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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火鸟(04)

复活作设定双男主,充斥着大量剧场版剧透、完全我流解读、纯个人观点的CP滤镜以及对官方C&G力设定的瞎掰,反正官方自己也在瞎掰。

追忆与沉没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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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 [三]

[四]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女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告诉我你想在接下来的半年内都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她抱怨了很多次了。岛上的信号不错,但毕竟面积有限,一连被困在这里两周还不能出海游玩确实挺乏味的。鲁路修从翻板屏幕上抬头瞥了一眼,手指划掉了最后一份档案,然后调换出一份海图。“大概不行。我们付的租金只够我们借住到下周,虽然那位夫人的脾气比记性要好上很多倍,我觉得逾时不走也不会连人带行李一道被撵出去,但还是别给人多添麻烦了。”他语气轻快地说,看回向屏幕上显示的这一带的海域详情,“观察期结束了。明晚陪我跑一趟,运气好的话当晚就能解决。周五会有船靠岸,下午三点半。之后你可以考虑一下先往西还是先往南。”

“为什么是我来考虑?”

“反正都是未知的麻烦,棘手程度都差不多,也无所谓先去哪。”他耸肩道,“再说了,环球旅行又不是我的兴趣,一直在顺道玩乐的人也不是我。所以我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看你愿意往哪去了。”

他将手头的设备放到桌角,回头才发觉屋里的另一人正以相当奇怪的视线望着自己。“怎么?”他问。C.C.张了张嘴,短暂地向着他皱起了鼻子。

“我不记得你是这么喜欢放任自流的性格。”她说,“还是说,平时一般指望着你来做主的人都不在你身边,你就对进行规划安排这种事不太上心了?”

有一部分,是的。鲁路修别开视线,对自己这阵子以来的表现进行了一小会儿反省。共犯便是共犯,C.C.只是C.C.,不是他的属下,不是服从管理的学生,不需要他来看护,也不是那种愿意、或者说宁可在方方面面都听从于他的类型。此前他或许没从自己身上发现这种态度上的差别,但既然被她指出了,那么自己的处事做法可能是有了相当大的转变。C.C.听上去并不生气,她只是不解。她依然会对他身上的一些改变感到不解,好在她的情绪相对稳定平和,她只会用提问的方式来寻求解答。

“我只是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紧张。”他说。

“完全不紧张的人不会大半夜跑到海边去看月亮。”她指出这点。鲁路修失笑摇头,侧身靠在窗边,远眺向铁灰色的海岸线。

“我觉得恰恰相反呢。”

近来的天气又不算好了,“看月亮”这个说法也不算准确。他会在夜深之后独自出行,在退潮后的滩涂上漫步,而不管当夜的天空是晴朗还是阴云密布,吹打在周身的寒风是平稳还是狂放。独自留在那里时他的周围很静,他在空无一人的地界上兀自探询新获得的能力。不再依赖于命令旁人,而是于虚无、于世界本身发生了更深层的关联。他从沙滩步行至崎岖石岩间,站立在海水侵蚀出的、残缺不规则的柔滑弧度上。这几日没有船行至附近的港口,他也没从灯塔上望见光辉。

“还带着刀。”C.C.说,“你在做什么?自虐实验?我还以为那是枢木朱雀才有的兴趣。”

她实际提及那个名字、明确地将其讲出口时,鲁路修又叹了口气。“我还没搞懂C之世界的规则。”他尽可能保持着轻快语调,“我猜你也没完全弄懂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告诉那家伙我没那么容易死,至少没那么容易再因为肉体上的创伤而致死了。如果再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会是一些他无法介入的麻烦。我是这么告诉他的。我希望我说的是真话。”他低下头,翻覆自己的手掌,又慢慢空握起手指。

“我得确保我说的是真话。”

“纵然是谎话又如何呢?”C.C.说,“放他再揍你一顿就是了。”

“是谎话他就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了。”鲁路修说,“然后他就会试图介入本不该由他来介入的争斗,因为我在这里。他会试图来保护我。”多么简单,他想。相比起自己所处的奇诡困境,想要读懂那个人的想法是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因理解而能够掌控,因掌控而能将其行动导向自己希望的路途。因为你会被命令所阻拦,妥协和驯从都是你的生存之道。因为你会注视着我,你想要注视着我。但假使我命令了,你又甘愿放我从你的视野中消失。那是你的矛盾之处。

那是我的行为所导致的矛盾之处。

“时至如今,C.C.,”他说,“我不能让他再那样做了。”

 

