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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The Blind Tower 盲塔(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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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士兵是最可爱的一种人。他们油腔滑调,自大而天真,勇敢而忠诚。每一个走上战场去的家伙都觉得自己肩负着一些伟大的使命,好像打赢一场战争就足以拯救世界。”

亚历山大·皮尔斯驻足在三曲翼大楼的顶端,在他的办公桌后方俯瞰华盛顿城区,长时间把自己的后脑勺晾给他的访客。透过玻璃倒影他依稀辨出那女人的轮廓,过去这轮廓光从站立的态势便能看得出其精明强干,这会儿那骨子里的高傲仍在,但已经显出了不少颓势。

“你对他们所有的骄傲一无所知。”女人说。

“恰恰相反,女士,我非常了解。”皮尔斯答道,“人不可能扳倒他所不了解的事物。我了解他们正如我了解你,你们的荣誉和责任都摆在明处。放在明处的东西是很脆弱的,它们会成为击垮你们这类人最好的武器,因为它们如此重要——于是在倒戈一击时,就再没余力去反抗了。”

 

房屋的二层摆设着一些健身设备,史蒂夫恢复体能训练时添置了它们。这会儿屋主并不在旁,詹姆斯一个人面对着横杠,试图用单臂支起一轮引体向上。

他做得还算规律,然而手心很快被汗水浸满;他的背部也在绷紧松弛的反复中逐渐湿透,一拉一起之间心拍的次数愈来愈长。最后他终于单手一松,双脚重重墩在地板上发出砰响。他闭目调匀呼吸时肺部像漏气的风箱,吵闹得他几乎错过了一阵微弱的咚咚楼梯响动和随后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他在地板上摆放好腿脚完全坐定时,史蒂文·罗杰斯焦急的脸孔恰好探进他的视野里。“出了什么岔子?”来人问道,“我记得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急着恢复从前的训练量。”

“我没有,我只做了一点小尝试。”詹姆斯说。他举起了仅剩的那只手晃了晃。“可惜结果不尽如意。”

他往后靠了靠,让背部蹭着了立杆,脑袋干脆地一歪。史蒂夫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眉头皱成了两道古怪的曲线。

“情况如何?”

“你知道我接受过改造。在佐拉投奔过来之后,九头蛇那部分过去的实验在神盾局内部也不是什么绝密信息。”詹姆斯说,“就算在做改造之前,我在军队训练的时候也能完成这类项目。改造后更轻松,可以像个讨人嫌的混蛋一样连续做上一刻钟来勾走一批做通讯的姑娘。你也用不着嫉妒,你光凭那副身架子一站就能做到了。”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这显然让史蒂夫安心了不少。“给自己多留些自由时间,你也能做到一样的事儿。”

“你以为我没做过?讨姑娘们喜欢,这是项个人资本。”詹姆斯讥笑道,“你明明知道我在俄国佬那边约过……”

他咳嗽了一声,垂下眼睑摇了摇头。

“……但是都不行了。”他说,“我刚才做得还不如接受血清前的那个小个子。我在说你。”

“啊——呃,”史蒂夫说,“我不知道血清还会过期。或者有什么把人变成骷髅脸之外的副作用。”

“没有。”詹姆斯说,“是我。我好像终于开始上年纪了。”

他仍然歪着脑袋。史蒂夫终于蹭着地在他身旁坐下,他用右臂一把揽住对方,在做出个年轻人的举动后又像个老者般垮下头肩。

“我四十七岁了,史蒂夫。”他说,“放在过去的话,我们该坐在菲利普斯上校那个位置,不需要每一场战斗都身先士卒地冲锋在前。我们积累的功勋那么多,至少也够我们坐进指挥部或者窝在坦克里下令。我一直没被批到将官,按照时长来说我也能退役回家了;而现在嘛——”他朝自己的左肩点了下头。“现在我该被强制性打发走了,还能领一大笔离职费。”

他颤抖着笑了两声,还想用左手蹭一蹭额头,但半晌只得了个空。

“我还想……办完最后一件事。”他说,“我提出了两个要求,其一是离职,他们现在也不管我了;第二个没能达成。所以假如他们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会回去。如果我没办法完成过去能做到的那些事,至少做些我这个年纪能办到的。”

“你这个年纪也有不少人还能在校场上显摆。”史蒂夫说,“别再继续了。”

