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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A Sketch of Night(07)

超自然亚人类少数族裔生存权益联合会paro,一群非人类社畜的故事,妖鬼雀&吸血鬼修。是《A Discovery of Myths》的续篇。

有些小朋友心情不好哭起来依然会下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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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题1:天降可疑人士该怎么办呢?

议题2:出境后违背当地条款该怎么办呢?

议题3:上级突然巡查过来该怎么办呢?

议题4:被卷入别人的家庭纠纷该怎么办呢?

议题5:遇到旅馆闹鬼事件该怎么办呢?

议题6:被迫直面自己的黑历史该怎么办呢?

议题7:自己管教不了熊孩子该怎么办呢?

“要么以暴制暴要么找亲戚救命。”


还没迎来复活节假期的娜娜莉依然保持着伪装人类模式下的良好作息,虽然她在大白天依然显得不太精神,但好歹没有特别严重的黑眼圈,也没在靠灌咖啡提神。不过长时间的反生理本能作息可能让她的脾气变坏了些,所以在鲁路修一五一十地交代完了新近遭遇的困难后,他这个向来脾性温和的妹妹深吸了一口气,在视频通话的另一头发出了超乎他想象的大声喊叫:

“你们两个居然又不带我玩!!!”

“认真的?”鲁路修边揉自己的耳朵边质疑道,“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当然是这个。”娜娜莉的音量变回了正常水准,在他的平板屏幕中一脸委屈地眨巴着眼睛,“否则还能是什么?你,我的好哥哥,你跟我可是一起到那座神社里去的。我们在那里待的时间一样长,一天不多一天不少。那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啊,‘男孩们的游戏’。是,我理解,那时候我比你小,成长得更慢也更害怕阳光,大把时间都只能躲在室内而不能跟你们一道出去玩——结果你们两个在那时候就私定终身了?而我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私定终身。你在说什么呢。”鲁路修说,“我可不记得我在那么小的时候会因为一时脑热就干出这种傻事来。”

虽然那完全是莫须有的事情,他还是感觉自己脸红了。他的小妹妹不大高兴地盯着他,片刻之后翻了下眼睑。“只是一个比喻。”她小声嘟囔道,“是啊,我知道那阵子你们两个私下相处的时间比带我一块玩的要多。不过你们两个关系好到互相联结出灵体来了都没我的份,这未免太过分了。”

“你也说了你那时候成长得比我还慢,没准是因为你的力量基底在但总量不够之类的理由呢。毕竟你比我们都要小嘛。”鲁路修安慰她。娜娜莉鼓着脸颊思索了一会儿,勉勉强强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虽然,呃,我也觉得有点可惜。”鲁路修接着说,“如果前来打扰我们的小鬼头们当中有个小时候的你的话,我应该不会这么恼火的。毕竟那能让我怀念一下你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娜娜莉沉默了大概十秒钟。“你知道刚刚那是一番在近亲癖好方面的问题发言吗,亲爱的哥哥?”

“认真的?我们是吸血鬼哦?”

近亲通婚完全无碍的吸血鬼兄妹在视频通话中隔着各自的平板亲切地对视了好一会儿,娜娜莉满脸都写着“你大概没救了”。“说到近亲癖好。”她晃了下脑袋,“尤菲姐姐还在日本吧?她知道那两个小家伙的存在了吗?我觉得她会很高兴的。”

“我猜她还在,虽然我不知道她这几天跑哪去了。”鲁路修慎重地看了眼摆在一旁的手机,想着也许之后还是给那位不请自来的半血妹妹发条讯息过去友好询问一下,“但我不会主动向她抖露那两个大麻烦的,绝对不会。事实上,在向外援求助失败之后,我暂时不打算向任何人披露详细内情了。你就是最后一个。”

他将目光转回到平板上,娜娜莉正用一种怀疑和怜悯参半的眼神看着他。“话不要说得太满,哥哥。”她柔声说,“事情总会出现变化的。”

 

