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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Observer on Endless Sky(09)

人理修复paro,玩了FGO梗但确实不是型月设定,复活后双男主组队进了皇历2018年的副本。

前方又存在了一次CP内混乱人际关系,不过还挺健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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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1. 故都

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2. 花园

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3. 幸存者

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4. 钥匙

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5. 囚徒们

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6. 剑鸣

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7. 风暴之夜

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8. 我亲爱的■■

闭锁常夏庭园 潘德拉贡 / 9. 暗影


“隔壁的乔被带走啦。”琳达说。

她的猫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尾巴险些打翻了桌边的茶杯。她从不往茶里放奶和糖,而且习惯于放凉了再喝,每一口都泛着涩,叫她吞咽时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她提到乔的时候声音却还温温软软的。她注视着摆放在眼前的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玻璃块,一束阳光自窗口漏进来,被它折作绚烂的虹彩。莉莉安支着下巴看她,她换了样的发式,她膝头的短毛猫,她用指尖摆弄着的微小的虹。“他做了什么?”莉莉安问。琳达端起茶杯来,又咽下了一小口,刚松缓了些的眉头登时重新皱紧了。

“他什么也没做。”琳达说,“但他待在罗彻斯特的亲戚联系了他,说是在那附近发现了某个人的行踪……”她顿住了,不再喝茶也不再摆弄那个玻璃块,改而低下头去逗弄那只正浅浅打着呼噜的猫。

“谁?”莉莉安问。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蹦了两步便弹到琳达身边。琳达刚刚是否压低声音提到了某个名字,她无法确定,只好再直截了当地打听一下。她眼巴巴地凑到年轻女人的身边,心中也有些诧异这股子好奇劲儿是哪来的。琳达抬起眼睛来,有些忧伤地凝视了她一小会儿,而后弯下腰来、让倾吐出的声音得以直接附上她的耳际。

那个名字像是一个咒语,如果提到它的声音再大些、就会引发未知的灾祸,如果被太多人所知晓、某道坚固的枷锁就会失效。莉莉安是听到过的,在那些她不会细听的晨间新闻里,在能够代表不列颠尼亚的发言人无数的口诛笔伐间。说话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那个黑色的影子仍被帝国视为眼中钉,帝国的子民也因此而不会以更为正常的态度去提及他——要么轻蔑地视其为笑柄,要么郑重地心怀忌惮。

他不过是个遥远的影子,不会比巡逻的警卫更为真实,不会比被终止的集会、被带走的受伤的陌生人更为真实。有人会相信他能带来任何改变吗?他的影响会比那位新上任的年轻皇帝更大吗?皇帝掀起的是一阵惊涛骇浪,而那个甚至不愿以本来的样貌和姓名示人的家伙不过是躲藏在暗处,在黑色骑士团已被击溃的这个时点,很难说他是否还能再掀动更大的风浪。莉莉安撅起嘴,觉得这也不过是所有不值一提的小事中的一件,但她暗自将它记了下来、在脑海深处做好了备忘,尽管她也不知道她惦记着那个面具怪人有什么用。

乔是第一个,后续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仿佛就在一夜间,流言骤然在潘德拉贡中扩散开来了。过去潘德拉贡的大部分人都不信他,时至如今也很难说这座城市的住民对待一个在殖民区打响名声的好战分子抱持着什么好的态度,然而战争的回响已经很近了,不是不曾亲眼目睹就不曾知晓。纪念地已经竣工,三座城市的死难足够叫任何人警醒。在皇位的继承尚且名正言顺时,或许会有人将这些牺牲视为胆敢冒犯皇权的贼人所致,然而新皇即位的时间实在太短,多数人都还将近日的风波视为不列颠尼亚皇族的内斗。如果那时遭难的是潘德拉贡呢?总有人会禁不住这样怀疑。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来终结战争,那个人会是年轻的第九十九代皇帝吗?