詹姆斯把头耷在他肩上,埋在他的汗衫上呼吸。史蒂夫嗅起来还和过去相仿,少了年少时那股子浓烈的药味儿,但仍带着砖瓦房、湿土和一点薄荷似的辛辣。他还远不及暮时,仿佛就要这么被迫游离于局势以外地继续过活几十年。詹姆斯的手沿着他的胳膊一寸寸下滑,捏在肌肉骨骼坚实的地方微微使上了力。

“你怎么不把话说完呢,甜心史蒂维?”他哼笑道,“说‘可能的话我替你办完最后一件事,反正我的价值还在’,说‘虽然荒废了很多年,但美国队长的招牌现在也不是全无影响力’?你办不到,亲爱的。他们唯二不管的只有你的公开演讲和你的纸笔。因为美国队长就是那种人,即使把他的软肋捏在手上也不能让他屈服,即使摧毁他的意志也不能摧毁他的精神。你自愿离开的那天他们就真正发现了你有多难利用,与其在这上头多费心思倒不如完全削去你在军队在政界的影响力。你去越南的行程被批下来了吗?你平时探听神盾局的渠道有所反应吗?他们甚至在神盾局内部封锁了你的演讲,想想看。你没办法介入。”

他细声吁叹了几次,全无笑意。

“所以这次也别介入,让我一个人完成。”他说,“我参军的时间还比你早,小个子。我一个人也做得来。我是个士兵,记得吗?别说丢掉一条胳膊,如果用在正确的地方,我也不介意赔上一条命。”

“……我还以为我把那些记录藏得够好。”

“你竟然还在怪罪我隐瞒事情。”詹姆斯咧开了嘴,“你也不担心别人误以为你是个不作为的混账。”

“我不介意。我也不觉得你赔上命去拼的是正确的地方。”史蒂夫说,“我不认为我们任何一个人在做正确的事。”詹姆斯揽过他的脖子,轻轻碰上了他的额头,望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如海湛蓝,泛着极浅的波澜。有一刻詹姆斯想起那些最危险的任务,想起一整片大西洋,船只摇晃、飞机栽倒时海浪要将人吞没,或早或晚,尸骨无存。那些士兵没有遗骸可以埋进坟冢,他们的身躯里长不出鲜花。

“我只是有些累。”他说,“让我继续走还强些,到时候我完成了任务我才能真正放下心,那之后我才会好好休息。叫我现在就直面退休生活的话,我适应得大概比那些坏脾气的老头儿还糟。”


“有些人的确暂时被你排除出局了,先生,但出局不意味着他们再没有反抗的余力。”

玛格丽特·卡特面对着那个正在俯瞰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轻声阐述。皮尔斯并没有回头,她也好像对她周身的警卫视而不见。她站得笔直,冷眼看待这已然跃升为神盾局第一位的年轻人。皮尔斯就这样背着她,赋以礼貌的讥讽笑意。

“巴恩斯已经失去价值了,不管是作为士兵,还是作为武器。”他说,“你也一样,卡特女士。一切事故都是在你的在职期间出现的。你手下的探员悖离了国家,你担保的军人实际造成了首脑的死亡。你的监察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女士,你的价值已经结束了。凶手已经伏法,新时代也该到来了。”

“我最大的监察纰漏就站在我的眼皮底下,先生。”佩吉说。

她轻蔑地扬起了头,不顾警卫的靠近就自主转身向外走去。她的呼吸和步伐一般平稳。她能感受到皮尔斯的视线定在自己的后脑勺上,狠厉得似要凿穿她的脑子。她到达门口时还是顿了一顿,问了一句:

“巴基·巴恩斯在哪?”

“那有意义吗?”皮尔斯回答,“即使他已经被撤去关注,他仍然懂得应当保密——那不是在遵循条例,是在保护他日后的生活。”

“所以他回了原处。”佩吉说。

她没有索求应证,拎着她的提箱走向电梯,摒绝了所有人的来送,把里头候着的人也请了出去,独自进了门。在她离开神盾局的这一天,最后只剩她一个。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静悄悄地侧倒在电梯壁上,呼吸终于出现了一丝絮乱。

“你热爱美利坚,”她喃喃道,“而我永远……”

她捂住了嘴,眼泪倏然而下。她过去尽力维持的一切在她顶头轰然坍塌,另一轮秩序冉冉而生。她自高塔而下,阖上双眼、仿若目盲,不见未来。

“我很抱歉、史蒂夫,”她说,“我很抱歉。”


TBC


就……三十章了。

去年不老泉写到三十章时我已经张罗着结尾了,现在虽然结尾摘要在我开头时就写好了,但还有个越战完全没有跑,想想我就觉得累【。

年表下章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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