在结束跟妹妹的视频通话后,鲁路修摘下耳机,从坐垫上滑到地上,支着膝盖发了会儿愣,随后才慢悠悠站起来往室外私汤的方向走。东京时间正值夜半,室外亮着几盏昏黄柔和的夜灯。他迈出拉门,踩着木屐向前走至平台所延伸到的边缘,在踏出斜顶所笼罩的边沿时顿了一顿,发觉露天的石地好似是湿润的。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向前走,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汤池底部也蓄积起浅浅一层水。朱雀站在汤池边,全身透湿,原本柔软蓬松的卷发可怜兮兮地贴着头皮,满脸都写着心累。

“这里怎么回事?”鲁路修讶异道,“你们刚刚打水仗了吗?打水仗也不至于这么惨烈吧?”

“我会解释的。”朱雀说,眼睛盯着站在一边的两个小鬼,“很高兴得知你刚刚一点都没注意外边的动静。你在做什么?跟神乐耶汇报调查进展吗?”

“不,我在和娜娜莉汇报近况。”鲁路修如实说,“她好像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存在感缺失非常介意。”

“我觉得这方面的存在感不是什么好事。”朱雀咕哝道,“……不过也说不好,没准多个需要照看的小妹妹能让那个‘你’稍微消停点呢。”

他抖了抖肩膀,甩了甩脑袋,就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甩毛的动作一样把自己身上的水分蒸干了。那绝对是不必要动作,但看上去很可爱。一阵水雾升腾而起,待到它完全消散之后,鲁路修搓了搓朱雀热气腾腾的脑袋顶,感觉被治愈了许多。旁边的两个小家伙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嚷嚷,鲁路修听了一会儿没抓住什么重点。“他们在吵什么?”

“会导致那个年纪的小鬼开始争吵的任何事情。”朱雀答道,手掌按在双眼前揉搓了一下,“不,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凭空出现在没放水的汤池边,而为了避免他们惹出什么麻烦来,我就出来看着他们……”

“这部分我还记得,谢了。”

“是啊,是你让我出来看着的。”他放下手,“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吵架了,从我听到的部分开始,话题已经进展到了揭短大赛这一步。思念体的记忆力还真好啊,我愣是听着他们往前细数了一百一十年。”

“所以他们至少已经存在了那么久了。”鲁路修若有所思地望向两个小家伙,“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成型的?”

“说不准。我觉得他们自己应该也说不准。”朱雀答道,“总之绕来绕去就是一些差点导致他们落网的问题,我旁听了一会儿大概也弄明白了他们的分工合作机制。虽然外观上看不出来什么力量解放状态下的种族特征,不过这个看起来比较小的‘你’显然继承了一部分吸血鬼特性,他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大部分恶作剧的点子都是他出的,行动规划也该他做。他的特长在精神方面,像是制造鬼哭类的幻听啊,让人睡不好觉做一些累得要死的噩梦啊,这些都是他干的。当然了,还有拿血吓唬人。”

“我真的希望他能尊重一下食物。”鲁路修哀叹道。

“客观一点来说,那不是他的食物,因为他不需要进食。他保留下来的只有对血液的亲和性吧,我猜。”朱雀短促地笑了一声,目光往旁边倾斜了一点,大抵是看向了正瞪着眼睛嘟嘟囔囔的另一个小鬼,“至于这个看起来比较小的‘我’嘛,大概是因为你对我拥有什么奇怪的第一印象,加上我本身的确拥有的一小部分特性,我是指能从周围自然环境中汲取一部分能量这点,不管是阳光还是风暴……鲁路修,你带了伞吗?”

话题的转折之突兀让鲁路修茫然地眨了下眼。“我的包里好像有,但我的包在房间里。”他不解其意地回看向朱雀,“怎么?”

