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力是从铺好地基开始的。
是一个经年累月的漫长的过程,砌上一块砖石,砌好一面墙壁,留下一个可供人通行的空洞和一个天窗。花去几周、几个月、数年的时间去建造,最终竣工为一座足够坚实的建筑。然后建造它的人想,我该如何去运用它呢?
有的人将爱人带入其中,在那里准备好佳肴、蜜酒和花卉。有的人将仇人带入其中,将门扇关闭,往里补入刑具和毒药。他们模拟也准备了千百次,是令人沉沦的生活,是不会危害外界真实的泄欲。想象力的房屋中有享乐亦有折磨,他们会耗掉比建造过程更为长久的时间去将每一丝细节都填补完整。
有的人自己走进去,将门洞砌死了。
于是没有人来打扰了,没有人来干涉内里发生的故事了。他们躺在空屋里,想象死亡是一个很容易的选择。注水后窒息溺毙,或者从足尖开始点燃自己的身体,或者一道惊雷将身躯化为焦炭,或者从肢体开始一刀一刀剜下自己的血肉。
而这个过程会很安静。没有狂欢,没有喜悦或痛苦的叫喊。留下的天窗会漏下一丝光,提醒他们还没有真正死去。有些人在长久往复后满足了,站起身来,将墙壁打破,再度留出可供人通行的门洞。
有些人再也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