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ssi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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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有一些相当乖僻的习性。这些小东西阴天不疼，晴天不爱，脾气比天气还喜怒无常，难得对谁示好，然而记起仇来却快得很。老罗杰斯拄着单拐慢慢走下前阶，在栅栏上找到詹姆斯时，它正冲着站在街牙上的那个野小子嘶嘶叫，尾巴在身后绷成一道紧张的直线。对方却并不受一只猫的恐吓，单手捅着裤袋，另边一下一下地抛接着手里的打火机，看到有人前来才终于露出个挑衅的笑。

“兄弟会剩下的人真是闲过头了，从前的骨干成员都有空三番两次地前来拜访我这老骨头，还专程花上一半时间来恐吓一只小动物。”

“我才不会和一个小畜生一般见识。”这年轻人像驱赶苍蝇似地冲那猫摆了摆头，叨念着踱到老人近前，“这难看的小杂种可不值得我……”

罗杰斯一杖击在他手腕上，快得像抽鞭子一般。他的打火机掉落在地，滚了几遭落在脚边两步开外，当他反应回来想去捡拾时杖尾已经重重敲在他胸口上。他凶猛地咳嗽起来，淡色眼睛里满是怨愤。罗杰斯笑起来，抬着手杖就在那痛处戳了几下。

“我要是你，我就不在一个这辈子爬过的战场比自己经历过的暴乱多得多的人面前试图去捡那东西。有时候变种人的优势不能抹平一切。”老人说，“我知道你在想方设法地把我惹火，约翰尼小子，这样假如我真动了手你就不会愧疚，还能借着伤害前任美国队长的罪名直接把我背后所有的保护网都扯出来……犯下这么大的事，你就能如愿以偿地进关塔那摩了，而不是平白被哪个不明事的普通警局逮回去。”

“即便我被逮回去了也有办法逃出来。”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吼了声。在失去阳光的阴天底下细看他的头发并不是深金，而是实打实的棕色，也不梳整就那么乱糟糟堆在脑袋顶上，衬得他堆砌惊惶的面目愈发没有血色。在他那副小青年模样的脸孔背后，他实际的年纪比他的容貌应该还大上一些，从眼角和眉间都看得出端倪。然而和老罗杰斯相比，无论如何他都太年轻。老人啧啧摇头，收回了手杖。

“我知道你有的是办法在直抵关塔那摩前不让自己像别的可怜人一样被消耗掉，恐怕还会给中途挡着你的人制造一些小麻烦。”他说，“但你还是得明智些。你看，作为一个预备叛乱者，你还不如你们过去的头儿心狠，约翰，这容易要命。说到兰谢尔，我一直忘了问他在哪儿呢？纽约的哪家福利院？我还想去探望探望他。”

“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都跟他没关系。”

“那我再去找别人打听。”

老人倒没显出多少失望的神色。约翰紧皱着眉头盯着他的手杖，依然没有去捡那个打火机，左手在裤袋里握成个拳头。老罗杰斯冲他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顺滑了一下神经依然紧绷的詹姆斯的脊背。

“我知道你口袋里还有好几个，孩子。没关系。”他说，“不过你也得知道一件事儿，我的身份不如你想的那么好用。别怀疑，近来我唯一的用处就是在老兵聚会上做点发言了。”

“你今天比往常还啰嗦。”

“因为我最近稍微忙了点，能陪你们耗的时间不怎么多，干脆说明白些好让你彻底打消你的蠢念头。顺便给我们的史塔克警官减轻点压力。”老人朝着街角挥了挥手，“顺便也是让人看戏看明白些。是吧，警官？”

约翰扭过头去，没再说什么，迅速拾起他的东西后从另一侧跑走了。罗杰斯眯起眼睛目送他离开，低头发现詹姆斯已经平稳地跳回了院子里，三条腿一奔一送地消失在房子外墙角后。

“在信箱里放个监听器可不高明。”他说。

没穿制服的史塔克警官恰好缓步走到院门外，闻言毫无愧疚之意地耸了耸肩。“当然，这是个老掉牙的手段。我只是为了方便确认一些消息，队长。”

“你倒是打定主意我不会投诉你。”老罗杰斯打开栏门侧身让他进来，“既然来了就坐坐吧，史塔克警官，我想外边快下雨了。虽然我屋里没有热茶可招待。”

“托尼。托尼·史塔克。”警官说着，转了转眼睛，“我有外卖电话，可以叫芝士汉堡和热可可来。希望你的胃受得了，队长。”

