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HERO is a heavy name.

*杂食/自耕/边缘闲散人士*
失效文章补档见AO3或微博文章
ID=Divano_Messiah

© Messiah
Powered by LOFTER

【反逆白黑】Extra Episode: Interlude

《Second Sight》系列番外篇二,主体时间点在“Ouverture 06”前后,C和零雀谈起毛之后,毛实际出现之前。

 

————————————————————————

 

01

 

“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情。”

鲁路修被利瓦尔推搡着走出门后,学生会室内便暂时只剩下了两个人。米蕾毫无征兆的发言让朱雀疑惑地眨了眨眼,那金发姑娘将一摞审计表从自己身旁拨开,旋即侧身靠坐上桌沿瞧着了他。“我注意到了,最后一项。”她宣布道,“承认吧,除非你是真打算装傻。”

“什么?就——什么?”

朱雀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不仅因为这个话题起头的突兀性,还因为他在勉强理解通她所指代的方向后反而更加疑惑。老实说,自打他周转这一遭以来,他自认对于各类人际关系间亲密界限的把握都还算不错,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不会因为曾经相识而显得过于熟悉,应当也不至于叫任何人产生任何大方向上的误会。他那么想着时,米蕾随手卷起了手头文书,纸筒啪啪拍打着自己手心。

“好吧,你还真是在装傻。”她叹息道,“所以我到底该说鲁路修那家伙太迟钝,还是指责你胆子太小呢?”

她话音落毕后,斜斜挑起了一侧眉梢。朱雀愣了片刻,总算反应过来她所谈及的内容究竟为何。她足以谈及到点,这一事本身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他所知道的米蕾·阿什弗德就是这么一类人,在察言观色层面看似缺乏能力、实则足够敏锐。然而这并不能阻挡他表现出应有的吃惊,以至于他下意识张开了嘴。

“……啊?”

 

02

 

阿什弗德学生会副会长鲁路修·兰佩路基,长期以来都算是学校里头一个热点话题人物。不仅因为总有那么些异性——也包括一部分同性——坚持不懈地排着队试图约到他一个周末,还因为他接受邀约的次数少得可怜,即便应了也不会有什么浪漫进展、应了一次也未见得能应下一次。若是不出什么意外,这个往互拉锯的过程可能会一直持续到他昂首阔步地离开这所学校为止。

当然了,正牌会长米蕾私下表示,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叫枢木朱雀。也不是说这就能证明什么,毕竟相较于别人而言,一位童年至交显然能在鲁路修对外摆出“抱歉我得照顾我妹妹”的理由时做到不被推拒而是一并参与。朱雀悠闲的时日好像也不很多,对于一个理应正在赋闲的退役伤员而言这有点不同寻常,但忽视这一点的话,每当他空闲下来,只消随口提上一句,兰佩路基兄妹的出外行程就会并入三人规制。一旦这三人成行了,咲世子都能短暂地放个假。

客观来说,把枢木朱雀放进比较队伍里显得不太公平。“毕竟你们根本就是住在一块儿的。”米蕾说。那会儿她当着学生会全体讲出口来,语气忿忿不平,然后被她的一号得力干将简单地提出了抗议。

“同宿舍或同租的学生有那么多,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对。”鲁路修心平气和道,“你就是看不得我多发展一段健康正常的良好关系。”他向朱雀抬眼一瞥,后者接受到他的讯号,下一秒便动作夸张地把他肩膀揽了过去,刻意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啊,你们这些男孩。”米蕾发出程度差不多夸张的感叹。鲁路修大笑着把友人推开,朱雀随着笑了一会儿,在夏莉和利瓦尔一并加入话题后,他便低头继续整理自己那部分任务清单去了。他眼角余光瞥着近旁那人,鲁路修依然带着浅淡笑意,自然娴熟地对所有朝自己抛来的问题进行合适的应答,或回避,或调侃。就好像他那股小聪明只消用在这一方面,日常学业,生活交际,自然而然地讨人喜欢——朱雀小心地收回眼神,暗自想着如果这的确成立,那还真算不得太坏。

