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HERO is a heavy name.

*杂食/自耕/边缘闲散人士*
失效文章补档见AO3或微博文章
ID=Divano_Messiah

© Messiah
Powered by LOFTER

【反逆白黑】Hurts Like Heaven: Side A(10)

鸟paro,枢木家一度收养了山神托付给人类的自然灵,神鸟化作人类男孩的外形渐渐长大。

于是我们回归到开头的葬礼。


————————————————————————


00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我头一次试穿ZERO的衣服时,不小心把它们弄坏了。”他说。

在第九十九任皇帝刚死去的三天里,所有人都很是忙碌。各地的俘虏释放,起义军的整合,临时议会的组建,超合众国对不列颠尼亚方的裁决,哪一项都在进行中,一并压下来只会让人焦头烂额。然而在这最后的动荡中,本应身处旋涡中心的ZERO却奇妙地保留下了一小方宁静之地。他没去趁机夺回掌控黑色骑士团的实权,甚至没过多地在超合众国总部露面。死去的暴君的胞妹被匆匆忙忙推到台前,他则站在新任女皇的身后,沉默地表明了自己的支持立场。然后他在夜间回到单独的寓所,摘下面具,解下披风,将那套像模像样的外层衣物都脱在沙发座上,站在扶手的一端凝视没有被人躯撑起来的套装歪歪斜斜的形状。还未离去的魔女悄然出现在他身后,预备提醒他有关葬礼的事宜。她不打算在那里露面,但旧时代终结的象征,ZERO总是会出现的。

成为ZERO的存在站在那里,用底层的黑衣包裹住躯干,裸露着手臂和腿脚,打着卷儿的褐发乱糟糟的,让他在垂下头时显得分外缺乏精神。他讲述的口吻亦是低沉而疲惫的,若不是C.C.知道他肯定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就要以为他是沉浸在回忆中进行自言自语了。“最初试穿零之骑士的制服时,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故。后来到了需要换上ZERO的行头并熟悉那身打扮下的行动力的时候,应该是我又没能控制好情绪,所以还是我的失误。”他说,“上衣被烧着了,先是里层的,然后是外衣。没有完全毁掉,但也毁得差不多了,胸口和背后各烧出了一个大洞。鲁路修就在旁边看着,似乎早就知道头一次尝试不会特别顺利。在火被扑灭之后,他一句怪我的话都没说。”

他歇了口气,将胳膊叠在身前,手指略显神经质地抠住手肘外侧。“我不知道我是否让他失望了。如果我直接去问他,他一定会否认的。”他接着说,“他告诉我没关系,等平复下心情之后再尝试一次。备用的制服有好几套,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做更多。他不是非得去缝补那几个很难补全的缺口。他确实也没去补,重新缝制一套还要更快些。”

及至这时,C.C.想起自己确实见过一些被丢弃的衣料。她没有就此细问过鲁路修,以为不过是些不合身的衣物需要被处理掉。在丢掉它们的时候,年轻的皇帝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到了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忽然记不清那个人的表情了。而昔日的骑士依然背对着她,不让她轻易窥见他的神色。

“那时候我拿着那套被弄坏的衣服,我害怕了。”ZERO说,“我问他能不能干脆别用实体的衣服,反正我可以用羽毛和火焰拟态出几乎相同的效果。我害怕我继续把事情弄砸,拖延到最后一天也没法解决根本问题。鲁路修说不,就算外放的火焰形态不至于比不弄坏衣袍更难控制,他也想给我留下一些实际存在的东西。比如说一副面具,比如说那些衣服。不止是一些象征,而是确实能拿在手头、覆在身上的真实事物。”