莉莉安还不明白这些事。她只是听人们讲,她将它们记下来。她经过一座座空屋,路过曾经有过集会的店铺,走过曾经对新皇充满抵触情绪的熟面孔们的家门口。她在道路的尽头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睛,像上等的紫水晶。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来,她便放松了,像穿过了镜之国的门扉,此后所思所讲的一切都不过是梦境中的回声一般。

 

在针对旧贵族们的大清洗过后,潘德拉贡城内和附近一定范围内都零零碎碎地空出了些地方,皇帝尚来不及积极利用它们,顶着跟皇帝一模一样的脸的旅人便愉快地捡了现成的便宜。时间特殊,情况特殊,将几座失去原主而被废置的宅邸临时充作安全屋也并无不可。毕竟他们现在还不能将某些在外准备好的东西光明正大地带进皇室的地盘,只好想办法存放在别处。

朱雀从其中一处隐匿点动身,回到白羊宫的时候正是傍晚。他躲过了大部分守卫,假装自己不过是在闭门休息一段时间后心血来潮出门遛弯回来得晚了些,而不是整整三日都耗在外头到了夜不归宿的程度。鲁路修倒确实待在卧房里,对着露台的方向怔忪出神,直到朱雀轻轻咳嗽了一声、同时屈起指节叩了几下敞开的门板,他才回过头来,绽开一抹柔和的笑。

“辛苦了。”鲁路修说,“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这个阶段还不至于碰上什么实质性的麻烦。”朱雀说。他闪身进了房间,让门在身后关拢了。“我甚至没被罗彻斯特的警卫正面逮住。没发生直接冲突,自然也不会有人受伤。”

鲁路修笑了一声,随后嘟囔起了“比起你我可能还更担心那些倒霉的警卫呢”。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至少他是对枢木朱雀充满信心的,而这份沉甸甸的寄托让当事人心头一暖。最初的重压感早已消失了,抑或是减轻到了朱雀能够独自应付的程度。不过是完成一项他已经在原本的时空中完成过的任务而已,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是“扮演”ZERO、而的的确确是在“作为”ZERO来行动了。

“光是一两次现身恐怕不够,只显示自己的存在但没有实际作为也不见得能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下回我跟你一起行动吧。”鲁路修说。他蹙眉作思索状,慢慢踱步回到桌前,朱雀随在他身后跟了过去,发觉支在那里的平板正显示着一幅以皇城为中心的主要建筑标志图,其中用深红色重点标记了几所监狱的位置。“让我想想……只凭我们两个人就去突袭皇家监狱可能有点太过大胆了,但再边远一些的地方应该就没关系了。就已经被抓获的黑色骑士团高层而言,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关在同一个地方。”鲁路修边在屏幕上点点按按边说,忽而嘴角一弯,点亮了东南郊的方位,“就好比说,你看,藤堂就是被关押在别尔马尔什。”

你确定这两座监狱的防卫级别有很大差距吗?朱雀暗自腹诽道。“我是没所谓,反正就算被藤堂先生隔着面具认出来了,我也用不着一直留在这里跟他持续交流。”他苦笑了一下,“倒是你,这就打算开始跟你自己对着干了吗?”

“说什么呢,我是在试图给自己搭把手。”鲁路修轻快道,“毕竟我们将ZERO的名字带回来了,这才是我应当去期望的事。”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悠远了几分。如今他们已经把谜底猜了个七七八八了,但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都还没做好把此事放到明面上来的准备,只能在商议对策的时候隐晦地提及一些。朱雀轻轻叹了口气,同样谨慎地避让过了问题的关键点。“别忘了疗养院那两位。”他向鲁路修指出。

“我记得的。”鲁路修斜过眼睛,“虽然我觉得他们两个就算听到关于ZERO的传闻也不会很高兴。”

“卡莲似乎有逐渐清醒过来的迹象,至少她已经意识到了有些地方是不对劲的。我再去探望她几回说不定她就能主动摆脱精神束缚了。”朱雀认真地回忆道,“看样子她是真的很想揍我。”

“不奇怪。”鲁路修说,“你的前同僚呢?”

