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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Crossover Chapter: Rosa Rugosa

篇首声明:

1.该系列为原作世界线与自设定逆转线的Xover,涉及各种人物随机变动与世界线交叉,对此随机掉落行为的科学性或魔法性并没有具体解释;

2.默认原线参考走向为十字架线,默认十字架线与逆转线前序除零骑终战实际死亡&继承Code&零镇后唤醒失忆修与否的区别外剧情一致,所以与逆转线Xover的可能是逆转前序,也可能是十字架线,具体取决于作者心情和脑洞;

3.该系列仅为放飞,可视为个人三创,对各自的主线剧情没有影响。

本篇双线相关时间点参考:

十字架线“Crucifixion”——《Thought that I Heard》

逆转线“Second Sight”——“Serenade”

上次雀诞写的是一雀三修,这次修诞就写情况反转三雀一修(……)恭祝皇帝陛下十八岁生日快乐以及按通常条律计算正式成年。

零骑和皇修都是逆转线的骑和皇,遵照本线设置这个零骑就是零雀芯儿只是在皇宫活动穿零骑套更方便,多出来的俩雀是原世界线的(虽然其中一个并不需要严格区分世界线来历)。原则上此次剧情和上次的对象X3场合没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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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起先是惊愕。

在蓝底金纹外披的骑士乍出现时,呈在他面上的是这样的表情。他抬头望向端坐在皇位上的一人,仿佛一时间还无法很好地消化掉眼前的画面。他的嘴唇抖动了两下,像是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或是“我为什么在这里”。他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僵硬直立着,手指在披风内侧攥紧又放松、又一次用力攥紧。

然后是愤怒。

从高位上俯瞰过去,那年轻骑士的面容逐渐因神情扭曲而狰狞起来。他的双眼中跳曜起生动的怒火,偏偏又冰冷得惊人。无法认同,无法接受现状,无法理解眼前的事实。想要否认,想要毁坏,想要登上殿阶去抓住高位者的衣襟,大声质问事情何以进展至此。端坐的皇帝冷眼注视着他,分明看得见他的挣扎和抗拒,他的躯壳中燃烧着的冰冷火焰,也许下一秒便会燎上殿阶,在带来毁灭时将他自己也一并吞噬。

最后是妥协。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骑士缓缓垮下肩膀,没有抽出随身的利剑,亦没有踏步冒进。他低下头,继而屈膝,分明每一点肢体动作都在叫嚣着“不愿”,却还是完成了一次周到的礼节。至此皇帝终于叹了气,想着你总会妥协,一如你总会甘愿叫人责罚自己。不过也没办法啊,在既成的定局中,来自过去的影子是无法改变什么的,除去接受现实别无他法。想到这里,皇帝才悠悠开口,脸上禁不住浮起一抹苦笑。

“从民调结果来看,我执政期间的支持率还不错来着。所以别摆出一张好像我是恶人一样的脸嘛,第七骑士。”鲁路修说,同时无奈地看向对方身后,“而且你要吓坏小孩了。”

跪地鞠礼的骑士一言不发,他身后则探出一张稚嫩面孔,属于约莫十岁的孩童,闻言而怯生生地抬头望来,一双澄澈绿眼里写满了困惑。

而鲁路修又叹了口气,从宽大座椅上站起身,危险地眯眼望向等候在厅堂入口处的那一人。那人一脸无辜地耸肩,作口型说“没办法,C.C.还没赶过来”。

 

02

 

“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鲁路修撑着前额问。

他们从主建筑区转移回白羊宫,尽可能不引人瞩目地将多出的两个“影子”也一并转移了过去,然后关起门来打算就此探讨一番。第七骑士对潘德拉贡不是完全陌生,表现得也还算镇定,而那个“首相家的幼子”,他的心理素养还算不错,加之娜娜莉也满口答应帮忙照顾他一阵、看上去还对他颇为喜爱,鲁路修对那两位还算放心。以皇帝的自信而论,横竖他们也不会在都城内折腾出什么过于严重的问题——起码他当下还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确定。”原本存在于他身边的这一个枢木朱雀说,看上去颇为无辜之余亦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说是以‘和当前的灵魂有所冲突’作为分离的标准,我还以为应该是‘另一个’第七骑士。那才是真正悖逆了我自己的意愿而出现的、由别人强行堆造出来的形象,出点毛病也不奇怪。”

“你好像又在指责我了。”鲁路修蹙起眉头。

“请别介意,陛下。”零之骑士声音平板地说,“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并没有逼你对我道歉的意思。”