“那来不及了。我们直接往回跑吧。”朱雀简单地说,抓住他的胳膊扭头就走。

鲁路修这才发现天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云密布了,奇怪的是云层遮蔽的范围很小,可能连整间旅店都没包括完整。他们退回到木制的斜顶遮蔽的范围下,大约在三秒钟内,原本磕磕巴巴嘟囔着的褐发小鬼再没憋住眼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就在同一时刻,暴雨倾盆而下,将室外空间浇了个透,雨幕之密集已经明显违反了自然常理。

鲁路修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大哭的小男孩,朱雀则在他身旁苦笑起来。“你看,这比打水仗严重多了。”朱雀摸了下自己的鼻尖,“总之,因为各种因素的叠加,那个缩小版的‘我’似乎拥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权能。他和自然环境的亲和度相当高,所以每当他们需要把自己完美隐藏起来,他就是专家了。还有,如果需要配合闹鬼气氛营造什么阴森恐怖的氛围,像是夜半吹冷风之类的,基本都是他干的。”

“哈。”鲁路修干巴巴地应声道。

“还有偷偷加热别人的洗澡水。”

“真有创意。”

“我也很奇怪这么点把戏他们翻来覆去玩了几十年怎么还没腻。”

“可能是觉得观察不同人的反应很有趣吧。再说了,如果他们一直都是小孩子的性格,同样的几件事只要有所交替,翻来覆去做上几百遍也不会显得无聊。”鲁路修客观地说。毕竟那个年纪的崽子是什么德行,他大概还是知道的。至少在这点上,人类的崽子、吸血鬼的崽子和妖鬼的崽子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他面对着倾盆大雨平复了一下情绪,试图让自己的面部别那么僵硬。“观察力和信息归结能力都不错,雇佣兵。”他还是夸奖了一下朱雀的努力成果,“这给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调查得这么仔细到底是为了什么……咦,那个‘你’刚刚是不是哭到打了个嗝。”

“是吗?”朱雀疑惑道。他们暂停了交谈,一同看向哭得抽抽搭搭的褐发小鬼,他也没费心去抹眼泪,哭着哭着又是一声被噎住似的“嗝叽”。与此同时天上滚过一声闷雷,轰隆隆隆隆。

“……看来是的。”鲁路修说,“你觉得他还打算接着哭多久——啊哦。”

可能是被情绪直观造成的气象变化淋了个透造成了委屈心念的传递,也可能是单纯地被淋了一头不太痛快,当然还可能是发现话说不通有些气急——另一个小家伙也扁了嘴,跟着大哭起来。鲁路修看着幼生期的自己哇哇大哭的样子有点尴尬,他在朱雀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尴尬。黑发的小家伙这么大哭倒是没造成更进一步的气象变化,不过鲁路修感到一阵无形的波澜扫过周围,对力量底蕴良好的自己来说没什么影响,对普通人来说大概就不是了。

“我觉得附近几间房的客人都会做噩梦了。”朱雀在他旁边感慨道,指出了事情的本质。

 

雨过天晴是在后半夜,两个小毛孩面对面站着各自揉起了眼睛,揉完了之后碰了碰拳头示意重归于好。然而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僵硬,黑发的那个一溜儿钻进了拉门,褐发的那个还站在原地不动。他又打了两个小小的嗝,这回没再引动雷鸣。云雾散去了,露出清冷星辉。鲁路修回房间去拿了面垫毯,随后折回原处,在落足的平台边缘铺开。他在那里坐下了,拍了拍身边的一小块位置。朱雀也进房间去了,鲁路修暗暗希望对方能哄好那个棘手的“自己”。至于自己嘛……褐发的小家伙慢悠悠挪步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呃……嗯。”鲁路修挠了挠鼻翼,“你们刚刚在吵什么?”

