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白黑】A Sketch of Night（13）
超自然亚人类少数族裔生存权益联合会paro，一群非人类社畜的故事，妖鬼雀&吸血鬼修。是《A Discovery of Myths》的续篇。
兔兔辣么可爱，为什么要抓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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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题13：被卷入大麻烦该怎么办呢？
“唉，我们一百多年下来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除了那朵属于意外收获的血蝴蝶，他们实际拿到手的东西是一颗掉落的袖扣。一颗普通的扣子当然不能直接让他们从东京都附近的茫茫人海中追查到某一个体，尤其是在材质看上去也平平无奇的情况下。“要是里面混了附魔材料之类的就好了，比如说水铜。”他们刚从挨完罚的两个小鬼里拿到实物时，鲁路修立即对它进行了一番检测，并很快得出了结论，“前提是这东西来源于这位不知名人士实际穿着的制服，而且这制服已经投入使用有一段时间了，再搭配上附魔材料——那就好办了。既然山神说这家伙身上有鬼血，就算力量再怎么稀薄，吸纳性足够强的水铜中也一定会保留下特殊的灵魂气息。”
“你也会魔法道具鉴定？”朱雀显得有些诧异。他把十指叠放在一起，目光也游移了一下。鲁路修盯着他看了几秒，没看出来他肚子里闷着什么鬼主意。
“只会一点。分辨常见材质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更为复杂的成分和咒式就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鲁路修说，“不过既然这玩意儿这么普通，连我都觉得在材质方面没什么可深究的，就没必要把尤菲也叫过来帮忙了。”
朱雀松了口气。鲁路修继续看了他几秒，动动嘴唇想要他解释。“所以说，”朱雀及时接上话茬，“你现在是打算用别的办法把这个粗心鬼给揪出来吗，比如说寻踪魔法之类的？”
“我只是个路过的普通吸血鬼。”鲁路修说。他在内心保留下了一个疑问，暂时把注意力转移回了更为紧要的问题上。说是这样说，其实在这个阶段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把那颗扣子放回木盒中，避免混入过多自己的气息——就算普通材质留不下灵魂气息，也还是留得下物理层面的气味的。“不管是哪个地方的联合会，肯定都有物品鉴定科之类的地方啊。就算不走官方渠道，追踪这种事也是狼人比较在行。”随后他理直气壮道，“干嘛不交给专家去做呢？”
朱雀露出了一种非常一言难尽的表情。
时间跨到第二天下午，之前睡得不太好的吸血鬼刚从回笼觉里清醒过来，就被几个组队前来的姑娘一起敲开了门。卡莲带来了神乐耶，尤菲米娅大概是过来凑热闹的。幸好套间足够大，不然一个吸血鬼一个翼人一个狼人两个本地鬼共处一室可能就显得有点拥挤了——哦，还有两个自称不怎么占地方的灵体小鬼。神乐耶带来了一些资料，说是要进行情报共享，算是回报他们提供的线索。鲁路修对此表示怀疑，他也不靠写故事为生，至少这几年都没碰过这行，知道得更多对他来说只意味着更多的麻烦。
那颗纽扣原先所属的制服被发现在中野区的一间杂物店里，已经销毁了主体，只剩下几块焦黑的碎片。杂物店的经营者表示不知情，但她回忆起了几个行迹奇怪的客人，约等于提供了一份嫌疑人清单。拿这份清单跟鲁路修电话询问所要到的另一份名单进行对比，锁定了两个嫌疑人，而不管是这两人中的哪一个掉下了扣子，他们近期都跟同一人在品川区北部的车站碰过头。最终的调查结果指向一张照片，上边是一个皮肤微黑的年轻人，旁边用英文和片假名写着雷多·奥芬。“从名字到脸都不像日裔。”尤菲米娅评价道，“怪不得这么容易被逮住呢。”
