,“你说我自命为审判者,是的,我或许真的有那么自负。审判他人和对人开枪是同样的道理,在异端的世界里徘徊久了,我自己也要拥有被当作是异端的觉悟。”他顿了一顿,将双眼又多睁开了些,这回他望着了拉拢的窗帘。“但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呢?”他继续说,“娜娜莉不会成为异端的拥簇,朱雀也一样。他们需要留在原本的位置上,作为能够正常祈愿的‘人类’,而不需要背负别的更为残酷的宿命。”他的身躯歪斜向一侧,伸出两指支住自己的额角,自觉话语中多出了几分倦惫。

“只有我是不能留下的。”他说。

“听听你有多自相矛盾。”而他的旅伴轻柔地嘲笑他,“如果你没有将那力量给予他的话,你刚才所说的内容还显得更可信一些。”

“我给他留下的并不是那样的东西。”鲁路修说,“那只是……一点私人的任性。他的愿望不会带来更大的祸乱,作用也很单一。除去与我相联络、让他能感受并确信我的存在之外,并不会让他惹上更多麻烦。”

“我认为没什么不同。”C.C.说。

鲁路修抬起头,对上那双通透的金色眼睛。有一瞬他觉得自己所有未出口的辩白都是无力而可笑的,而眼前的魔女、他过去的契约者显然能看见他尝试避让的真相,他无法开释的矛盾根源。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打从一开始她便注视着他的犹疑与所有堪称失败的错误之举了。她审视着他,就像在看待什么有趣的事物,残忍之处在于除非是万不得已,她鲜少在这种境况下伸手相助。

“以防你还没注意到。”她陈述道,“你让他的愿望接续上你自己的存在本身,成为他所祈愿的终端……也就是说,你已经成为他的宿命了。”

那宣判话语从她口中说出的方式相当无情。鲁路修盯着她看了半晌,搜肠刮肚寻不见能用于否决这论证的根据。墙上的时钟转过了足够的跨度,C.C.在他的沉默中扬起眉毛,摇着头转过身去,替他进了厨房。鲁路修扶住把手,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他仿佛越过闭锁的窗璃听见不远处的海潮声,他想起灯塔。他能够发出呼唤,有时他会立即获得回应,有时他会触到一层柔和的纱障,浅眠的梦境,于是他便耐心等候到更加合适的时机。ZERO,他总是以此作为开头。他留下的使命,他需要那个人留守的位置,能够在光亮处看护世界、为之祈福的承接愿望之人,能将他们相别离的现今与过往相连的方式。ZERO。ZERO。ZERO。

“我不确定。”鲁路修喃喃道,兀自望着空处,跨越芸芸众生所汇聚的暗潮彼方,那一点温柔的、微弱的光芒,“也许我还是做好了告别的打算的。也许我只是想把告别的过程拖延得再漫长一些。”


TBC


即刊通贩见这里,内含自设CG世界二战线路秋日主题本与伴灵paro本。时隔多日终于又开始打广告的我。

题外,其实我好喜欢这种一边满世界跑自己的使命一边给相方打电话的破烂套路。论千秋老师的EC文害了我多少年。

每个人都应该回头看看XFC和《You've got a 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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