行动当夜还算顺遂。逃至这岛屿上的人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个走了绝境又绝处逢生的幸运的混小子。或是受了冥冥中的指引来到此地,或是在外漂泊时就信了某些残存的邪典才来追寻更深层的力量,不幸之处在于为了生存而走上了岔路。

以夏穆娜的死为始因,被引爆后倾泻向世界的恶念的碎片,但凡寻到了寄居者,形成的大多是这样的案例。这回的案例甚至不算困难,脑子不算灵光,身后没什么势力,过去也不过是一介畏畏缩缩的平凡人。那碎片叫他获得了Geass,或者说某种近似Geass的力量,他能将自己的意志托放到十人左右的范围内周转,压抑下那些人的独立意志,作为他的化身而行动——幸好他不过是一介平凡人,实质造成的恶劣影响也仅限于将他所控制的人变为傀儡。但假若他的破坏冲动增强了,任谁也不能确保之后的发展不会失控。

处理这类案例总会让鲁路修感到可笑。对于自己的过去,对于自己此时自居审判者的立场。玩弄他人意志的罪孽仿佛是什么直击灵魂的讽刺玩笑,他还不得不一次次再去面对,就像他不得不在沉默的无意识洪流中面对一度吞噬了自己的恶意一样。然而比起那些在星辰散落之日前都于Geass完全无关的人士而言,他还是多一重对集体意识的理解在,若是他不出面进行调停,也找不到更适合这差事的人了。C.C.不爱多数人类,她作为正常人类活过的年岁已经是很早之前的过往了,若不是现今还有她愿意观测和陪伴的个例存在,她当然甚至可以放任世界被弥散开来的恶念搅得天翻地覆。但他不行。

今次的目标不算麻烦,两周的观测和暗中接触证明了目标人物并没有悔改的意图,余下要做的便是将那份引出歪曲力量的恶念给洗涤了去。猎人,驱魔者,传奇故事中暗中行动的超能力旅团,结果他在扮演过皇帝后还得来扮演这样的角色。鲁路修站在目标人物团体面前,心想这对于自己来说着实不算什么麻烦事。对方的Geass无法控制住他和C.C.,宛如将石子投向深渊,连一片涟漪或一缕回音都无法获得。只要制住所有人的意识,寻觅到真正被恶念所寄居的那一个灵魂,引动印记的力量将那份恶念截停并驱散,歪曲的实质及其体现于外界的影响力便自然会消失不见,连同对方的力量一道消散——此前他一直是这样做的。

若非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便完全无需将人变作新的傀儡,亦无需将人杀死。只要能克服对于自己身处审判者位置一事的矛盾感,这一趟清洗之旅于他而言就更像是赎罪之行了。他拉住C.C.的手引得印记共鸣时心绪还算平和,下一秒一个藏在暗处的孩子向他扣动了扳机。准头很烂,没有击碎心脏,只堪堪从胸肋间穿了过去,这让他随后咳嗽时觉得肺里不太好受。C.C.把他从地上拉拽起来,在共鸣完成后才允许他躺回去接着喘气。

完事后目标团体齐齐昏迷了过去,而C.C.架着他的肩膀回到小镇郊野的狭窄路径上。夜半的枪声在他们身后引发了一阵骚乱,好在他们的栖身处还算僻静,希望接下来也别被打扰到。鲁路修在恍惚了半程路后猛地吸了口气,伸手在自己被血浸开的衣料上一按,逼迫子弹头从还没愈合完毕的伤口中掉落出来。

“我都不知道该指望目标人物进行抵抗时瞄准哪里。”他又咳嗽了一声,“要么我就得换衣服,要么我就得拿手帕擦脑门上的血。”

“我记得还没人真的瞄准你的脑门,目前来说。”天色很暗,C.C.忙着看路,说话时目不斜视,“还活着吗?”

“是啊。那一下本来也不至死。”鲁路修咕哝道,“就是,嘶——我觉得我依然没能习惯这种感觉。”

他在恢复力气后自己站直了,取回重心走完了不算长的后半程路。他在屋子里解开外披,将弹头当啷一下投掷进地上的直篓里。C.C.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在他不耐烦地打算主动询问时开了腔。“以防你没注意到,”她说,“中弹的部位差不了太多,但这次的愈合时间明显比上次长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

“我知道。”鲁路修说,“只要没失效就好,拖缓速度倒也没什么。”

“你当然知道了。”C.C.说,“这就是你独自一人去应验的事,对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散出一重奇诡光辉。她在一些事情上不会轻易说穿,但不意味着她一无所知。鲁路修在那注视下感到一丝头痛,他将黑色的外披从肩头褪下,将它甩脱到椅背上,又望着它滑至坐面、坠至地板,像一片淌流的影子。