“不是日本人。当然也不是鬼。”神乐耶说，“持美国护照入境，应该没有任何亚人类种族的血统。他不算是我们的同类，不过他背后的人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朱雀盯着这张照片直皱眉头，直到神乐耶的话音落下后才仿佛被提醒起了什么似地一拍脑门。“啊，我在中欧附近晃悠的时候见过他。”一度在满世界游荡的雇佣兵回忆道，“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几年前还是个小鬼头，我也不记得我在他那里发现过什么拥有特殊能力的迹象。”
“你会对这么一个普通人保有足够清晰的印象吗？”鲁路修问，“是没有匿名的出资人、关键线人还是任务目标？”
“都不是。”朱雀耸了下肩，“那时候我们住在同一条街上，本来关系还算可以。结果他转头就向别人出卖了我的藏身地情报，并差点让我栽了个跟头。”
鲁路修一时哑然，想了想又觉得这对于他们这类存在来说也算是常有的事了。他拍了拍朱雀的胳膊以示安慰，卡莲则在桌几另一边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他那时候起就有能力接触到‘我们这边’的家伙了。”她说。
“涉及人口交易的利益产业链背后当然会有内鬼，直接拿同族下手的利益至上主义者也不在少数，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朱雀说。
“也就是近几个世纪以来人类势力膨胀过头了，协会也成立了，才勉强显得和平了一点。”鲁路修说，“不同族群之间的战争历史可是相当漫长的，借助人类的手捅别族两刀这种事就更加常见了。”
他们在达成共识之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都显得有些无奈。有些事情不是在外边飘荡累了想回家过平静的生活就能视而不见的，至于雇佣兵的行当嘛……本来就吃的是这口饭。信息交流至此都还很顺利，两个小鬼始终没露面，鲁路修怀疑这是因为那个翻版的幼生期自己很清楚一冒头就必然会引发自己某个近亲的狂暴。尤菲米娅正安然地品尝着神乐耶带来的茶，鲁路修谨慎地看了这个半血妹妹一眼，又心怀怜悯和几分不甘地看了眼墙壁。他也不知道是让那小鬼再被蹂躏一下多得点教训比较好，还是别再看自己的脸吃瘪了比较好。
“所以你们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神乐耶问。鲁路修收回思绪看向了朱雀，朱雀伸手指向自己，做口型问：我来决定？鲁路修点了下头，朱雀皱着鼻子纠结了好几秒。
“如果方便的话，”然后他说，“麻烦按照雇佣惯例给我出具一份正式的委托书。”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做。”神乐耶爽快地掏出了对应文件，“已经准备好了，拿去。”
……还真是够精明的。鲁路修瞪着被朱雀拿在手里的那几张纸，觉得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坐到联合会顶位的存在果然都不可小觑。既然已经把选择权交出去了，判断过程也交给职业的来比较好。朱雀非常快速地将委托书整体浏览了一遍，对着灯光看了几眼尾页的印章，确认完毕后才放松了表情。“很好。”他说，“我对酬劳数字也很满意。”
“不准有异议。”神乐耶轻快地说，“有异议也让你旁边那位来说。”
“你敢不敢再偏心得更明显一点。”朱雀微笑着回应道。
这对表兄妹隔空对视了片刻，眼神碰撞时仿佛在空中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动。考虑到他们的实际种族，没准这响动并不是出于错觉。尤菲米娅及时介入，她开始跟神乐耶交流茶叶挑选方面的问题。朱雀哼了一声，向着鲁路修挪近了一点，但总算是克制着自己没有当众贴到鲁路修身上。
待到几个姑娘离开之后，他才使劲儿往鲁路修怀里一靠。“我得想想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他闭着眼说，“借我靠一会儿，等我想清楚了就起来。”他的表情很快就变得相当严肃了。鲁路修本想说“原来你不是直接横冲直撞派的吗”，见状又把到了嘴边的打趣收了回去。他低下头，手指拢在朱雀的耳鬓边，指尖擦过雇佣兵那个一直维持着没被塞住的耳孔上。
