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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明け方(02)

转生年下paro,零雀事故死亡转生之后借住在红月家。涉及部分灵魂伴侣思路,以及对Code力量形式的二设。

还是小朋友,以及独居的男人。


————————————————————————


[一]

[二]


红月卡莲在下午四点二十六分踏进家门。伊理奈正趴在地毯上研究拼了一半的拼图,她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把樱粉色的图案摆过去又抠下来。朱雀坐在一旁,帮她把那一小块图案按在了正确的位置上,在卡莲靠近时头也没抬地招呼了一声。“你妈妈可能要开始看电视了,”然后他说,“不如我帮你把拼图端去楼上?”

女孩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卡莲又看了看朱雀。她点点头,朱雀便帮她把盛放拼图用的方木框给小心地平端起来。他们噔噔上了楼,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人单独折了下来。卡莲没有打开电视,她去母亲的卧室门口看了一眼,上了年纪的女人看上去比年轻的时候精神更好,这会儿正开开心心地边打毛线边与她的某个同龄朋友通话聊天。卡莲将门带上,回去起居室里,借住在这里的男孩已经坐到沙发一角,沉默地盯着地毯上的常青藤花纹。

“他看上去是什么样子?”卡莲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时,他突然开了口。

“还是那副样子。”卡莲说,“一点儿没变。七年了?还是八年?虽然好过十七八年都没变过样的另一位。”

她伸了个懒腰,抱怨说那个无趣的男人也不知道留人吃个晚餐,他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知道基诺独自在家的时候就靠自热锅或者速食便当过活,也不知道他前十来年的贵族少爷生活习惯都丢去了哪。不过真正独居的男人说不准又是另一副做派了。她斜眼看向朱雀,保持一副孩童模样的朱雀把头埋得更低了,脸颊也隐约鼓了起来。

“又在对自己生闷气了?”卡莲撇了下嘴,“我觉得有必要送你去做一次心理诊断,我真怕你再这样下去会憋出毛病来。”

“不必了,我本来就病得不轻。”男孩答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卡莲说。

她差不多知道枢木朱雀生气的理由,就算不是百分百知道全情,根据她这些年下来的接触,应该也离真相差不了太多了。C.C.给出了一部分原理上的解释,但她不可能解释清楚朱雀本人的脑回路。他这个遇事不决怪自己的脑回路可能是有点问题,但细想下来也算说得通。卡莲盯着他毛蓬蓬的脑袋顶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憋着。”朱雀说,“我知道你想冲着我发火。”

“如果我再年轻十岁的话,也许吧。”卡莲说,“现在感觉没必要和小孩子计较太多。”

朱雀抬眼瞪她。卡莲当然知道不能把他当作普通的孩子来看,可惜这副外表就算凶起人来也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她抱起手臂来,视线撇向了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的电视屏幕。现在没在放新闻,里面正用很小的音量放着公益广告。“我是说,我当然有理由抱怨你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不仅仅是额外的开销,毕竟我也不可能去跟ZERO申报育儿开支,对吧?那你之前留下了多少钱都没有用,虽然我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给自己留过钱——不,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卡莲抿了下嘴,“你不太需要我们来照顾你,这很好。一个伊理奈就够让人费心的了。可是你每在这里多留一天,我们就多一天没法真正走出过去的那段时间。”

朱雀没有说话。卡莲看着电视上从公益广告跳到了汽车,会展,家用电器,然后是歌手访谈的重播。朱雀关掉了电视,更深地蜷进了坐垫里。壁钟走到了四点四十八,卡莲又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男孩。她觉得自己能在此时说的所有话都不会太中听,但她总要找到一个机会将它们说出来。有这样一些事,两年前她将他带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可它们会一直发酵下去。她不打算从头到尾都在枢木朱雀面前委曲求全。