鲁路修挥手象征性地打了一下他的胳膊,朱雀陪着笑脸举手投降。他们嬉闹了一阵,随后鲁路修看向窗外,无云无雾,阳光正好。“不过,确实。”他感慨道,“这个世界藉由你的期望而成长至今,除去当中一小段麻烦的小插曲,应该并没有多少自我冲突的余地在内。何况就算第七骑士是比较,嗯,激进的那个,另一个影子也……”

他还没说完“过于无害”的评价,便看见朱雀眉头一皱,如同陡然生出某些警兆般拔腿而去,一阵风似地闯开房门。鲁路修迅速反应过来,尽可能快地追在他身后,虽然还是不免被甩开一小截,但好在他们的目的地并不在很遥远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用来临时安置两个意外来客的厅房外侧,在长廊里,两个实质化的“影子”正对峙着。

说是“对峙”不太准确,更像是单方面的威胁。那男孩换了更像是不列颠尼亚宫廷样式的漂亮新衣,多半是娜娜莉的手笔,然而此刻他脸色发白,单膝跪地躬着身子,好似想捡拾起散落在地的东西。然而他动弹不得,他的颈上横着一柄长剑,开刃处锋芒迸射,持剑者身着月白外衣,垂下暗沉眼眸,凝望他的目光冷淡而平静。

他是认真的,鲁路修意识到。如果那男孩再多动弹一分,或可能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安静地待在原处等到另一人失去耐心,那柄长剑都会压下其锋刃,伤及那孩童甚至取走其性命。第七骑士只是漠然凝视着那幼小的影子,就像这是已经笃定的、将要发生的事。然而在他真正动手之前,已经到场的零之骑士陡然蹬地起跃,一个回旋踢踹向持剑者,逼迫他放弃手中武器交叠双臂防守,好险保住了自己的鼻子。

长剑当啷落地,那男孩也松了口气,想要继续伸手拢起掉落在地的事物,却再没法完全归整回原样了。他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碰着了散落的殷红玫瑰,随后他膝盖一软,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

“……你在做什么?!”鲁路修吼道。他向男孩走去,揽住其后背轻轻拍抚,眼睛却直瞪向已然后退的第七骑士。那昔日的影子一言不发,嘴唇抿得发白,同拦在他们身前的零之骑士对峙着,不敢再妄动了。他低头看向掉落的长剑,而鲁路修在确认他不会再忽然暴起伤人后也低下头,看向在自己的搂抱中努力坐直身子的男孩。

“我给你带了花。”年幼模样的朱雀轻声说,“不、不是在庭院里摘的,是新送来的插花。娜娜莉说我可以拿来给你,我就……”

他的脸色还在发白,然而他已经从散落的殷红血色中拾起相对完整的一枝花,递交到愕然不语的皇帝手中,双眼明亮得好似蒙着泪光。

 

03

 

“他在某些方面太激烈了。”C.C.说。

即使不是事情起因也总是能看出些端倪的魔女终于抵达现场时,没用多久便得出了结论。是时鲁路修吩咐零之骑士去看管好自己的两个“影子”,以免再发生什么不受控的暴力冲突事故——虽然他觉得时下的零之骑士也是个不介意暴力镇压的主儿,但总归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的。大概。“你指什么?”在听得C.C.的评价后,鲁路修叹着气问她。魔女眯起双眼,向敞开的房门看了过去。

“是说否定自己。”她低声说,“你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你会认下自己的过失,但你不会彻底否定自身。否定自身是胆怯的做法,因为不愿直面全部过失而将过去的一切都推翻,埋葬在黑暗角落,如此一来才能让梦魇远去一些。你不会这么做,但有人会。”

“胆怯?”鲁路修摇了摇头,“就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来看,我是不觉得他跟这个词挨得上边,但你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

他同样转过头。偏厅中两个容貌相同、外表年龄也相差不远的年轻骑士沉默对峙着,致使更为幼小的那个孩子也不敢出声。男孩离他们有段距离,独自留守在窗边,跪立在靠背椅上眺望外边的景观。像是什么离奇的幻想,或胡乱描绘出的虚构图幅。鲁路修眯起双眼,尝试解构出个中要素。尖锐的部分,不安定的部分,归于缄默的部分。“……当前出现的是‘他曾经憎恨过的自己’,是这个意思吗。”旁观的皇帝轻声说,“迷惘寻求不到确切答案、并在寻找的途中确实伤害到旁人的第七骑士,以及……”