“你比我想象中要更有干劲得多啊。”鲁路修说。
“我大概是已经习惯于到哪都会被卷入麻烦事了，不如趁此机会给自己多捞点好处——算是我的生存之道吧。”朱雀说，“倒是你……把你卷进来真是抱歉了。”
他的眉心皱起几道竖褶。鲁路修伸手去抚平，然后躬下身去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别太在意。”鲁路修低声说，“这对你来说是工作，对我来说可不是。虽然这让我的行程安排被打乱了不少，但反正是来度假体验生活，稍微刺激一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不全是在说漂亮话，毕竟不论什么种族到哪挑选肯定都是愿意努力的伴侣更为优秀。只要朱雀不介意加班，鲁路修也不介意近距离观摩一下他的工作状态。朱雀慢慢放松了身体，从他的胸口一直滑到他的膝盖上，舒舒服服地枕在了那里。“其实我把那对耳戒带出来了。”朱雀小声说，“以防万一，只是备用。”
“唉。”鲁路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他当然不可能是直到现在才得知这点了，只是没想到它们还真能派上用场——唉。他招了招手，让那对用于标志上岗状态的小东西从朱雀的行囊里自行飞了出来。纯黑的圈环落进他的手掌中，对灯看去时仿佛有暗红血光在表层流转。成熟的大妖怪长期随身佩戴的东西多少都会变得有些奇怪，鲁路修将它们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轻轻掰开其中一枚的开口处，单手小心地捻起朱雀的左侧耳垂，仔细地替他戴上了。穿过皮肉中的孔眼，滑过一抹血色却并非新伤，将原本完好的身体部位给破开、嵌入，就像一个重要的警示。永远别允许这一处以外的地方被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永远别允许自己以外的家伙这样做。
——除了值得托付性命的存在。
“你倒也不必每次都认真得跟戴别处的戒指一样。”朱雀在这时说。他将双眼睁开了，翠色的虹膜中隐约燃起了一片幽火。鲁路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以同样谨慎的手法给他戴上了另一侧。他们的脸挨得很近，但没有再更近了。在双方都可以进行狩食的危险距离上，已经得手过很多次的吸血鬼微笑起来，尾指按在了对方的颈动脉上。
“我总是会对这种事很认真的。”他轻声说，“一百年后再来跟我抗议吧——如果你能坚持忍受到那时候。”
“——我觉得我把话说早了。”鲁路修说，“我是说假期里稍微刺激一些也可以的那句。”
他们租来的白色马自达正以一种逼近极限的速度飙在临海高速公路上，和一前一后两列车队一同激情上演生死时速。坐在副驾上的吸血鬼看上去已经快翻白眼了，普通的飙车大概不会让他变成这样，但现状并不是很普通。速度还在一百二左右徘徊时还有零零星星的枪击声，超过一百八之后已经没人敢把手和胳膊探出窗外了，取而代之的是左摇右晃的挤压环节，稍不留神就会在护栏上化为一团爆炸的火光。虽然按照鬼种的身体结实程度，在这种车速下出车祸也不见得会当场死亡，但去掉半条命也没什么稀奇的，而身子骨不太结实的吸血鬼就更不用想了。就连那两个灵体小鬼都没在这时不识趣地出现在车后座大吵大闹，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没从温泉旅馆跟出来还是前半程悄悄藏在车里但中途就逃跑了。灵体在这种层面就显得特别方便了，朱雀不无嫉妒地想。他不敢分心太多，思绪稍一打飘就被斜后方又一团爆起的火焰和轰鸣给拉回了高度警戒状态。前面还有两个，后面还有三个，在这段路跑完之前最好再让他们减员一大半。
“结果我们还是逃不脱这种命运吗——？！”鲁路修在旁边抱头大叫，“谁规定的非普通人类出来度假就一定会让事态演变成动作片啊？！”
“放轻松，这还没开始真打呢。”朱雀说，“要是我一会儿两只手都空出去拿枪了，劳驾帮忙控制一下方向盘。”