“我什么都没能应验。”他说,“但截至目前为止,我能说的都还是真话。”

 

他在铁灰色的海岸线上漫步。他站在海潮涌流的边界上,让海水与浮沫冲刷过自己的靴跟。他站立在那里,用刀刃割开自己的指背。

一个不大的伤损,就算没能迅速痊愈也不会对正常行动造成多大影响。他凝视着迅速渗出的殷红血珠,顺沿手指垂下的方向滴落,打在他足边的砂砾间,被海水侵吞了去,留不下多余的痕迹。那痛感很是细微,不足言道,他觉得这并够不上自残癖好的准入门槛。他只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体痊愈的速度,将他与常人划分开来的边界,让他逃离光明地域的缘由。

有时不是海岸。有时是溪流,是荒芜的崖壁,是森林深处死去的枯木边。他记着时间。半秒,一秒,三秒,更长。明显长过了他在那片星空下数过的刻度。那时有人托起他的指节,将嘴唇覆在血痕上摩挲,仿佛这样便能将伤损的印记从他身躯上抹去,叫他重新成为完好的。而今他独自伫立在另一方夜色里,试图重现那微弱的疼痛感。它出现在刀刃寒芒下,轻易将完物的表象剖开,然后将自行消失的速率拖得愈来愈缓,宛如功效逐渐衰减的器械上磨损的齿轮。

C.C.没有给出任何解答,当然他也不曾主动询问。打从他的意识真正在躯壳中苏生的那一刻起,许多事情就已经脱离常规了,依靠魔女数百年的经验也不见得能判明未来的形势。迄今为止的麻烦尚且是他能解决的,也是他认为寻常人不应卷入的。即使那会消耗掉一些东西,一时半会也不会将他再度击倒。

但是他会想起一些往事。他以为不过是在数日之前的、已经足够久远的,满身伤痕的代行者还在他近前的时刻。他真正遭了新的伤损时会记起来,吊立的祭物与流淌而下的血,在他的手指下为他所触碰的裂口,衰弱的生者、真实的活人。他的意识会被一枚击中自己的子弹拉回到那时候,在他颈前的印记微微发烫、将他新受的伤以异于常人的速度修复的途中,他想起那伤者曾伫立在他身前,在得了他的允许后倾身垂首贴近那印记,在战栗间亲吻不死的图纹,轻柔如不愿惊扰幻梦,虔诚对待信仰之物。那时的他、那时的枢木朱雀都是沉默的,行为举止也难说是冒进还是隐忍。如今他回想起那个吻,伴随着血色图腾一并烙在他的身躯上,成为无法消弭的一部分。

他从海岸踏至船上。他在舱室中走了神,海浪拉长成车轮隆隆碾动铁轨的声响,叫他回想起此前的旅行。他将额首贴在用以支撑的指节上,以缓解轻微的恍惚感,却只是叫他在无人打搅的白日梦中浸得更深。列车横跨过广袤的西伯利亚平原,从远山与林木的阴影间飞速行过,在北境短暂的夏季中呈出生机勃勃的模样。那时他忽然兴致所至,从摇晃的车厢铺位间踩回地面,避开同行者疑惑的目光而将门扉在身后关拢,独自伫立在车厢一端,在前后无人之时伸手前触到干净的窗璃。

他会想起很多往事。很多事他本应毫无印象,随着他的死一道丢失,埋没成不再被提及的秘密。然而一次苏生又将它们悉数带回,圆融到他归于完好的灵魂里。时至如今再去回想,许多他本该介怀的事都成为不甚必要的,因时过境迁而失去了不甘和愤怒的缘由。他伪造的记忆,虚假的身份和姓名,将他作为棋卒来摆布的父亲,迫使他与自己规划的道路背道而驰的、曾经那样记恨着他却也袒护着他的某一个人。如今值得深究的事不多了,过去叫他身陷险境的对手已然不在,过去歪曲他的意志的亲长也被彻底击败了。他不再需要领导一次叛乱,甚至无需再领导一个庞大帝国,所谓的自由意志与荣耀都一并被抛在身后,因而他轻易不会提起那些往事,只会在故地重游时多生出一丝感念。

而那感念是C.C.所不知晓的,是她错失掉的一段时间。那时他的旅伴是另一个人,记恨过他的、袒护过他的,如今不在此地的那一人。他在金红光芒晕染天际时轻轻吸气,在视野坠入昏暗之时定下决心,从茫茫洪流中寻到他所留下的那一点光亮。他发出呼唤,而对方及时给予他回应。