他看向那独自外望的男孩,阳光为其棕发镀上一层暖金边廓,看上去有些过于无忧无虑,而且很难说那是完全的假象——就算那孩子过早地被迫长大了,就算他已经见证了世界真正残酷的一面,但孩子是不会拥有明确觉悟的,甚至连能够引领前路的具体目标都未寻到。

“……自己过于天真的模样啊。”

 

04

 

“所以,不是因为花?”皇帝向肇事者确认道。

“不是。”第七骑士很快回答,神情坦然不似作伪,“只是那副模样的‘我’太碍眼了。”

真直白。鲁路修无声地咧了下嘴,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第七骑士没把话说完,但他读脸色也能看出对方的意思:只要那个象征了梦魇起点和天真虚妄幻想的孩子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那孩子什么多余的事都不做,他该收敛不住脾气的时候还是会收敛不住的。“拜托你不要。”鲁路修咕哝道,“别真在这地方打起来啊,单方面的虐待就更不行了。”

“那孩子又不是什么无害的小可怜,”第七骑士这么回答他,“把他逼急了会拿刀捅人也说不定哦?”

鲁路修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守在一旁的枢木朱雀本尊有点待不住了。“我警告你,你好歹也是个圆桌骑士,既然如此就好好地听皇族的话。现在是鲁路修稳稳当当坐在皇位上,你就更没有理由违背他的命令了。”他平声说,并没有让戾气外显,只似再平常不过地进行陈述,“不许在白羊宫范围内伤人,不许欺负小孩。你要是再不服管,我就要动真格的了。”

“自己跟自己硬碰硬吗?”第七骑士怀疑地挑起眉毛,“我们的体格相差不大吧,我很怀疑你的胜算是多少。”

“用不着硬碰硬,明明就有更简单的办法。”零之骑士颇为冷静地说,“比如说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绑起来,然后押你到房间角落让你亲眼看我怎么爬上皇帝的床。”

“……呃?”

“还穿着ZERO的衣服。”

“……啊???”

原本只发出一声质疑单音的第七骑士登时惨叫起来。鲁路修一时间不知道该就他的反应瞪他一眼,还是就作出这番问题发言的本尊抨击几句。“认真的?这就是你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报复方式?”某种意义上可能是无辜受牵连的皇帝小声嘟囔道,“不了吧我觉得那样做起来会很怪。还有你是不是跟谁学坏了。”

“我不知道,说不定是跟你学的?”进行问题发言的朱雀说,脸上毫无愧色,“在故意惹人嫉妒这方面。”

“你可是在试图气死你自己哦?”鲁路修提醒道。

“你很关心他吗?”朱雀反问道,旋即摆出一副替他担忧的愁苦样,“皇帝陛下真贪心啊,这就开始对我这款感到厌烦转投向更加年轻也更热情的类型了吗。容我提醒一句,他大概会有点热情过头,为防伤人我建议您在抓他来服侍您之前先把他绑起来再戴个口枷。”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很认真啊。”朱雀眨了眨眼,“除非您的意思是不想动用那些东西,那就需要我亲自看着他别动粗。最终可能会演变成三人行哦。”

鲁路修瞪了他一眼,又瞪了眼僵在一旁好像很想对他们这副轻松融洽开荤腔的做派发表评论的第七骑士,最后看了眼仍然蜷在窗边回头偷偷打量他们的最后一人。“十岁的你还在场呢,别教坏小孩。”

“收到。”零之骑士说,无奈地跟着看了眼那个目前还维持着安静的小男孩,“虽然我觉得他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纯洁无暇。”

鲁路修耸了下肩,声称某些形式还是要遵循的。他自行走向窗边,将手递给回身看他的男孩,后者很高兴地从座椅上滑下来,反握紧了他的手指,由着他将自己从厅堂边角领走了。在经过仍然僵立着的第七骑士时,那年轻圆桌动了动嘴唇,好似想说些什么,但仅挤出一脸纠结而无实质性的评论。

“不过说真的,硬碰硬他也打不过我。”在鲁路修与他错身而过时,一旁的零之骑士又一次开了腔,口吻平淡,不愠不火,叫在场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意孤行的剑空有锋锐但没有扎实的力道和明确的指向性,终究是拼不过真正为人所掌握的剑的。”

鲁路修微微一怔,看向发言的那人沉稳的双眼,被回以一片忽然舒开的温柔笑意。

 

05

 

安排在白羊宫附近的都是绝对的亲信,幸好如此,否则一个长得跟当任零之骑士有十分像只是整身尺寸和外观年纪都缩小了好多号的亚裔面孔小孩出现在不列颠尼亚的皇宫里,这种事到底会引发多少奇奇怪怪的传言,饶是以鲁路修丰富的想象力去进行推断也不敢说自己能全蒙出来。他不知道这遥远的影子会固定在现下,还是在某一次天亮后便如幻梦般消散,然而至少在当下,他还需要好好照料一个精力旺盛胃口也很好的十岁男孩。