他的武器不太多，几乎都是临时找神乐耶借来的，剩下一点是他直接买断的。现在他有点想念留在伦敦的那批库藏了，能直接用肩扛的便携式榴弹炮随便打几发应该就能让这起追逐战减短三分之二了。鲁路修显然完全没被他的话给安慰到，反而真的翻了个白眼。车轮和道路之间擦出刺耳的响动，发动机咆哮得像是随时会过载，他在过弯处连打数次方向盘，后轮飞起的同时在护栏上碰出一溜火星。两辆车在他们的挡风玻璃前首尾相撞，火焰几乎扑到他们的眼前。鲁路修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了几分，但总算是忍下了没有继续大喊大叫。
当然了，同样经过上百年的各式战斗和花样求生的吸血鬼心理素质是很好的，他不会真的情绪崩溃，最多就是哀叹几句他们怎么老是被卷进这种破事里来。谢天谢地。换个耐刺激能力差一点的家伙来，一起经历这种事就不是能否加深感情的问题而是直接跳到分手阶段了。车将行到公路出口处，跑在前头的还有两辆车，率先闯关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们。朱雀眯起眼睛，盘算起了能不能在拦路处再干掉一个。
他的战斗直觉比规划能力要强上不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全无章法地一通乱闯。真要直接一脚迈进陷阱里，就算他耗上一段时间就能跑出来，也不意味着鲁路修就能忍耐那么长时间，而把伴侣牵扯进来所增加的变数就是他不可预测的了。他已经接受过教训了，对于长生的种族来说去年发生的事鲜明得如同不过数日之前。有了牵挂不会让他变弱，只会让他在行事时更为高效迅捷，而不是全凭着自己的性子来。
临近的商业区正在封闭翻修，幸好如此，这为三方都减少了行车障碍。前方行驶的是他们正在追踪的对象，后方根据鲁路修判断是某桩地下交易的实际买主。他们找到的线索所指向的那个年轻人还在车里，从现状来看他负责的应该是给活体商品牵线搭桥的任务，倘若他背后有一个成型的组织，他能牵扯出来的东西就比普通的有钱买家要大得多了。黑色跑车连着拐了三拐刹停在一个路口边，朱雀反应迅速地一踩刹车，他自己的临时座驾在马路边刮出一道长长的车辙，堪堪停在了目标人物的车前方数米处，挨得最近时差一厘米就要撞掉它的后视镜。驾驶座已经空了，朱雀也没费心去搜。“后备箱。”鲁路修在他旁边出了声，语气已经恢复了镇定，“她应该被塞在里面了。”
不管他用的是吸血鬼的猎物感应能力还是侦察魔法，这份帮助都来得很及时。朱雀吹了声口哨，一个翻身出了车门，连用子弹打锁的这一步都省去了，直接用蛮力手段飞快地撬开了这车的后备箱。里头装着一个手脚都被捆起来的小姑娘，嘴也被贴上了布。朱雀单手把她拎了起来，这时候鲁路修也开门下来了。“趴下！”他厉声喊了一句。朱雀没有照做，直接用力踩地猛地一跳，一发炮弹中了他脚下的车，而他把女孩护在怀中，安然无恙地飞跃过了整片飞散的热浪。
这个角落的战斗在他落地时已经结束了。要直接使用大范围元素魔法对于吸血鬼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但借力打力的难度就小了许多。朱雀回过头去的时候，鲁路修已经把还在燃烧的火焰整个儿推了回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引力将它们给吸到了他们的追兵身上。连锁爆炸又来了两下，朱雀眯着眼看了一秒就确定里头不会有活口了。鲁路修收回了前推的手掌，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毕竟不是那类专精战斗类的吸血鬼，朱雀也不确定这一下让他损耗了多少精力。
“他们是蠢的吗？”朱雀有些费解地嘀咕道，“打货物在的车做什么？就不会先把我们的车胎给爆掉吗？”
“幸好他们比较蠢，不然接下来你就得抱着我跑到时速两百公里了。”鲁路修冷静地指出。他的脸色似乎变得更难看了，这让朱雀没忍住笑了一声。当然了，他们并不能留在原地放松说笑。“这一带肯定有后援，赶紧上车赶紧走。”