“你……呃,那家伙又自作主张。”小家伙嘟囔着说,“也没什么。我们离旅店稍微远了点,差点被一个路过的阴阳师发现行踪。我让他低调点隐藏好自己,他说我谨慎过头对自己没好处。之后我们都没刹住脾气,就……吵起来了。”

他又揩拭了一下眼睛,这回用的是衣袖。理论上来说他也被雨水淋了个透,但这会儿他身上看不见什么被淋湿的痕迹了。啊,鲁路修想,这个年纪的孩子。“我觉得你们真的缺一个娜娜莉。”他评价道。

“可能吧。”小家伙点了点头,“确实,我们两个几乎一直待在一块儿,也只有我们两个。什么秘密都不复存在,什么能用于缓冲的事情都没有。”

他说的话让鲁路修沉默了片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原来你们会吵架啊。”鲁路修感慨道,“看你们恶作剧的手法那么熟练,我还以为你们应该是合作无间的呢。”

“你要听实话吗?”年幼模样的“朱雀”说,“之前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在吵架。也不是经常吵,但是每年总有那么一两次。这么算下来,加起来的总次数也不少就是了。”

“不奇怪。这个年纪的孩子可以为了任何事情吵架。”鲁路修说,“虽然你们,呃,严格来说年纪也不小了,但毕竟你们的心性都还是孩子的心性呢。”

褐发的小家伙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鲁路修没太听清。小家伙的脑袋顶上没有角,这让他揉起头毛来遇不上什么阻碍,乱蓬蓬的柔软卷发手感挺好,发质可能比成年版更软一点。他呼噜了几下之后大概明白了朱雀对赖在怀里的黑发小鬼还算宽容的理由之一,这确实是种不错的乐趣。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之后,小家伙哼哼唧唧地用手指把头发简单地梳理了几下,后脑依然有一撮顽固翘起的头发。然后,在鲁路修还琢磨着要不要试着抱一下的时候,小家伙主动歪过身子,结结实实地躺在了他的膝盖上。

哈。鲁路修无声地笑了一下。也不全是我的问题。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和年幼版还长歪了的“自己”较劲没什么意思,遂面色一整,将话头转向了他真正在意的问题。“所以,你们是怎么看待的?”他低下头,“关于我们结婚了……以伪装成人类的身份暂时结婚了这件事。”

“就这样直接问出口吗?”朱雀模样的思念体说,“不愧是鲁路修啊。”

“有些事情必须弄明白。”鲁路修缓声道,“至少我想要弄明白。”

“嗯。”他膝上的小家伙翻了个身,从侧蜷改为平躺,并在他的身侧将腿完全抻直了,“实话说,感觉有点奇怪。但作为你们在那时候留下的思念,我们是不会反对的。这样的结果有点超出预期,可是还不错。”

那张稚嫩脸孔上的神情相当坦然。鲁路修看进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隐约亮起了青碧的鬼焰。男孩将手掌抬至空中,手指间悄无声息地飘散出星星点点的萤火。“你知道对我们来说真正糟糕的是什么吗?是思念的淡化和消散。”他轻声说,“此前一直在发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都知道作为本体的‘自己’分离得太长了。可是我们已经存在于这里了,作为留存下来的一部分情感,每天都在面对催生这份情感的愿望可能已经被遗忘了的事实。你们已经分离那么久了,没有彼此也能活得不错,就好像过去那短暂的不到一年的时间不再值得提起一样。”萤火缓缓上升,如蒲公英的种子一般飘散开来,像是从天上偷来了一小部分星辉,叫周围都被温柔的暖光映亮。“孩子的心愿是错误的吗?”始作俑者用属于孩子的细软声音说,“‘鲁路修’会怀疑,我也会怀疑。每当我们感到不安的时候,就很容易开始吵架。但没办法,构成我们的情感本质决定了我们不能长时间地分开,所以我们还是得和好,用一些不太可能实现的转机安慰彼此,一直坚持到下一次吵架,然后再来一次。”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将另一条手臂也抬起来,努力地向上够到鲁路修的面颊下沿。

“幸好你们重逢了。”他微笑着,面容被萤火覆上柔和的光,“作为那时留下的思念,我和他对此都是心怀感激的。”