“不是说我真的想忘记ZERO,或者鲁路修,或者你。我还在黑色骑士团任职呢,就算想挥挥手自己跑路也不太现实。只不过你知道的,有些人和事都更适合存放在回忆里。”她说,“我们总会分别,把彼此视为生命中的过客,然后拥有各自的生活。三十岁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那时候我和基诺都为了那个小丫头忙得团团转,只有鲁路修还是那副样子。他一个人回到了ZERO的位置上,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其他人都在往前走,他目送着我们,有的时候还会给我们指路。有一天我们会走远,而他自己不会再跟上。要么他还留在原地,要么他会走向别的道路。”她烦闷地吐了口气,还是向着沙发另一端挪了挪身子,然后一把按在了男孩的脑袋上。“然后你出现了。”她的声音里捎带了一点恶狠狠的意味,“我能怎么办呢,枢木朱雀?我该狠下心来丢下你不管吗?反正我们过去的关系直到最后都不算特别好。”

她边说边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朱雀短暂地露出了七岁小孩该有的困扰神情,在她松开手之后哼哼唧唧地用手指拨拉了几下,但脑袋顶上还是顽固地翘着几撮棕色的软毛。“我一个人也没关系。”他低声说。又来了,卡莲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宁可把自己憋死,她很想说他过去的悲剧起码有一多半是他这种性格造成的。

“不,算了吧。我们的关系后来也没那么差了。”她又叹了口气,向后倒进了靠背里,“但是你看,你又来了,你留在这里,我们都知道你被这种再世为人的奇迹所眷顾是因为什么。结果我们会被你拖住,结果你非要把应该成为回忆的东西从过去扯出来。结果我也没法擅自走远了,你这个小混球。”

朱雀轻轻笑了一声,虽然听上去一点儿都没在高兴。至少比没完没了的道歉要好,卡莲想。她看着他继续慢慢用手指理头发,忽然间一收一绞扯住了几绺额发。他把眼睛藏进了阴影里,表情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是啊,可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卡莲说,“归根结底你才是那个被害者。”

 

她会定期去拜访ZERO的住处。有时她自己去,有时基诺拎上一瓶红酒一起去,有时她或者他们两个一起带上伊理奈。鲁路修只要在家就不会拒绝熟面孔的登门。他在东京住了八年,学会了避开多数人的目光注视,学会了独自出外与某些人正面撞上并被怀疑时轻巧地搪塞过去,也学会了像朱雀一样在多数时候从头到脚都成为ZERO。除去与相识的人们互相问候、坐在一起打发闲暇时光的场合,以及一些零星的特异能力者事件出现需要他出面处理的时候,他也不需要再在别处显出自己是“鲁路修”了。

ZERO的住所里几乎所有的陈设都是八年未变,只有盆栽里的植株有所变化,以及放在起居室的花瓶摔碎了一次换上了新的。有时候卡莲会有些恍惚地想,一同担负起那张面具的两个人,他们在这份职责的传递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恐怕早就不仅是开创者和继承者的关系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朱雀会更加长久地被困在面具底下,往后在提到“ZERO”的时候也无法再撇开他,而鲁路修充当ZERO的总时长还是在这八年间慢慢追赶上来的。所以现在是怎样呢?总是有一个人在填补另一个人的影子。

鲁路修把那所房子打点得很好。草坪总是新修过,室内也很整洁,自己没空整个儿清扫时就让签署过保密协议的人员上门帮忙。房子里显得不空,只是对于独居的人来说有点太大了。不过他在待客这方面做得不错,有时候卡莲会撞上同样来做客的杰雷米亚和阿妮娅,有时候是以私人名义出游的娜娜莉,有时候也会碰见提着行李箱理直气壮上门蹭住的C.C.——据说经常一蹭就是一个月起步。她会霸占一整张沙发,边吃零食边抱怨鲁路修就算外表成熟了不少实际上做事的风格还是没变多少,看似把各方面都计算到位了,结果还是经常留下一些烂摊子要她帮忙收拾。然后卡莲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开始拌嘴,吵了那么多次内容都差不多,鲁路修会反称C.C.才是欠考虑的一方,C.C.再对此进行反驳顺便抖露一些他在外对付野生的Geass能力者时的糗事。这种小打小闹有时候真的会演变成更让人不愉快的发展,虽然卡莲只见到过一次。那一次她听见C.C.说“所以真正信赖你的人又会怎样呢”,她不觉得这是多么严重的指责,毕竟谁都有过决策失误的时候。然后她就看见鲁路修的脸色忽然变了,像是整个人都浸入了一片灰暗的潮汐。那个午后他默不作声地回到了一扇门的背后,半小时后才重新出现,说其实没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犯错。