“我只是直觉他会让多少试图接近你的姑娘们心碎。”他听见米蕾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确。事实上,那可能已经在发生了。”他听见鲁路修提出严正抗议,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局促。那点波动涟漪叫他心下一颤,安静地垂下眼睑,从那场闲谈中把自己的位置划去了。他觉察到一道探究目光向自己投来,总是如此。一次、两次,在他小心翼翼地拨离开自己的位置、谨慎地把握着友善与亲昵的界限时,在他试图让自己成功扮作一个寻常故交时,在他反复提醒自己别让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之后,那女孩投来探究目光,然后慢慢自行形成了答案。

直至此刻。朱雀面对着她抛来的问题,在惊讶淡去后并没有感到多么尴尬,只是暗自生出一丝哭笑不得的心绪。

 

03

 

“不否认吗?”米蕾摩挲着下颌,冲他挤了挤眼,“很好,至少你对于被拆破现实这码事的态度还算不错。”

朱雀缓慢地闭上嘴,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短暂阖了会儿眼。他闭眼也能觉察到另一人那愈发凝聚的目光,恐怕还带上了等候与玩味的意思。“我很好奇,”他放下手来,目光一挑,分明在询问,声音当中却带着些息事宁人的意图,“你是从哪儿开始注意到的?”数秒过后他肩膀一绷,愣愣盯着金发女孩乍一下笔直戳来了自己面前的手指尖儿。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热切或生疏,莽撞或礼貌,诸多形式,都是可以伪装的。”她说,“但是眼睛,眼睛是没办法说谎的。”她耸着肩膀,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让他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这里。”她说,“善意也好,恶意也好——不,恶意偶尔还能被藏起来,但是好的那一方面,那些潜在的友善和亲近,都是掩饰不住的。”

那番话语叫他挫败地按了按太阳穴,往椅背里一歪。米蕾放下手来,指腹柔软地敲了两下桌沿。

“我认识不少坠入情网的年轻人。”她故意用着老成的口气,“兰佩路基的受害者,我们都认得至少一位。”她作口型描绘出一个女孩儿的名字,朱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我见过更多,”米蕾接着说,“不仅她一个,不仅关于他一人。”然后她盯紧了他,声腔稍微拖长了些。“我没见过谁能……像你这样。”

“有什么不妥吗?”朱雀问她。他仍然有些挫败,同时自我安慰着当前不过是米蕾一人对实情有所窥探,希望也仅止于此。那姑娘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她说,“你不是在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友人来看待,显然不;你也不是在为他着迷,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微微蹙起眉头,看上去竟像是有些困惑。“不是迷恋,不是那一类——火花似的情感。”她比划着,“喜悦,悲哀,珍重,亲善,保护欲,寄托,思念,沉溺其间……在目光转向他的那一刻,所有这一切都包含在内了。”

她的手停在空中,嘴角像咏叹了一句未成形的“我不明白”。那么多,她手指颤动着,似还在试图比划——那么多,那么多,负重充裕得濒近绝望。本不该出现在这种情境当中,这种宁静生活内,这看似平和的往互里。那么多,朱雀想。至少在此世,在这一刻,的确没有人能够完全理解明白。

他并未表现出多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只向她耸肩一笑。“你自己是留意不到的,当然了。”米蕾泄气似地摆了摆手,“你看他的方式,该怎么说呢……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方式,我是说那简直——”

 

04

 

“——就像在看你的整个世界。”

但我可能见过,朱雀想。他试着在鲁路修全神贯注时从旁窥测,尝试揣摩那是怎样一类神情传达。他那么尝试时,鲁路修总是握着自己那体弱的妹妹的手,眼神温缓地说些校间日常或家长里短的话。你原本就是为了娜娜莉,朱雀无声想着,即使最后不再是为她一人了,但在此时此刻,也许……

鲁路修抬起头来,恰好与他目光对了个正着。“怎么?”那人好奇发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朱雀摇过了头,告诉他别再耽搁了,否则可能错过预约时间。他便终于一脸不舍地放开了手,由着咲世子将那女孩的轮椅推出了屋外。“真可惜。”他喟叹道,“我之前竟然会忘了今天是她去医院的时间,大概我最近有点忙过头了。”