C.C.张了张嘴,往斜前方迈了几步,站到了他的身侧,看向那些衣服,还有离他最远的那张面具。干干净净,连一道细小的划痕都没有,显然是新换的一个。当然了,她想。当然他不会擦去那天所用的面具上的血渍,他会将它存放起来,锁在深处,待到那些痕迹凝固发黑乃至风干碎裂都不会多动一下。她又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显而易见被失眠和多梦导致的倦意所侵蚀的眼睛,即便正常地睁着都显得有些恍惚,眼眶下方也隐隐透着青黑色。他的表情比她所想的要平静,那平静又很像是会一触即碎。“这才是我真正害怕的。”他低声说,“如果我总是会弄坏他留给我的东西呢?当他还在我身边的时候,他就算不去修补也可以再给我更多。然后有一天,他就这样离开了,再不会回来了。如果剩下的东西又被我弄坏了呢?一件、一件地减少,直到什么都不剩——到了那时候,还有谁能为我补上我所缺失的一切呢?”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C.C.以为自己听见了一声不属于人类的细弱悲鸣。也正因为不是人类吧,她想。所以才能在这种时候稍微多展露出一些受创后的脆弱。通晓他的秘密的人是那样少,能听他讲述这些的更是寥寥无几。她和他之间从来就算不上多么亲密,不过是担任了一次见证者的角色,知悉全部内情,也知道该在此时给出怎样的答案。“没有人能做到了。”于是她说。ZERO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那双被灰暗覆盖的绿眼阖上了。

“是啊,再不会有别人了。”他说,“他明明知道结果。”

 

事发时她没有混在围观的人群中,尽管她认为自己应该亲眼见证那一刻。

如果事态发展的确如鲁路修所想,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她大概是会后悔自己不在现场的。但她还是选择了独自祈祷,因为她以为结局或许会有所不同。集体无意识的臣服意味着神明的认可,意味着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鲁路修从查尔斯那里继承了、或被新赋予了刻印的权能。概率过小,接近于无,然而倘若他同时被拥有火焰的神鸟爱着,灵魂被祂的灵魂所牵系着,他会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就还能再增多一些。

因为火焰恰恰是多重含义的复合体,能够招致毁灭也能萌生希望,生与死的两面都聚合为一体。因为灵物本身便是去往上天的通路,尽管流传于人间的关于苏生的传说寥寥无几,但也不可看作是毫无先例。于是C.C.在行刑的一日到来时远离了人群,导致她只能在事后从反复回放的新闻、影像记录与亲历者们的口述中还原出那一幕。黑色的骑士跃上高台,抽出长剑破风而去,及至第一声欢呼响起之前,整方世界都忽然变得很静。

没有人听清濒死的皇帝在利剑穿身而过时对刺杀他的英雄说了些什么。留在面具上的血指印被视作不甘与垂死挣扎的象征,也有一种论调认为他是在向他的处刑人乞求一小份慈悲,好叫他能在意识消散前跌落到自己的胞亲身边,最后再看一眼她的容貌。即便是最为冷血的暴君,在即将辞世前或许也会对过往的亲情有所惦念。如果真想知道他具体的话语内容,恐怕只能去问ZERO本尊了。

ZERO当然不会回答,事实上本来也没几个人敢就此多问他几句。能够隐隐猜得他真实面目的人明智地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他,而简单地将他视为救星的人们暂时还没机会向他抛出问题。记者会被押后了,至少也要等到葬礼结束才会召开。新登基的女皇坚持要将她的兄长好好埋葬、而不是让他简单地归于尘埃或曝尸于荒野,她眼里的悲伤一点都不掺假,一个一切从简的仪式能彰显她的善良也能换得她的心安。因为恰逢权位更替的阶段,死者的声名也不算好,哪怕仪式略显草率也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所以只有相对置之事外也不能以常理来对待的魔女能够走到ZERO身边,向他丢出一句:“鲁路修都对你说了什么?”

在住所中暂时摘下了面具的ZERO摇了摇头,年轻的面孔上露出被刺痛的神情,好像那柄剑其实是同时贯穿了他们两个,在他的心脏上留下一个血口,迄今都没能痊愈——恐怕也再不会痊愈了。那一小抹痛苦神色很快又隐去了,在原地留下一片寡淡的空白。“一些关于Geass的问题。”他说。

“像是Geass约等于愿望之类的论调?”