我总是要为我做错的事情负责的。

他在初冬的一个周末来访,踩着一地散碎的苍白阳光,定格了八年的容貌被一抹浅笑修饰得温润了不少,紫水晶般的眼睛连着锋芒一起藏在深茶色的墨镜后头。卡莲在打开房门的时候愣了一愣,虽说他们的住处相隔不太远,电车加步行一刻钟就能到,自己开车也不需要太久,但像这样突然出现还是头一回。“下午好。”鲁路修说。他的手里提着几个焦糖布丁,卡莲挑起眉毛,试图用普通的惊讶来掩饰自己一瞬间的慌乱。

“你怎么还上门来了?”

“上次跟伊理奈约好了要来看她。”鲁路修说。他话音还没落,卡莲就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了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她的小女孩一路小跑过来,金色的发辫在脑袋后头一晃一晃。鲁路修蹲下身来跟她打招呼,顺便把手里提着的布丁展示给她。“你好啊,小小姐。”他说。伊理奈咯咯笑了,按着胸口向他鞠了一躬。

“是呢,你是那种很擅长哄女孩们开心的类型。”卡莲嘀咕道,“等她超过十二岁的时候你要是还这样,我就找个机会打断你的腿。”

“不,我只是恰好还算会照顾比我小的孩子罢了。”鲁路修苦笑道,“别为了这个就吓唬我啊。”

他们眼瞪眼了几秒钟,同时表情一缓。卡莲让开了路,鲁路修站起身往里走。伊理奈走在前头,脚下一蹦一跳看上去相当开心。“你们先玩,我得打个电话。”卡莲招呼了一声。鲁路修正摘下墨镜夹在衣领处,闻言向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会偷听。

她拐向自己的卧室,把门关拢,拨通了另一个住在这里的人的号码。基诺不出十秒就精神百倍地应了声,说他还在商场附近转悠,问她是否要自己捎什么东西回家。卡莲按了按鼻梁,说完“不必”后停顿了几秒。“有人登门了。是的,就在我们家。”她慎重地看了眼关严的房门,“你得确保朱雀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意思是我们两个都没法在家里吃午饭了,对吧?”基诺反应很快,旋即不满地咂了下嘴,“真可惜,我也想再跟他聊聊呢。”

总有机会的,卡莲说。他们总有机会再去拜访ZERO的住所,只是他们得确保朱雀被排除在外。想到这里她摸了摸下巴。“你要是真的想跟他聊,你也可以自己回来。”她又说,“反正我不担心那家伙会走丢。”

“话是这么说没错。”基诺说,“我能告诉朱雀吗?”

“如果你有办法应付七岁小孩版的拳打脚踢,随便你。”

卡莲在一阵无奈的干笑中摁断了通话,觉得等基诺回来的时候——八成还是会错过午饭时间,而且还是和朱雀一起——裤管上可能会多两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小鞋印。她出了门,上了楼,把朱雀的房门锁好,同时庆幸于他没有在房门上挂名牌和写着“禁止进入”的牌子之类的东西。但其实鲁路修没上二楼,他安安分分留在一层,向她懂得保密的母亲问好,然后和一个还没开始在课本或当代国际关系讨论课材料里接触到他的名字的孩子玩在一起。他的确很擅长跟小孩子接触,而且在这方面相当耐心。可能这就是当哥哥的人吧,卡莲想。她也曾想过如果直人还在的话,大概会和伊理奈玩得不错。

鲁路修蹭了一顿午餐,顺口问了下基诺的去处,又顺口提了嘴下周的工作安排。卡莲警告他赶紧住嘴,不要让她在周末想起他在名义上还算是她的上级。虽说ZERO实质性的工作越来越少了,但毕竟他在架构上的位置还摆在那里。她说完后想起来她原先跟朱雀喝茶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多久以前了?十年?十二年?还是更久以前?

访客留到午后就起身告辞了。他给伊理奈读完了一本书,陪她多练习了一些不列颠尼亚文字的拼写,帮她把没拼完的大幅拼图补好了一个角。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时,手里捏着另一件东西往衣兜里放。卡莲眼尖地瞥见了白色的一角:“那是什么?”