他语气当中颇带着些懊恼自责。朱雀望着他侧脸轮廓,一句关于他近日所忙事宜的询问在嘴边转了转,最终被安静地吞咽回去。这可能也是自己获得长足进步的一个表现,朱雀自嘲想道,知道什么问题不该问、问了也得不到诚实回答。他听过足够多的谎言了,不想再多听一些自知必然成为谎言的。于是他说“别为这个困扰太久,不然娜娜莉也不会开心的”,鲁路修哀叹着点头应是,摇摇脑袋后忽然抬眼,露出一个微笑。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规划就交给你了。”他说,“真是抱歉啊,劳烦你费心了那么多,最后只能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

这就有些尴尬了,朱雀想。所以此时此刻的确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倒不是说他没经历过,只是那仿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克制着自己别将那位惯常满嘴跑火车的会长所说的话给套在自己头上,尤其是有关叫人嫉妒或心碎的那方面——不是此时、不是此刻,甚至不能呈现在现世。这自定的规制打从一开始就让他感到一丁点儿苦闷,而且那痕迹还在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重。然而他还是伸出手去,替鲁路修撑开了门。

轨道列车沿环状线安静疾驰的时候,他们挨挤着坐在一块儿。亚瑟窝在鲁路修膝头上打着盹儿,耳朵偶尔快速弹上一下。它向来不抗拒出门,这倒是件好事。“它恐怕是在外游荡得太久了,”鲁路修说,“相较于被人抚养来说,可能更适应独自生活。”他那么说时,漫不经心地挠着它的脖子。亚瑟支起身来,手爪前伸抻了抻腰,尾巴扫过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朱雀说。鲁路修偏过头来,似笑非笑地微眯起了深色眼睛。

“你知道。”他陈述道,“你早就认得它了。”

“……算是吧。”

朱雀伸出手指在那小家伙面前晃了一晃,随后迅速收手、有惊无险地避过了一记抓挠。“别逞能。”鲁路修笑着咳了一声。列车恰时停靠,朱雀顺手将那只猫抄在了臂弯里,不顾它抗议的扭动与威胁似的嘶嘶声,一直到他们下至站台也未落得个安分结果。

“得了吧,你才是不太喜欢猫的那个。”他说。鲁路修哼了一声,并没有出言反驳。“你喜欢哪一类呢?”朱雀轻声笑道,“能被驯养的,能被掌控的,能听从于你的?以上全部?”他多走出了两步,迎面而来的人群攒涌让可行路径变得狭窄了许多。他正欲回头知会一声跟紧,另一人已经伸手过来、搭上他的臂弯握紧了。

“对我忠诚的。”鲁路修低声说。他的声音不大,在人群嘈杂中几乎被淹没,然而朱雀盯着他的嘴唇,像是清晰听到他在耳语。“也许只是期望罢了。”

 

05

 

“我没那个心思。”那时他说。

米蕾望着他,表情复杂起来,交叠着泄气、恼火与一丝好笑。“怎么?”她问,“你到底准备采用哪套说辞?”朱雀出言否认,表示自己没有否决她的猜测的意思。“所以你是就想当个深柜,”她撇着嘴,“还是和那些个没胆儿跟他直接坦白的人一样,恰恰不太敢确认他的心思——”

她像是要快嘴说出什么来,朱雀摆手制止了。“不,只是,”他换回了那种息事宁人的腔调,“这样就很好了。”米蕾垂目瞧着他,怀疑地哼了一声。

“真的吗?”

“你既然认识他够久了,也知道他的身份来历,至少该明白这点的。”他说着,望见米蕾露出赞同意思,好似在片刻间又收了回去,“他不是那类毫无负担的人,恐怕我也不是。”

“所以?”