在最初的惊吓过去后,年幼模样的朱雀表现得不算太紧张。就好像只要没人成天拿剑横在他脖子上,他到哪儿都能过下去,也不介意自己的待遇是好是坏。娜娜莉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鲁路修觉得这多半是因为她没有真的亲眼见过枢木朱雀这般稚嫩时的模样。男孩在大部分时候都留在当任皇帝的胞亲妹妹那里,在无形中削减了许多与人起冲突的可能性。毕竟就算第七骑士不巧是对待“鲁路修”和“ZERO”的态度最为微妙的一个阶段,他也不会在娜娜莉面前造次。

就第七骑士的某部分评价来说,那孩子应该已经见过了战争,甚至也经历了父亲的死。他在独坐时会显得有些低落,鲁路修注意到了。然而他的身影不会比自己和娜娜莉离他而去的那一日更落寞了,事实上,他绽开笑容的次数比鲁路修预期的要多上一些。皇帝前去见他的时候,他表现得不算太主动,但在鲁路修先行邀请的情况下会开心地靠近,爬上为君者的膝腿同他依偎在一块儿。在温暖拥抱中阖拢双眼时,男孩的肩膀会有些发抖,好似自认沉浸在一个美梦里,而他不愿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从中惊醒。

对于你来说,眼下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呢?鲁路修试图揣想。投身敌国的命运,还是失而复得的友人?男孩不主动讲述自己的想法,鲁路修只得自己去问。“你都不会对现状感到惊讶吗?”他在阳光晴好的午后那么问了。年幼模样的朱雀背着手走近他,晃了晃头发梳得柔软蓬松的脑袋。

“唔……其实我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啊。”朱雀小声说,“那个‘我’应该也知道的,但他情绪不太好。”

“就算是‘知道’,也不是现前的‘你’确切经历过的事吧。”鲁路修说,“对于自己的选择以及它最终导致的后果,你不感到惊讶吗?”

“不。”男孩答道,“因为我承诺过的嘛,要帮鲁路修当上皇帝。”

他道出这答案的速度和语气都令人惊讶,过于迅捷及时,也过于笃定,仿佛对怎么听都像一时戏言的话语记得足够分明,而且毫无保留地相信着这点。可你分明见过战争了,鲁路修想,暗叹着蹲下身去。“就算是在当时,我也觉得这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来着。”他说。

“别太小瞧我啊。”男孩这么回答他。

那孩子挥了挥拳头示威,又将手背回身后。鲁路修看出了他应当是拿来了什么,只待他自己愿意亮出来。我怎么敢小瞧你呢,鲁路修想,倒是你自己也不见得会想到儿时的戏言能够成真吧。他感到有些好笑,又被一股更为柔软的情绪填充了胸腔。他伸出手去,摸了摸男孩的面颊,后者嘟囔了几小声,终于慢悠悠地将手从背后伸了出来。

“我给你带了花。”男孩说。

还是与上次同种类的花朵,不像那样多,不会堆簇在臂弯里散落出去,而是能被他妥当地握在手中。他攥得稍稍有些用力,好在没有折断花枝。他抬起双眼认真望来,鲁路修便郑重地将他的馈赠接下。“我记得你原来这么做只是因为我说这样能哄娜娜莉开心而已。”随后鲁路修才说,忍不住伸出空着的手指,戳在他的鼻尖上点了一点,“你不需要从娜娜莉那里把花带给我啊。”

“她说这样做的话你会高兴。”朱雀小声说,顿了一顿之后忽然微微红了脸,鼓起勇气将声音提高了些,“嗯,你应该会高兴。我知道的。”

是吗,鲁路修摸了摸他的头发。看来就算对于孩子来说,玫瑰的寓意也足够明确了。

 

06

 

“他还没有见过荆刺吧。”骑士说。

他伫立在桌柜边缘,正将一捧插花收入瓶中。本来轮不到他来做这些,然而他横竖无事可做,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把脾气持续发泄在训练场里,所以他手头会多出一些原本鲜少出现在他身边的小物件。“你指什么?”鲁路修问。第七骑士的影子侧过脸孔,勉强挤出一个歪歪斜斜的笑容,眼神和之前差不多冷淡骇人。

“他会给你带来玫瑰。”那影子说,“修剪好了,花茎摘得干干净净,不会伤到受赠者也不会伤及自己。虽然过去的‘我’不是多么养尊处优的孩子,但除开无害的野花,孩子能接触到的培育品种大多是那样的。”

他的口吻有些生硬,鲁路修并不意外。对于“这一个”第七骑士来说,一度身为ZERO的鲁路修能平平安安坐上高位大抵是件颇为不可饶恕的事,可惜事态已经与他所经历过的不同了,如今他也只能空怀着一腔未熄灭的怒火无处发泄,除去过于苛待自己的部分,最多不过在言行上表现得不太讨喜。“你到底是想说明什么呢?”鲁路修莞尔道,“一个十岁孩子不懂得爱情原始的模样?”