“比那过分多了。”ZERO说。他的眼睑轻轻颤动了一下,慢慢张开了,重新露出不甚通透明亮的灰绿色的虹膜。他走回到沙发座边向后倒进柔软靠背,连着衣袖一道扯起宽阔披风的边缘,将它卷裹在自己肩头。他的手腕和足踝上滚过几道鳞纹流光,又恢复作正常的人类皮肤。必然是很过分的,C.C.想,但你还是接受了。

“我想也是。”她说,“他是在那一刻对你做了些什么的吧,你感觉到了吗?”

她踮着脚绕到他身前,伸手碰到他的刘海,用手指梳开发层而掌住他的前额。ZERO没有抵抗,除去被严守着的心灵的部分之外,其余的力量与精神状况都瞒不过她的探查。曾经险些毁灭他的灵魂的庞大诅咒奇迹般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阳光织就的薄纱般轻而柔软的暖意。可称之为希望,或是祝愿,带着淡淡的金色,又不似火焰那般容易伤人。

然而他显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难过。无论是在被烈火噬心的时候还是将将要被焚归虚无时,他都不曾露出过现在这样的表情,尽管连一滴泪水都未出现,却像是眼泪已经干涸了。C.C.将手掌压下一些,抚过他的眼睑让他再度将它们阖拢。“在你的力量为他而觉醒后,你们的命运就是相连的了。”她告诉他,“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

“我原本是想,”ZERO说,“替他背负罪孽的。”

过去曾被称为枢木朱雀的存在垂下头,声音变得很轻。曾经予他名字的人不在了,曾经给他提供心灵上的养分的人也离他而去了,都是通过他自己的手而被葬送的。在最初的最初其实并不属于人世间的鸟儿,被束缚住翅翼无法再离开,徘徊于此连地狱都无法前往。然而捆住他的不再是罪责,是一道让他无法违抗的誓约。就在那一天,一切都如安排好的剧本让他去到那一步,将暴君斩于剑下,独自肃立在高台上,为实时收看着直播影像的全世界所瞩目,并迎接如潮的欢呼。就在那一刻,无数人的欢欣、喜悦与对英雄的渴望都向他涌流而去,让原本已经倾倒的天平藉由一个支点完成逆转,让作为“枢木朱雀”而承受的憎恨随着过去的名字一道淡去,被人们对奇迹的认可与希望所取代。直到他去到那一步才会知悉这个计划的全局,直到他亲身体会到变化才会明白鲁路修抱定的打算比他所预想到的更多,而且算无遗策。逼迫他抛下往昔,逼迫他迎来明日,逼迫他在最后的最后终于成为了承载愿望并带来福祉的终端、拾回他最初认定的使命。然后他闭上双眼,在无人能窥见的地方流干了眼泪。

魔女在他面前躬下身去,揽住了他的后背,意识到他比自己所以为的还要年轻。“它们会将你压垮的,事实上那差一点就发生了。”她也用相对轻柔的声音说,“但是……是啊。说好的是一同承担,结果他却将一切都带走了。虽然这做法很温柔,但还真是个独断专行的男人啊。”

她给了他一个不算太过亲密的拥抱,因他看上去很需要人类的体温来安抚,因曾经能予他安抚的人不在他身边了。尽管她也不是寻常的人类,但他们至少不会在此时苛求彼此。“因为我需要留下。”他小声说,“就因为我是注定要留下的那个,所以……”他将上半身躬得更低,双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

那些遗留在面具上的血痕恐怕不是在表达不甘,亦不是在乞求慈悲。又有多少人能猜想到呢,C.C.想,那可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习惯性动作。因为鸟儿会寻求人类的体温,因为鲁路修总会顺应祂的诉求,力道柔和地抚摸祂的头颈和背羽。尽管在那时候杀死他的是化身为人的英雄,他也在竭尽所能地给予一点安慰了。摸摸脑袋,拍拍面颊,让祂意识到这就是最后了。