“不好说。”朱雀想了想,“他对我还是缺乏实质上的杀意。我试着刺激过他了,但没什么效果。”鲁路修的脸上浮起一种颇为古怪的笑,看上去不怎么真诚,反而叫人后背一阵发凉。“不过他跟卡莲的关系已经变好了不少。”朱雀赶忙补充道,“如果卡莲率先做出决定的话,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我又不是真的打算把他视为不必要的因素然后直接抹掉,鲁路修嘀咕道,只是觉得能用的战斗力还是越多越好。关于他是否还对旧圆桌们抱着某种留存已久的敌意这点,朱雀不太敢直接问出口,毕竟直接问出来就意味着有很大可能会引来一些迁怒。人在故地重游的时候总还是会保留着一点特别的脾气,没事最好别去专门触那个霉头。

鲁路修关闭了地图,单手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把平板往前一推,似乎是决定好要开始放松休息了。朱雀本想替他捏捏肩,结果鲁路修转身便按住了他的手臂,推着他后退了几步,并拉着他一并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朱雀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某种奖赏,便心安理得地歪倒在鲁路修的大腿上枕好了。鲁路修的指尖轻轻掠过他的眼眶,模糊了他的视野,叫他短暂地陷入一种昏沉的疲惫里。

“零之骑士又来过了吗?”朱雀小小打了个哈欠,想起还有个他颇为在意的问题,“我是说,在有关于ZERO重新现身的消息传至皇都之前。”

“来过一次。”鲁路修的手停住了,“他的脸色不太好,应该是被皇帝给教训了一顿。”

“你真能狠下心来教训我吗?”朱雀怀疑道,“口头的那种除外,毕竟你确实经常能说出一些相当诛心的话来。”

鲁路修的手指又移动起来,捏了下他的鼻梁骨,力道不算太大。“我劝他脱了披风。”然后鲁路修低声说,“他推托了一次,第二次就照做了。他的肩膀上有被鞭打过的淤痕,我猜别的地方也有。”

零之骑士的制服在款式设计上确实无法完全遮挡住肩部的痕迹,绷在上身的半透明材质最多只能让瘀伤不那么显眼,但一旦留意上了也不太容易再度忽略掉。“鞭子?”朱雀有些惊讶。他感觉到鲁路修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抚在他面上的手指动作则更为轻柔了。

“没有那么严重。”鲁路修的声音显得干涩了不少,“显然我不会真的拷问你,或者要收集你感到痛苦时的身体状态信息,或者以折磨你为乐。”

不,我倒不是在怀疑这个。朱雀暗叹了一声,想着鲁路修在有的时候还是谨慎得有点过头了。虽然他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但也不至于时时刻刻都笼罩在那时候的阴霾里。他的心底还是涌起了一小股暖意,他想说没关系,在你宽容对待了我的失败之后,我就已经不会在意更多了。而且类似的物件在不同人手中会发挥出不同的作用,他很清楚皇帝会选择的是哪一种功效。掌控,调驯,烙下印痕,叫体表的痛楚替代内心的——对于总是自认为做错了事、时时刻刻都怀抱着愧疚感的人而言,接受一顿鞭笞反而会更轻松些。

“我觉得鞭子不错。”朱雀说,“由你来做的话。”

他的脸颊上也挨了一记捏。“麻烦不要在我面前展示你的受虐狂倾向。”鲁路修没好气道,“再说了,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我更容易被粗暴对待呢。”

“明明不管哪次都是你故意激我的。”朱雀小声地指出事实。鲁路修拍了拍刚刚捏过的那块面颊软肉,低下头来对着他扯起一个半真不假的笑。朱雀抬起手臂,勾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下拉,直到原本还好好坐着的鲁路修失去平衡为止。

随后他们一起躺倒在地毯上,四肢随意而松散地叠起了几处。地毯里头留着些香味剂,闻着像半死不活的玫瑰花。鲁路修半闭着眼,细密的黑色眼睫末端轻轻颤动着。在笑闹了一番之后,他的表情逐渐沉凝下来,变得有些怅然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他喃喃道,“他似乎开始害怕我了。”