“所以,别对他讲。”

那姑娘透出一点烦恼神情,一副控诉模样,像在说自己一向不太看好把责任和私人情感抉择紧密挂钩。当然了,朱雀想。这会儿她还没推迟毕业,没自作主张地跑去当播报员,一次两次三次地延缓婚约直至它取消为止——当然了,米蕾·阿什弗德在此刻已经是这类人了。所以他并不意外,他只是感到一丝疲惫。如若事情有那么简单的话,他想,仅仅关乎愿意与否,仅仅牵涉到一两个人的路径和意愿……“我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知道他是哪类人。”米蕾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经历了那么些变故,早就对人情世故毫不陌生了。对于别人的善恶态度判定,他是相当在行的。”

她的口吻有些严厉,也带了点儿惋惜,几乎把“不过他真的需要谁来主动点醒他”这层意思摆在了脸上。你也是其中一个,朱雀想,那些会被他判定为真心相待的人们当中的一个,像是友人、甚或是亲人。他稍一眨眼间,想着他们相别的年岁,想着鲁路修·兰佩路基蒙受他人荫庇的年岁。天知道呢,他们相别的时段可能比鲁路修所知的更为长久。朱雀那么胡思乱想着,又试图赶走了全部无用思绪。

“可能只是因为你和他间隔太近了。”米蕾叹息道,“太近了,到了视野盲区,甚至发现不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但那不意味着他真的会视而不见。”朱雀在头脑短暂空白间重新抬眼相望,茫然地瞧着了她。

“所以?”

“所以,”她失笑摇头,“就算你不说出口,总有一天他也会察觉的吧。”

 

06

 

朱雀将墨镜推到了额顶,叹着气推掉了又一份上绘着明显的粉红色的推销广告单。

“我不知道这看上去能有多像一次出外约会。”他心思恍惚地飘出了那么一句。亚瑟踩着他的胳膊蹦到了他颈后,在肩上轻快地踩了一周,随后才重新跳回他怀里。鲁路修在旁边应了一声,听上去同样有些飘忽。

“嗯……双人行,街拍款,并肩走,加一只猫?经典得可以入剧了。”

“那我应该在下一个街口停下来,买一杯大份饮料插两根吸管,坐在遮阳伞底下一边傻笑一边盯着你看,然后在你问我在看什么之后低头喝点东西时尝试吻你。”

他说完后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暗自希望这听上去还像是正常范畴内的调侃。一点也不。鲁路修在旁边抄起了胳膊,眼睛一眯仔细盯了过来。

“枢木朱雀,”他用一类令人窒息的低音说,“你是在试图跟我调情吗?”

“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就不算了。”朱雀说。他硬憋着不让自己挪开一步,口吻调适得还算轻松自然。鲁路修没有说话,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松缓发笑,他用那复杂眼神盯过来老久,终于转过头后面上多浮起了一层血色。

他们在一间本地食店里过早地用了过少的午餐,旁边寻了家店铺给亚瑟买了些便宜的小玩意,带杆和带铃铛的。他们步行至公交站时,鲁路修手上多了个并不大的纸提袋。及至他们开始讨论要不要给娜娜莉捎些什么回去时,气氛才算被拨正回寻常相处的形式。然后朱雀在后排座上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消担忧。

他们能在路程尽头处找到多少东西呢?一个不再会动弹的发条玩偶,一个残破的八音盒,或摘一片新叶折一支口笛,捎回去为她吹一曲陈旧歌谣。朱雀至今没有明说他们将去的地点,但鲁路修显然已经有所觉察了。他在窗边座位上维持着相当的安静,出神地望着游移街景,慢慢到了僻静处,停在濒近荒芜的镇沿,及至他们踏入林荫中时,周遭已经再无旁人了。

“娜娜莉应该来一趟的。”鲁路修轻声说。他侧首望来,眉宇间藏着些温柔感怀。朱雀松开手,亚瑟从他臂弯当中跳了下去,在他脚腕周围悠闲地打起了转儿。

“是啊,”朱雀说,“考虑到其实我可以帮你背她。”