“我试着维基了你一下。”在托尼把自己塞进座位后，他很快便大大咧咧开了口，“得到的东西比小学课本上多多了。至少有十处链接可以表明你还健康地活在布鲁克林，有三个链接指向了这里。你又连名字都没改。”

“我又不用遮掩。”

“可为什么这里没人知道？”

“因为他们不想知道。”史蒂夫说，“很少有美国人还真正对美国队长感兴趣了。”

“开玩笑。虽然我没经历过，但至少在我爸那个年代你还是全美偶像。”

“没经历过的不会感兴趣，经历过的又不会相信美国队长也成了一个平庸的老头儿。”史蒂夫说，“现在我最大的用处的确只有在聚会的时候发布一些小范围演讲。”

“还有给孩子们讲故事。”

“他们喜欢故事。”

托尼瞪着他。这警官的眼睛是透彻的棕色，很容易让人想起前一个史塔克。他晃了晃脑袋，冲着墙壁瞥了一眼。“卡特小姐知道吗？”

“莎伦？她知道。”史蒂夫说，“她姓卡特，而且还不仅是这样。”

“有什么问题？”

“这么说吧，她会选择性应对我这边的突发状况。有时候她会打九一一，有时候她会直接掏枪来上一击，或者必要的时候她会把支援叫过来。”

“神盾局剩下的一批人？”

“藏在CIA里的那部分。年纪大到半退休，但还有些影响力。”

“这就是你全部的保护网？”

“这就是全部。”

“我还以为军方会投更多力气。”

“菲利普斯上校是神盾局元老中最先离开它的一个。”

“好家伙。”托尼嘀咕道，“你对那小子倒挺诚实，队长。”

“为了让他打消一些念头。”

“但如果他们把目标转向别处，别人可未必像你这么好心。多数人会直接把他们塞进局子，局子里的那些东西会把他们送往特拉斯克。特拉斯克的廉价实验样本永远不嫌多。”他跷着脚晃悠了一阵，在话末讽笑着一抬头，“你怎么想，队长？”

门铃响了，他跳起来去门口拿外卖。詹姆斯从卧房门缝中挤出来，缓慢地沿着墙壁走过去。史蒂夫冲它招了招手。托尼抱着食物袋回来时它正在史蒂夫膝盖上把自己团成一团，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外边下雨了。”

“时间差不多了。”

托尼把东西丢上茶几，自己重新坐下。他忙着把食物一样样拿出来摆放时两人都一言不发，各自用余光审视了对方一番。不多时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杯封装的热饮，和一份让人有个好胃口的垃圾食品。詹姆斯翻了个身，拍了拍史蒂夫的手肘。

“时间差不多了。”老人重复了一遍。他摁在詹姆斯脑袋上，轻轻挠了挠它的脖子，自己看向别处。“我拿到了一些东西，它们让我忽然间有事可做了起来。我恐怕没时间陪那些孩子互相戏弄了。”

“继续说。”

“我得想想你能知道多少。”

“我应该知道多少？”托尼哼了声，“目前为止你抖露出的东西够多了，队长。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还有保密这回事呢。”史蒂夫看了他一眼，他停下咬汉堡的动作。

“你是霍华德的儿子。”

托尼闭了嘴。他花了很久才把那口食物咽下去，接着粗哑地笑了几声。“我都快忘了我那混蛋老爸也算个神盾局的人。”

“他肯定告诉了你一些事情。神盾局可不在那些‘延期对外公开’的名单上。”

“他的工业一朝垮台当然得给我透点底，毕竟我人生前十八年都在被他当个不成器的继承人看。”

“你看起来的确不是窝下来当个小警官的料。”史蒂夫这么评价了一句。他终于开始动手拆他那份汉堡的包装纸，从边缘摘出片带着沙拉酱的生菜叶来丢给詹姆斯。“他跟你说了多少？”

“我猜你不是在夸姓史塔克的都长着张要当花花公子百万富翁的脸。”托尼喝了口热可可，清了清嗓子，“没多少。他说他和人一起建了它，后来事情就慢慢脱离了他的掌控，然后那些脱离掌控的部分给他带来了麻烦。他警告我离远点。”

“他在保护你。”老人说。

“我知道。”

“他去世的时候你多大？”

“十九。不够大，也不小。你到底想说啥？”

老人笑着搭起了手指。“你怎么看待神盾局？”