“是害怕你,而不是害怕真正惩罚他的那个人吗?”朱雀轻声问。

“是啊。”鲁路修说,重新睁开的双眼直直地朝着天花板,“也许是因为我代表着未知的事象和结局,而不像皇帝那样完完全全是他所期待的模样。”

他的话语就要触到问题的核心了。朱雀一时无言,挪动胳膊搭在鲁路修的胸口上,一段手臂平压着他的心跳。这会儿他们安全地躲藏在卧房里,鲁路修也没有藏起脖子前头的印记,因而那血红的图纹在敞开的领口中分外显眼。朱雀盯着它看了许久,记起零之骑士在见到它时的恍惚神情。皇帝知晓现下的实情吗?倘若答案为“是”的话,他又处在怎样的立场上呢?

“说到皇帝。”朱雀慢慢开口,“我从城外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了。”

鲁路修先是一愣,旋即敏锐地眯起眼。“这就是你在外边多耽搁了半天的理由?”

“哪有这么久。”朱雀咕哝道,“我明明是赶着时间回来的,只是没完全赶上罢了。”

鲁路修干巴巴地“哈”了一声,手肘捣了一下他的肋骨,但也没有更加过激的行为了。各自都容易对另一方的年轻版个体心软、乃至稍稍做出些越界的事,非要放到明面上来谈论就有些尴尬了,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并就此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那时候我还有些生气。”朱雀接着说,“是的,我会怜悯更为年轻的自己,也会以相等的程度去嫉恨他。我不会对你发火,那时发生的事毕竟不是你一个人做出的决定。但我当然也会保留下几分坏情绪,只是没有在你面前发作。”

鲁路修叹了口气,重新以更为和缓的方式抱着了他。“但是你让皇帝见到你生气的样子了?”

“事实上,我正独自窝火着呢——他就这么忽然出现了。”朱雀回忆道,“某种意义上你还真是相当神出鬼没。”

 

他将制服存放回新添的安全屋里,然后独自溜回到街道上。平民的聚居区还是老样子,即便是在白天,行人也少得可怜。柯尔特家的店铺所在的街道就在岔路口的南边一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拐过去。他乘环城线回到帕里亚公园附近,盘算着也许该尽早回去跟鲁路修做汇报,然后听候下一步指示。虽然他已经逐渐习惯于自行拿主意的生活了,但是当他待在鲁路修近旁时,他还是很乐意交出主导权。

就连已经成为了ZERO的他都是这样,就更别说仍是零之骑士的枢木朱雀了。归根结底他还是拿鲁路修没辙,爱与恨与更为深邃复杂的情感都浓缩在一起,所以他当然理解更为年轻的自己会忍不住被他的同行者所吸引这件事——但理解跟释然还是两回事。他回想了一下此前的经历,又禁不住有些心烦意乱了。

他正想着关于鲁路修的事的时候,就在路边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穿着轻便的衣服,坐在公园入口处的石坛边缘,看上去相当心不在焉。喷泉放干了水,有几只麻雀落在他的脚边,他手头没有可以拿来喂它们的东西,他只是低着头,由小鸟们像围观不会动弹的雕像一般绕着他蹦跳。朱雀走上前去,惊散了一地鸟群。他正想问对方为什么忽然出现在了这里、是闲来无事索性过来迎接自己还是有什么急事要知会一声,便发现对方凉爽宽阔的衣领上方露出的脖颈十分光洁,不见一点异常的色彩。他张开嘴,还没来得及把一声刚刚卡出喉咙的“嗨”给变作更为礼貌的问候,年轻的皇帝就站了起来,轻快地踏了两步停到他面前,抬手就捧住了他的脸颊。

“哎,先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更加年轻的鲁路修说,声音里裹着再明显不过的笑意。他拢起手指,开始折腾朱雀的脸颊肉。“让我稍微捏一下。”他边动手边惬意地点着头,“嗯嗯、就是这张脸——我已经有阵子没见到了。”