“伊理奈转交给我的信。”鲁路修说,“她说她有个朋友知道她有渠道见到ZERO,于是托她帮忙把自己写的信给我。”

“哈。”卡莲撇了撇嘴,“就算ZERO的小小崇拜者确实很多,你也别得意忘形了。”

“我知道的。”鲁路修微笑道,“但既然是孩子们的心愿,帮忙实现一下也没什么。”

他在正式道别后走出前门。半小时后基诺从那里走了进来,深灰色的裤管上靠近脚踝的地方有两个只有前半的小鞋印。朱雀跟在他后头,脸颊鼓着,头发乱翘,在喝了一杯没加糖的热茶之后表情才缓和下来。“信是你写的吗?”卡莲直接问了。男孩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又像隔了一层雾气般有些捉摸不定了。

“不用担心。”他用一种轻飘飘的、辨不出真实情绪的声音说,“我在福利院里留下过手幅,在征集板上写过字,在公开募集提问的时候也被选中过。你说他一点儿都没变,说明这些间接的接触渠道都是可行的。所以信应该也没关系……只要他不知道是我就行。”

那双绿眼睛眨了一眨,随着他侧头的动作稍微一偏就忽然显得灰暗了几分。他的十指在膝上绞在一起,他的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我应该没有留下破绽。”他说,“我用的是铅笔,握笔的姿势也不太对,写出来的字跟我在学校里写的一样,就是普通的七岁小孩会写出来的那种。我写得不太长,除了表达一下对ZERO的慰问之外没说什么重要的内容,留了几个拼写错误,落款也用的是别的名字。”他的指节攥得发白,目光也垂到了地上。“我做得够小心了。他不会认出是我的,没关系的。”

就像他提交上去的作业,故意写得歪歪斜斜的字行,故意写错的基础题。有些人能看出故意为之的痕迹来,在电话家访时向他的代理监护人提上一两句,但也不过当成是小孩子的那类顽劣与对待课业的漫不经心。实际上是怎样呢?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被拘束在一个孩子的躯壳里?他在小心翼翼地维持这层外壳,卡莲看不清他藏在里头的部分变成了什么样子。

“……没关系的。”他重复了一次,咬字很重。他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朱雀。”卡莲叫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男孩摇了摇头,从坐垫里滑到了地毯上。

“把伊理奈也拖进来很抱歉。”他低声说。

“别听他瞎说,妈妈。”女孩在一边说,“因为朱雀看上去很难过,是我先问他我能不能帮上忙的。”

她跑到他身边,跟他一起坐在了地毯上,还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朱雀友好地笑了笑,小声向她道了谢。卡莲盯着两个看似同龄的孩子看了半晌,觉得那张看似温和的笑脸假得有些碍眼,她想她过去就是因为类似的理由不喜欢枢木朱雀,但他能保留下来的也只剩这么点体面了。她深呼吸了一次,尽可能平静地开了口。“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写回信。”她说,“如果他真的写了,我会转给你的。”

她没有去看朱雀的表情就转身离开了,不管那双绿眼睛会被她的回答短暂地点亮、还是依然回给她那种友善但仿佛保护色一样的笑意都不能让她的心情变好。基诺跟她一起走到阳台,在扶栏边几乎挨着了她的肩膀。“这样好吗?”他问。

“我的立场没有变过。”卡莲说,“我没有义务管教他,也不会出于我个人的想法去阻拦他和谁进行接触。他给自己定下了规矩,我帮忙遵守,只是这样罢了。”

只不过是信而已。连字迹都需要歪曲,连心意都无法传达,连身份都需要篡改,薄薄的一张纸笺,就算被冷落了、被丢弃了、被遗忘了都不足为奇。即使ZERO会将它当作一个孩子的心愿来认真对待,又能分出多少余留不多的温暖心念给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呢?总有些人喜欢做这类吃力不讨好的事。但总比什么都不能做要来得好。

“所以如果他觉得这样能行,就随便他了。”她说,“给他一个排解的渠道也好。”


TBC


写小朋友真好玩,或是说写不是小朋友的小朋友真好玩(……)宅在家里依然没啥事做,印厂也没传出复工消息,复工了也不知道纸价如何,总之先安心地咕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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