而你要好好的,就算我再也不在了。

“……太过分了。”ZERO说。他低垂着头颈,声音变得轻而嘶哑。“结果到了最后,你甚至忘记要吻我了啊。”

 

葬礼之后她没再见过ZERO。她的预感和担忧一并成了真,印记在皇帝那保存还算完好的身躯已经被埋葬后传来了共鸣的感应,而在这个时候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墓地将那具棺材掘出来一探究竟着实有些困难。又是三日后,杰雷米亚才趁着守备有所松懈的时机悄悄摸进了墓园。重见天日的鲁路修看上去状态不佳——不,也算是在预料之内。在献祭了性命化为逆转诅咒的支点之后,仍然留在人世间的只有一具空壳,那个被神鸟所爱着的灵魂已经不在此处了。没有灵魂主导的身体仿佛在心智上退行回了幼儿阶段,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也不认得任何一张他本该见过的脸。临行之前他躲藏在车厢里头,因为逼仄的空间而畏缩得动也不敢多动一下。C.C.站在车尾,跟前来送行的一人进行剩余事项的确认。“没遇到什么麻烦吧?”她问他。男人摇了摇头,迟疑片刻后又轻轻压下了视线。

“只有一点。”他答道,“在我已经把那位大人送出来之后,我得折返回去确认坟墓前的新土被填实了,免得叫人发现破绽。”

“你被人发现了吗?”

“是,也可以说不是。”男人被金属覆住一小半的面容上露出复杂神情,“我第二次离开的时候遇到了ZERO,他似乎只是徘徊在外侧,葬礼之后就再未进入过墓地。周围没有别人,于是他直接问我为什么还没有离开这一带。”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一介旧皇党羽又不能在葬礼上露面,只好偷偷过来进行一次告别。”男人苦笑道,“然后……然后他便让我走了,还告诉我尽快离开。他说附近都是起义军的人,我若是一直在附近逗留,时间长了总归是不太安全的。”

“只是这样?”她思索道,“他没怀疑你?”

“我想是的。”男人答道,“说实话我感觉有些糟糕。”

魔女摆了摆手,安慰他这也不是他的过错。“辛苦了,杰雷米亚。”她又说,“在我上路之后,你也是该预备离开了。”

“还有一件事。”男人说。他在告退之前站定脚步,看似冰冷骇人的面孔上再一次蒙了繁复忧色。“我在坟墓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是一支花,已经开始枯萎了,应该是白玫瑰,但花心的地方红得发黑;另外还有一小片羽毛,是赤色的。”

魔女怔了一怔,回头看了眼安静端坐在后车厢里头的影子。“你没有将它们带来吗?”她问,“也许对他来说……”

“我想过。”男人答道,“但是,你看,在我想将它们拿起来的时候,那片羽毛忽然着了火。它们在墓碑前头一齐烧起来,很快就只剩下一片灰烬了。”


END for SIDE A

TBC for SIDE B


复活前的剧情就这么扯完啦!

老实说我开这个坑真的只是为了撸鸟毛所以一拍脑门就写了,各种剧情不连贯和支线不交代都是因为懒。之前跟几个朋友随便瞎扯梗,问到真要写的话该从哪开头,丸:不如就从葬礼开始叭!

我:………………

从此奠定了上半程的全程缺德基调。不然本来好好从无印开头的话至少到后半才会开始缺德。锅是她的,不关我事。

严格来说脑的时候基本脑的是复活后,前半程的剧情都是临时找补的。特别是无印,特别是无印,我根本就不会写无印。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鬼扯出了这么多东西,结果我写完后想想我原本想在复活后写啥我都忘了。

待我恢复一下记忆再继续写后半程。

就这样,祝大家阅读愉快。

评论 ( 9 )
热度 ( 128 )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