鲁路修勾下头颈,让他能抱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兜住他的背将他抱了起来。男孩挪动膝腿爬到鲁路修身上,安安分分地依偎在他怀中,耳朵压在他的胸口,好似在确认他依然鲜活的心跳。吸血鬼的心跳要更缓些、更不明显,藏匿在黑暗中时若是想要收敛气息的话可以压低到常人无法察觉到的地步。然而那孩子兀自聆听着,灵体拟态成的小小身躯散发出满足似的微弱暖意。一时间周围很静,没有因年幼而显得尖声刺耳的吵嚷,没有其它的喧闹。屋檐上有未干涸的雨水淌流而下,坠在足尖前方的石地上。鲁路修深呼吸了一次,从凝实的灵体身上嗅到山林草木般的清新气息。“……唉。”他叹了口气,“你们不捣蛋的时候还是挺好的。最好也别哭就是了。”

“因为动静太大了吗?”怀中的男孩笑了,闷着声音问他。

鲁路修拍打了几下男孩的后背,抬头看向逐渐往高空飞远的萤火。“不。因为和人类身份下的合法伴侣一起看见自己小时候哇哇大哭的样子这种事,呃,有点丢脸。”他小声嘟囔道,“我相信朱雀也这么觉得。”

“对不起。我们这些年来一直在给人捣蛋,差不多已经形成习惯了。”怀中的小家伙轻快地说,“打扰到你们的话很抱歉。”

他的语气竟然像是在很认真地进行反省,这让鲁路修有点吃惊。“那你们能改改吗?”随后鲁路修禁不住抱怨道,“你们也不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在我们附近的吧?离开的时候知会我一声就好,至少能让我及时确认自己拥有了充分的私密空间。”

“不能。”褐发小鬼松开他的脖子,搭着他的肩膀抬起头,冲着他一歪嘴巴,“我们真的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形成力量链接的,怎么能让你们专门赶在我们看不见的时候做呢。”

好样的,长得这么可爱本质上还是小恶魔。鲁路修认清了这个事实,闷闷不乐地拧了把小家伙的脸蛋儿。朱雀的缩小版似乎比他自己的缩小版要老实一点,要么就是同他更亲近一点,并没有灵体化躲开他的手指而是乖乖给他捏了,并因为这个没避让开的动作而皱起了鼻子。“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考虑把你们原原本本告发给神乐耶然后让她来想办法处理了。”鲁路修说。褐发小鬼眨了眨眼,不大高兴地鼓起了脸颊。

“……你才不会那么做。”他迟疑了一下之后才说,“还有,我们扎根在这一带的时间太长了,加上本体的力量不光增强了、情感共鸣也稳定下来了,神乐耶应该也没办法真的除掉我们。”

其实我没想除掉你们啊,鲁路修想,我又不是那种以驱鬼为生的家伙,接下的任务也只说调查没说彻底解决。“帮我个忙吧。这可是在度蜜月啊,提前开始带孩子外加失去私生活也太煎熬了。”他嘴上这么说,倒也是在真心实意地哀叹,“不过……唉,是啊,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调查结果是拿得出手了,但没有应对方案不说,形成原因上还跟我自己脱不开干系。虽然我从尤菲杀奔到我面前来的那一天起就认清了‘我们绝对不可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宁静安稳地享受完这趟行程’的事实,而且这活儿也算我主动揽下来的……”他翻了翻眼睑,又一次为远远超出初始预期的这档子意外头疼起来。打从揭露两个作乱小鬼的真身以来,他犯头疼的次数已经不少了。“……这也太超过了。我开始觉得樱花树下的尸体这种涉亚人类悬疑案件相对而言更不棘手了。”

“你们在追查什么案件吗?”褐发的小家伙好奇问道,勾住他的脖子爬高了一点,毛绒绒的小脑袋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鲁路修稍感安慰,低头亲了下小家伙的发旋。

“算不上追查。头疼这码事的是神乐耶,以及由她管辖的日本区域联合会,跟我们两个游客没有多大关系。”然后他解释道,“全国范围内的亚人类失踪案件,而且东京都范围内的案例还在逐渐增加。虽然神乐耶一直不肯明说,不过我猜是这样。”