“混账东西。”托尼毫不犹豫。

“很好。因为我需要有人帮我点忙，这中间得绕过神盾局留下的很多门道。所以我不能找姓卡特的，他们即使到了新系统里也一直被打着派系标签。”

“你选我？”托尼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今天是第二次见面，队长。而且我姓史塔克。”

“但你不在系统里。你没有标签。”史蒂夫说，“而且你应该有你自己的门道，足够安全……足够绕开很多眼睛。”

“这违反法律和人权吗？”

“不。我只想追查些事情。”

“哪一部分？”

史蒂夫盯着近旁这旧识的后辈看。姓史塔克的都很精明，不论是上一个还是这一个。他们可以提供非常可靠的援手，但是定然得找到让他们松口的契机，在那以前还必须将目标信息向他们摊明。比如说在一张地图上标记出一零八步兵团的受困地，或者用更明确的方式告知。而从根本上说，这些事件的目标似乎都一致。

“你知道‘冬兵’这个名字吗？”

“呃，‘冬日士兵’？”托尼茫然地瞪着眼，“越南战争那个听证会？”

“冬兵。”史蒂夫说。他进食时被呛了一口，咳嗽了很长时间。

史塔克警官被送出屋门外的时候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像一直要持续到沾湿整个复活节。他拎了把从屋里拿出的老撑杆伞，在头上打开一片黑幕。老罗杰斯站在门口和他握手作别，目光越过他停留在栅栏之外。

“怎么？那小子又回来了吗？”托尼问着，自己探头望去。老人摇了摇头。

“不。”他说，“不。我倒希望他回来告诉我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那你最好祈祷他不急着给自己找死。”托尼说，“就我所知，关塔那摩每年都有近百起越狱事件，由变种人造成的占七成。每年特拉斯克的实验室也都有麻烦。但目前为止成功的数字依然是零。”

“死的人够多了。”史蒂夫念道。他目送托尼走下前阶，即将越过门栏离开。“五年了，兄弟会的人都落魄成了这个德行。万磁王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养老。”

“大概看到他的人也不会相信过去大名鼎鼎的万磁王成了个平庸的老头。”托尼背着身喊道，“行了，我会顺道帮你打听他在哪，这是所有事情当中最容易的一件。”

他沿街离开，过一会儿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史蒂夫在门前停留了一阵，看着雨幕把草坪上的灰绿晕开。他打了个寒颤，吸了吸鼻子，腰忽然佝偻了一些，当他转过身时那副让他看起来要年轻个二三十岁的神气劲儿已经消失了。

“我不喜欢这鬼天气，詹姆斯，”他像个平庸老头那样叨咕着，带着猫回到屋里，“让人想起葬礼。”

TBC

粗体字是X战警系列电影官方时间线，下划线是有漫画梗参照的部分，删除字是真实历史事件。没格式的是我在瞎掰。

1943年，变种人詹姆斯·豪利特随军而战加入咆哮突击队，因多次大难不死获称“幸运吉姆”。

1944年，约瑟夫·肯尼迪在炸毁纳粹德国V-1飞弹发射架时飞机于英国上空发生爆炸。

同年，马克斯·艾森哈特在奥斯维辛集中营被克劳斯·施密特发现其磁控变种能力，查尔斯·泽维尔与瑞文·达克霍姆相遇。

同年十月，马克斯·艾森哈特和罗马女孩玛格达在起义中逃离集中营。

1945年，“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和咆哮突击队一同俘获希特勒，欧战结束。

1946年，“回形针计划”展开，大批德国科学家转而为美国服务，带回了集中营曾出现变种能力的讯息，从而引发美国政府对变种人的秘密追查。

1949年，马克斯·艾森哈特已易名为马格纳斯，曾秘密前往美国，遇见十七岁的查尔斯·泽维尔。

1951年，因在“回形针计划”上的积压分歧与对政府追查詹姆斯·豪利特的不满，“美国队长”在参议院听证会上愤而离任。

1955年，史蒂夫·罗杰斯登月成功。

……

2001年，在特拉斯克工业的支持下，古巴关塔那摩监狱开始建立变种人拘留区。

2006年，变种人主战派摧毁金门大桥，其后总统与X战警合作修复变种人关系。

2008年，美国沿着墨西哥边境修筑隔离墙，切断变种人进入美国途径。

2009年，特拉斯克工业发明变种人抑制项圈。

2010年，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校被特拉斯克工业占领，学校被改造成特拉斯克工业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