“ZERO。”

“我在。”

“我会在两个小时后抵达圣彼得堡。”他说。

或许是没料到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对话的彼端维持了一小段静默,但随后的应答比他料想的要平静得多。“唔。”朱雀说,“很高兴知道你的去向。我大概有一个月没听到任何关于你具体在哪的消息了。”

那平静不似作伪,他几乎能想见那人面上十足坦荡从容的神情。在夜色中,在独处的静寂中,在昏暗夜灯下舒展开眉梢,在调平心绪后简单地致以关于欣悦和想念的回应。“你也没有问我。”鲁路修不满道,又不依不饶地进行追问,“说真的,我又回到这里了。你想对此发表什么评价吗,枢木卿?”

“老实说没有。”朱雀说,停顿片刻后又加以补充,“不、等等,这个季节的话,即使是那个纬度的向日葵应该也开了,你可以去——”

“……哈。”鲁路修叹了口气。

他想是啊,不仅是自己,枢木朱雀其人也一样是将许多过往都抛却在身后了的。彼时他们还是立场两分,而今他们早已共享过恶名与殊荣了,那么要对方去就那段过往做出更多评述也有些强人所难。“说真的,你现在态度这么坦然,搞得我有点没辙。”他还是禁不住抱怨道,“这让我损失了很多对你进行口头捉弄的乐趣。”

“你现在敢这么直白地承认这点也让我挺没辙的。”朱雀答道,“你应该改一下你的糟糕趣味。”

“什么糟糕趣味,我觉得还挺正常的。”鲁路修反驳道。他的指腹压在玻璃上,他的眼睛望向铁轨边沿的景观。“还有,我已经在看了。”

在越过一条并不漫长的隧道之后,列车行过一片辽阔的金黄花野,已然趋向成熟的花盘凝滞下来,眺望着昏暗的东方。于是暮时的金红余晖嵌在明亮形廓的后端,将他猛一下抛回到盛夏之际,仿佛在此时加深呼吸便能嗅到干燥草壤与汗水的气味。车厢微微摇晃着,他将上身前倾,前额平贴在窗璃上端,眺望花野时越过了自己依稀可见的眼目影廓。“感想如何?”对话的另一端传来低沉谨慎的问候。鲁路修在那一刻微笑起来,对答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很美。”他说,“……而且有些怀念。”

那是在相隔千里后他仅能吐露的语句。小心地错开现下,而将需要直抒的情感投向既往的昔日。盛夏花野或落日余晖,皎洁月色或暗沉海潮。他被一枚子弹击中的伤势还在作痛。他翻覆自己的指掌时以为还会甩落下一道新的血痕。他独坐时抓住自己的衣襟,唐突记起利剑穿身的那一刻。那不如他想象得痛,也不如他想象得久,时至如今连一道疤痕都未留下。

会留下疤痕的并不是他。是彼端等候的人,是被他遗留在原地的人。是沉默而胆怯地亲吻他颈前图纹、抓住他的肢端如恳求他不要再消失一次的人。那个人说了些什么,抑或是在他明确道出推拒和后续指示之后便什么都没再说了呢。将血流不止的脆弱之处包裹起来,将伤痕隐藏起来,躲回他所赐予的影子下。那个人。我的继任者,我的代行者。我所牵挂的。

你。

鲁路修从船舱一隅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攀登回甲板上。他又在眺望一次日落了,咸腥海风扑面而来时,他能越过浪潮涌动的起伏看见西沉的金红光辉。如他在石崖上、在滩涂上、在列车一侧窗璃边所眺望过的温暖图景,他曾无数次想要分享于人的、美丽而平凡的日落。我希望你能看见,我希望你能知晓。我希望你在这里。

——不行。

他面向着西方浮沉的血色,目视着熄灭的太阳坠入深暗海潮,良久才长叹一声,缓缓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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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涉及一点亡国相关剧情的私设。根据叛道内容来看,亡国剧情显然是被划归到了剧场版这条世界线的编制内的,这次个人采用的版本是从零修恢复记忆起算到零镇前的皇都不记得亡国这段蛋疼往事,但死了一次又活了、灵魂在C世界兜了一圈又回自己身体后就啥都记得了……

反正全是私设和胡说八道没所谓啦。

文前已经声明过本篇的设定和对后续走向的臆测全是个人理解了,如有不同解读也不要找我吵架。本质恶俗白雷青春伤痕文学,我有人造雷的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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