那小子敢在这里弃车就意味着他肯定自有其倚仗，落下商品也不见得是忙于逃跑顾不上，很可能是为了引得买家和他们这股官方雇佣势力在这一带缠斗并多浪费些时间。朱雀点头认可了他的判断，并赶在他钻回车座之前两步跨到他面前，把还没来得及松绑的女孩往他怀里一塞。
“交给你了，别让她乱哭乱闹。”朱雀说，“哄小女孩应该是你的特长吧？”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特长了，我从来没听说过。”鲁路修反驳道。他们拌嘴也没耽误行动，朱雀坐回驾驶座，鲁路修在他旁边开始对付女孩手脚上的绳索。白头发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转着眼睛，即使嘴上的贴布被揭开了也一句话都没说。朱雀用余光瞥见她的手腕被勒伤了一点，而很遗憾的是吸血鬼全身上下除了唾液之外哪儿都跟疗愈功能挨不上边。鲁路修干脆地放弃了给她治伤，转而用手指抵住她的太阳穴，应当是用上了一点儿催眠的小技巧帮她安神，这样至少她不会因为受刺激而大哭大闹。
“带妹妹也算带小女孩的话，你至少带了娜娜莉几十年吧？”朱雀咧了下嘴，“我要加速了。接下来的路会有点晃。”
虽然娜娜莉应该完全是另一回事。寿命较长的种族都不能依靠外貌来判断心智水平，但小时候的娜娜莉放在更多同类型的长寿种族中来看也算是相当早熟的了。鲁路修响亮地“啧”了一声，努力地把神乐耶的小客人护在怀里，也不知道他的胳膊能否稍微起到一点安全带的作用。与此同时他们的车直接从路边飞了出去，冲出半层楼的高度掉在下方的花圃里，砸碎了一段隔离带，幸好没弄坏车玻璃。
鲁路修的判断是对的，他们还没离开这片被封锁的街区，后方就传来了阵阵引擎声。朱雀在一瞬间回想完了周围的地形图，又花了一秒钟去决定了他们的脱逃路线。“往西走。”鲁路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和他脑中的规划不谋而合。要么这吸血鬼多少有些读心能力，要么他们在某些方面确实默契得惊人。朱雀咧嘴笑得更开了，一脚油门甩向了跨越峡湾的高架桥。这是电车专用行道，而且是单向的，只要他们赶在两趟不同的列车行驶而过的空档中选一个合适的时机逆向开过去，后头的追兵若不想吃一次炸桥级事故就会被逼得主动开进海里。
“抓稳了！”他头也不转一下，就这么大声喊给副驾驶位上的同伴听，“准备好一个小型湮灭法术或者之类的东西！如果真到了危险关头我来不及避开，你就直接弄掉玻璃飞出去——”一趟列车轰鸣而过，他们擦着车尾撞进了锃亮的轨道。他从玻璃的反光上看见鲁路修的脸，到了这样紧要的关头，吸血鬼的那张英俊脸蛋儿上反而一丝一毫的紧张都不见了。那双紫水晶似的眼睛镇定得几近冷酷，虹膜前浮起一层似有若无的血光。他没有爆出翅膀或獠牙，也没有直接震碎面前的窗玻璃，就只是那么安静地向前望去，仿佛要直接看透他们此行的终点具体在何处。
“再提速十到十五。”鲁路修说，“刚刚好足够你避开被撞成半残的可能性。”
他的影子也笑了，唇角勾起一抹奇诡弧度。朱雀被那笑容镇住了一瞬，旋即定下神来，听从了他的指示。
“你下回还是抱着我跑吧。”鲁路修说，“就算我一定会被颠吐，至少也能畅快地吐在外边。”
他下了车，脸色难看地扶着车门直喘气。他们开进了一条尚在开放中的商业街附近的地下车库，上头人来人往，哨卡附近也没有任何强闯的迹象。朱雀也下了车，绕到鲁路修身边帮忙拍打他的后背顺气，边动手掌边盯着他进行发散思考。单只论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案例，鲁路修似乎已经是第二次在紧要关头表现出非比寻常的临场判断能力了。经历过家族事故、族群战争、猎人追杀等等各种麻烦事的吸血鬼在面临生命危机时能够冷静到这程度，老实说还有点可怕。
不过在他脱离困境后，这种会令旁观者恐惧的冷酷感就消失了。他顺过气来之后就对负责开车的朱雀板起了脸，毫不掩饰地闹起了脾气，但脸臭归脸臭，他也没吝惜一句轻飘飘的“做得好”。他没有道出更多称赞，但这种无意识地予以足够多的信赖的做法反而让朱雀心情更好。一辆车从他们后方的停车位缓缓驶出，之后地下停车场重归安静。站在一旁穿着长裙和连裤袜的女孩怯怯地拉扯着衣袖，试图遮挡住手腕上的勒痕。
“我记得你是叫……蒋丽华？你不是日本这边的联合会成员吧？”鲁路修低下头，调整出足够和蔼可亲的微笑，“你能联系上你们那边的人吗？”