朱雀一时有些无奈,拿不准皇帝陛下穿成这副模样也不带个护卫就跑出皇宫是打的什么主意。虽说时下的潘德拉贡很安全,清洗几乎排查掉了所有的不安定因素,每条街上都有可以求助的警卫,但他在看了看四周发觉确实找不见零之骑士的身影、甚至作为备选项的杰雷米亚也不在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些违和。“……做什么。”他嘟囔道,因为脸颊被捏得变形而声音发闷。皇帝陛下是压力积攒了太久、终于出现精神退行的征兆了吗?但是在他的认知范围里,哪怕是年纪未满十岁的鲁路修也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会发火,会坦率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憋不住脾气的时候还会多凶我一下。这是我所以为的枢木朱雀在对我卸下防备后应有的样子。”皇帝说。他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在舒开眉梢时又呈出几分惆怅来。“我已经有很久没从我的骑士身上看到这些了,所以我想,应该是有哪里搞错了。”

朱雀眨巴了两下眼睛,在对方松开手指后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虽然但是,他也不是故意要摆出一张臭脸来的,只是在心情不佳的时候不太会刻意去控制表情而已。毕竟他甚至都习惯于出外时必须戴面具的生活了,反正也没人能看见面具底下的脸。被年轻的皇帝这么一闹,他那股无处发泄的怨愤莫名其妙地消解了大半。“你可以对他发火,要求他更诚实些。”他想了想,诚挚地提出建议,“我不确定这是否能起效,但应该不至于完全没用。你的直接命令对他而言应该是很难违抗的。”

“你是在要求我怀疑零之骑士吗?”这一个鲁路修挑起了眉毛,“怀疑我在此时本应最信赖的一个人?”

“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同样变得不择手段了,只不过我很晚才承认这点。”朱雀说。相隔一段时光再去回溯过去的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也忍不住为之喟叹。他直视着皇帝的双眼,希望对方能意识到即使不至于在此时背叛、枢木朱雀也从不属于那类绝对安全无害的存在。“所以是的,没错,即使怀疑他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他缓缓说,“因为我是知道的,我或许会利用这份信任。”

年轻的皇帝听似快乐地笑了一声,有一半像是吃惊,有一半更加意味深长。他抬高手臂,他兜住朱雀的脖子,强硬地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削减到逼近零值的地步。他们的前额撞在了一起,不算太痛,但还是将朱雀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晕乎乎地瞧着近在咫尺的紫眼睛,他以为自己那点儿小秘密已经被对方给看透了。皇帝的荫庇和监视是并存的,而他从愈来愈宽的缝隙中逃了出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在给皇帝的统治带来更多麻烦。尽管他是在试图将事情引回正轨上——那也不过是他们自己所定义的正轨。

或许是在这样的距离上互相瞪视有些费劲,鲁路修快速地眨了几下眼。他的隐形镜片还覆在眼球上,尽管这个时段的他应当已经适应了它们的存在,但依据朱雀的记忆,年轻的皇帝还是会因此而两眼干涩,或恰好相反、被物理上地刺激到流泪。这点儿仅有数人知晓的小细节让朱雀心头一软,而这时鲁路修嘴角一扬,旋即微微偏过头脸、将柔软的弯弧覆在了他的嘴唇上。

公园里外都安安静静的,就连细小的鸟鸣都离他们远去了,最吵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朱雀本想将挤在自己怀中的年轻人推开,又无法真正硬下心来。属于“某个人”的皇帝就在这里,脱去了华贵袍服,走出了守备森严的牢笼,不知是在追查他的行迹还是独自迷茫地四处转悠散着心,然后与他在这里相遇了。还未真正迈过成年门槛的细瘦躯体即使填在怀中也会叫人感觉有些空,也许是因为他们各自的寂寥都太过明显了,也许是因为他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正处在怎样一个节点上——揭破真相就必然伴随着失去。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离别都已然是注定的了。

鲁路修在需要换气时松开了他,朱雀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稍稍拉开了一些可供正常谈话的空间。“……做什么……?”他低声问。他的嘴唇上还留着些余温,他正在艰难地思考鲁路修到底是不是这种会在露天地方强吻别人的性格,虽然他们周围的确一个闲人也没有。年轻的皇帝调整了一下表情,笑得眼角弯弯,看上去柔软又无辜。