不是不能理解,他想。他和朱雀这种长期在外漂泊的是一回事,担任一方联合会首领就是另一回事了。理事长肯定是以自行处理好职权范围内的危急事故为最优先级,什么找外援之类的选项都得往后排。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搂着他的小鬼“唔”了一声。“原来是这件事啊。”小家伙说,“坑杀是少数,而且都是普通人。真正牵涉到亚人类失踪的做法是人口贩卖哦。”

鲁路修僵住了。“……你为什么知道啊?”

“我为什么不知道啊?”褐发小鬼反问道,声音听起来还挺理直气壮,“虽然离得远只能大概判断出动向,不过我确实可以感应到我能活动的地域范围内的大多数事情哦。我们是思念体没错,但构成的性质不太像恶鬼反而比较接近于守护灵嘛。”

“我希望你们在恶作剧的时候也记得自己的本来性质。”鲁路修干巴巴地说。接近于守护灵,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活动范围能把整个东京都包括进去,就是说大致能有所感应的范围也有那么大。善于隐匿,灵觉感知很敏锐,能够留意到许多活人都不见得能留意到的事。哼嗯。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术业有专攻。

揽着他脖子的小家伙忽然打了个寒噤,让室外跟着起了一阵冷风。

 

“你们是不是偷偷溜上山过?”朱雀问道,“就前不久。我们去拜访神乐耶的时候。”

他从缩小版的“鲁路修”这里撬出了一些没什么大用的信息,陪着小鬼头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抱过来哄了哄。小家伙在他的怀里待得相当舒适惬意,说话时的口吻也不那么刻薄了。“被你发现了吗?”小家伙说,“是啊,当时我们想探探情况。难得你们都到附近来了——我们原以为你们不会来呢。”

“我就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本来以为是幻觉或者白日梦,看来不是。”朱雀回想道,“在‘自己’附近就放松警惕了?”

还没等到对方回话,鲁路修本尊就噔噔瞪踏进了房间。长着裹身,外披垂到腰下,一脸终于能整治麻烦精般的神清气爽。“——好了,现在我真的要联系神乐耶了。”他宣布道,“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有。”黑发小鬼冷静地抬起头并举手示意,“如果你是以灭除为目的,那神乐耶也拿我们没办法的。”

“我又不打算叫她来消灭你们,只是给她提供线人的联络方式罢了。她能揪住你们半小时左右不从我们这两位本尊身边跑脱就行。”鲁路修说。他抄起胳膊抱在身前,不光声音显得很快活、恐怕是这几天以来最快活的一次,还不怀好意地扯起一抹诡笑。“不过,根据我们这阵子的交流,我猜她应该是那种非常典型的会对‘长相漂亮的男性’感兴趣的女性鬼种。”他好心提示道,“我觉得我和朱雀小时候长得都不难看,你觉得我一手塞给她一个小男孩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

“线人?”黑发小鬼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缓缓扭头看向偷偷摸摸藏在鲁路修背后的另一个小家伙,“你说漏什么了?”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

褐发小鬼抖抖索索地冒出头来,脸色煞白宛如已经惊吓过度,眼眶也隐隐约约委屈红了。有那么一秒钟,朱雀对那小鬼十分感同身受。再者说来,看着一张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露出那种表情来总是有点奇怪的。黑发男孩从自己身前跳开了,跑到他的同伴身边去开始发问,声音好像也有些发抖。一会儿是不是又要下雨了,朱雀担忧地看了眼拉门的方向。总之别在房间里头下就好,应该不会吧。

“呃,鲁路修?”然后他小声说,“我总有种出卖自己的良心不安感。”

“良心这种东西我没有。”吸血鬼气定神闲地回答道。


TBC


神乐耶:高桥·狂化·李依李模式。

哭打嗝会打雷的设定是丸捏的。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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