女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朱雀，望着朱雀的眼睛愣了一愣。“我是神乐耶的表哥。”朱雀摸了摸鼻子，不大情愿地承认道。
女孩总算绽开一抹笑，肩膀也慢慢放松下来了。“我会让星刻来接我。”她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幸好她的日语发音还算能让人听懂，朱雀正这么内心感慨着时，眼见着女孩的脑袋上凭空冒出了一对白白绵绵但很精神地立着的兔子耳朵。“啊。”在留意到两位成年男性的好奇眼神之后，她身子一抖，不大好意思地捂住耳朵根迫使它耷拉下来。朱雀眨了眨眼，他用余光瞥见鲁路修也眨了眨眼。
“好可爱。”鲁路修说。
“原来你喜欢这款吗。”朱雀垮下了脸，“光是妹妹系还不够，加入兽耳要素更好吗。”
“不，我只是在面对让人心情愉快的事物时会自然地称赞一句。”鲁路修说。朱雀扁着嘴，手掌抵住自己的脑袋两侧用力揉了揉，片刻之后让自己的脑袋上也冒出了一对长耳朵。鲁路修张开嘴，露出了一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的奇怪表情。“这是什么？高级化形吗？”
这倒是把他们救下来的女孩给逗乐了。她对着朱雀咯咯发笑，向他求证鬼种的化形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说神乐耶只在自己面前大致改变过外观年龄阶段，以至于这么一出让现场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在他们正常地聊上了几句之后，鲁路修把手机递给了需要先跟人报个平安的女孩，朱雀则绕到了汽车后方，检查尾箱是否有磕碰损坏，以及车轮的状态如何。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精神过敏？”跟在他后头的鲁路修问。朱雀耸了下肩，一把关上后备箱之后收起了那对化形出来的长耳朵。
“天都亮了这么久了。”他答非所问，“你打算尽快赶回我们住的那家旅店，还是找个地方就近对付半天？”
“我一两天不睡倒也没什么。”鲁路修说。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向着车前方转过了脸。“先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这位小姐吧。然后她可以继续联系她的熟人，我们还得联系神乐耶。另外就是，我们必须确认一下她身上没有定位之类的东西，不管是魔法手段还是现代科技手段都得提防着。”他在侧身的同时抬起手臂，手肘撑在了车顶旁，眼神变得忧郁而悠远，“我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就结束的。”
“我还以为你想尽快回到正常一点的度假状态里呢。”朱雀说。
“我想。”鲁路修说，“可是如果麻烦主动缠上身来，我也不是那种喜欢被动挨打的类型。”
这话应该用一种更加自信乃至有点狂妄的语气再结合一个更加酷炫的姿势来说，可是实际说这话的吸血鬼看上去怏怏不乐的。“你这是什么表情。”朱雀拍了拍他的胳膊，“太阳晒久了变蔫了？”
“没，我只是在想，我能不能哪怕有一次在租用交通工具之后不用支付损毁造成的赔款。”鲁路修咕哝道，“我不差这个钱，但每次都得掏还是挺恼火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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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更这个了，我太难了。预计和伦敦篇一样是16+1的章节构成，所以应该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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