“我觉得我不能太吃亏。”他轻快地说,“仅此而已。”

他看上去像个美丽又脆弱的人偶,但他远比一件死物要鲜活。是一副会动的肖像,一个梦境的残影。他会因身边人的出格表现而有些愤懑不平,却又不能简单地将其定义为不忠,大抵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消解那股不佳情绪了。他揽住朱雀的肩膀,自得其乐一般地领步转起了圈。他们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跳起了不像样的舞,惊飞了落在干涸的泉池底部的雀鸟,惊飞了更远处的白鸽,没有人数着节拍,没有人奏乐,没有人投以注视。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任性会在何时结束。

而他们跳得愈久,朱雀的胃里就愈是沉甸甸的。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看淡很多了,但身临其境才会发现,处在这个位置上、这个年纪里的鲁路修仍是刻在他心底的一道伤痕。尖刺被拔除了,刀刃也消失了,留下的创口还在原处,只是在平日里被巧妙地藏了起来。年轻又骄傲,拼命地想要攥紧一切却注定要失去,会在某一刻笑着走向终末——的确有人会愿意为了这样的鲁路修而拼尽全力去缔造一个美梦吧。

那阵伴随了他很久的隐痛又回来了,跳动在他的心尖上,堵塞了他的胸膛,扼住了他的咽喉。许是他的神情太过哀伤了,领舞的人仿佛读懂了什么,维持着那浅淡的笑意逐渐停下了脚步,而后抬起手来,再度抚上了朱雀的面颊。“如果你们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不管那违和感是源于何处,都尽管放手去将上头的遮布给扯下来吧。”他低声说,“即使问题的根源就在于我身上……说实话,我也不是头一次经历这类被扭曲心智的事了。”

他表现得这样坦然,朱雀反而感到嘴里一阵发苦。“你不该向除去你的骑士之外的人寻求帮助。”

“我是在寻求你的帮助,枢木朱雀。”皇帝说,“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值得指摘的。”

我会将你的梦给打碎,朱雀想。因为这就是我被赋予的命运,因为这就是注定要由ZERO来担起的职责。让爱憎都回归原点,让想要抛弃与无比珍惜的事物都化归于无。即使这样,也是你所期待的结果吗?他看着皇帝,而皇帝又依偎回他身前,避开了他投注而去的目光。他听见细微的叹息声,比风的形迹更飘渺不定,也比风更轻。

 

“你走神了。”鲁路修说,“在想关于皇帝的事吗?”

朱雀醒过神来,发觉原本偎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坐了起来,正低头打量着他,并用一只手按着了他的肩膀。他的脸颊有些发热了,鲁路修低低地哼了两声,用空余的手拍了拍他的颧骨。“我大概稍微体会到一点你的心情了。”鲁路修说,“顺便提醒一句,我可不是多么大度的人啊,朱雀。”

“是、是,我知道的。”

朱雀扯了下嘴角,又一次伸手抱住了鲁路修的脖子。这次他没有故意使坏,反而主动凑上前去示好。鲁路修装模作样地板了一会儿脸,然后放松了嘴唇,让他贴着缝隙的轻轻挨蹭寻到了进一步深入的契机。这一次的亲吻结束后,朱雀躺回到了鲁路修的膝腿上。接下来的日子大概是无法再清闲下去了,就算还拥有一时半刻可供小憩,或许也很难再拥有还能称得上是平和的心境了。“还要多久?”朱雀问道。鲁路修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沉往更深暗处的暮色。

“鱼饵已经放下了,接下来就是等待那个人上钩的时刻到来了。”他缓缓说,“那样一来我就可以应证我的猜想了。拼图只差这一块了。即使他知道这是陷阱,应该也不会精明到这时候还小心地避开吧——他的立场也不容许他这样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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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越来越多,都是给逼的.jpg。

我也很想保持更新频率,但实在是这周都没怎么睡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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