鲁路修脸上那微笑忽然僵硬了一瞬。“闭嘴。”他咬牙道。朱雀赔笑着举起手来,而后率先退了一步、转了方向。他们需要徒步行进的道路并不算短,直至两人身形都没入山径、踏足石阶时,已经到了午后气温最暖的时刻了。鲁路修渐渐落后了些,倒是亚瑟始终轻捷地在最前头跑跳着,尾巴稍一抖甩便蹿到了顶上去。朱雀停住了步子,稍一回身,向落在后头那人伸出了手。

“还有机会的。”他忽然说,“娜娜莉,她还有很多机会能回来这里。”鲁路修稍一怔然,笑着应了句“我想也是”,而后将手掌扣上了他的。朱雀收拢指掌,多停顿了一瞬。只那么一瞬,足够他霎时间望见整片天地都遁入凝滞时空,唯余掌心所触一丝似有若无的温度。

 

07

 

那栋废旧神社,较之童年记忆而言还要破败许多。鲁路修坐在前阶上歇脚,在檐荫下长吁着气。“……我们离开这儿有多久了?”他低叹着。朱雀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帮他揉了揉脚踝。

不如你所想的那般长久,朱雀想。他曾独自来过,并非在鲁路修所以为的那段相别年间。ZERO曾独自来过,在那被重建又被倾覆的新世里。再往前,再往前去,他们最后一次在此相会,还是在彼此立场相悖时,为着无数自加的、强加的、无法开解的误解和憎恨而争执,差一步便克服那一切阻隔而重新携手,偏偏又落入看似更加无可转圜的境地。事情最好再不要那么发生了,他想。要你向任何人屈膝——向着我,往后再不消发生了。

“朱雀。”鲁路修叫他。他望过去,那人双眼投注来的目光温和柔软,纯然净粹,蒙着一层仍然年轻的羞赧,像是在等待什么。他可以倾身过去,简单地让肩头相碰、呼吸相触,探过头去,附上一个柔软亲吻。只一刻、那么一刻——那个恰当的时刻很快过去了。朱雀晃过神来,低声告诉他还有多少值得发掘的地方,提前踩好点的话,以后带娜娜莉返还故地进行重游也会来得更加容易。

一些孩童埋藏的什物,粗糙的标记,他曾独自来寻觅过的,他还记得——那么些给成长后的自己的寄语,那么些对于最初的三人而言最为珍贵的一些幼稚宝物,一些心愿和一些许诺。他曾独自来寻觅时,以往珍贵物事都成为钝重刀刃与灰烬碎屑,就如死去的人与余下的人一般,再拼凑不回原样了。而今还来得及,他想。一切都还来得及,看见那些微小的梦境原本的模样。他们还不曾分别,他们还不曾分道扬镳,他们还不至落入死境。

然后他们坐在树荫下稍作休息。亚瑟就在近旁徘徊,失去行踪又重返的次数多了,他们渐渐也就不再担心了。朱雀倚靠在树干上,听着身旁那人呼吸逐渐沉缓下来,慢慢坠在了自己肩头。

他望着林叶间光路四散、斑斑落下,树影缝隙间天空晴蓝。他听见山野鸟鸣,温柔风息拨动整方静谧地域后啁啾作响。他稍一流转眼瞳当中那潜藏力量,时空短暂坠入静止,而后他偏过头来,望着那人沉睡容颜。光亮色彩重开始流淌,伴着那人平缓呼吸一起,一丝一缕将全部起伏压合入他的心跳。

他所喜悦,他所悲哀,他所珍重,他所亲善,他所欲保护,他所寄托,他所思念,他所沉溺其间的——那个道标,那所爱之人。他为之生与为之死,他为之祈愿。

“那么,就把这整个世界……”

他低语着,在那人沉睡中稍挪过头,想着不要醒来、不要醒来,浅淡安静地亲吻了在这安宁间舒展开来的额角眉梢。

“……都献给你吧。”

 

END

 

米蕾: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怂,看得我都拙计。

弃权,开篇第一句话引自《洛丽塔》,提醒这句话给我的人是丸总。

一个并不会写约会的人努力尝试了一下傻白甜。啊什么你说补刀,并没有呀对吧。

评论 ( 15 )
热度 ( 232 )
  1.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