“我可没说——”

“你又懂得多少呢?”他接着问,“还是说我得换个问法,你已经承认我们之间不能简单地以‘仇恨’来论定了?”

这一个枢木朱雀短暂抿唇,神情变得颇为复杂。“就算我会否认你甚至杀死你,”然后他说,“也不意味着我要全盘否认别的东西。”

鲁路修笑了,向他靠近了一步。第七骑士的手套上有些不规则的浮凸痕迹,不算很明显,但足够让接近他的人留意到。鲁路修又走了一步,距离拉近到能够拉过他的手。朱雀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没有将手指抽开。

皇帝的指腹沿着他的腕臂内侧滑动,从脉搏一路挪移至小臂中段,再向下些便勾住了长手套的边沿。鲁路修轻轻拉拽,让那结实面料被逐渐褪下,露出底下零星裹了绷贴的指尖。“亚瑟来烦你了吗?”鲁路修好奇道,眼见着对方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摇头否认,“那么你去过花园了。”

“是的。”朱雀绷着脸答道,“根据我的理解,只要我不裹上自己那件披风,就算被外人看见,也只会被人想作‘皇帝陛下又在让他做什么怀旧式变装趣味呢’。”

“……噗哈。”鲁路修禁不住笑了,“你接受现实的速度并不慢嘛。”

他在朱雀来得及抽回手指前就将它们捧起了,轻轻地、安抚似地在对方受伤的指尖上吻了一下。随后他捕捉到因此而来的一丝震颤,好像这好意比斥责和恫吓更令人难以接受。第七骑士没有避开,没有嗤笑他的作为,没有反将他的手腕掐出淤青,只是沉默着进行妥协。于我,鲁路修想,或于你自身。否则火焰还会在暗处燃烧,最终将引燃它的人自己给毁灭。

“洗过伤口了?”他问。

“是的。”朱雀说。

“自己包扎好的?”

“是的。”

“不打算送给我吗?”鲁路修问,“我是说,你替我取来的花。”

“你觉得它会先刺伤谁的手指,或者是先被我碾碎?”对方反问他。

无妨,鲁路修说,要么你已经知道答案,要么你就亲自去探寻它。他张开双臂,作出毫无防备的姿态,而一度并不属于他的骑士发出冷笑,如突袭般逼近他,如想要扼死他一般握住他的咽喉。结果那双手并未使上力,结果真正欺上的不过是另一个亲吻。他尝到磕破唇舌的铁锈味道,他感到疼痛,凝神望去见到那双瑛绿眼睛里写满了难言的静默,个中纯粹炽烈的成分远比憎恨更多。

 

07

 

“我以为你不会再憎恨你自己了。”皇帝说。

“我确实不会。”骑士说,“不过看起来人总会偶尔回顾起那么一两个过去的噩梦。”

他伸出手指,碰过另一人的唇角,那里有一道细小伤口,是在粗暴磕碰间造就的。鲁路修在镜子里确认过它的存在了,他以为面前的枢木朱雀本尊会对此不大高兴。他的预料不错,零之骑士向他眯起了双眼,指腹轻轻蹭着那一点儿不起眼的伤处,忽然叹了口气,无奈地靠近了,用自己的唾液濡湿它。鲁路修一时间没再说话,隐约觉察到对方情绪有些低落,但不至真正动怒。

“你们之前在谈论什么?”朱雀问道。

他从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中退出,双眼渐渐浸深了。“天真的理想和爱情,”鲁路修答道,抬手抚上他的颧骨,“那之类的东西。”

“你知道我其实不是那么诗意的人吧?”朱雀苦笑道。

“有什么关系呢。”鲁路修说,“至少你确实懂得玫瑰的含义。”

他从对方腰侧伸过手,将厚重帘幕掀开一道缝隙。房间内多了一线光亮,将他们囊括到夕落时分的柔和暖光里。他们的肩头抵上窗璃,足尖撞击在一起,好像能踏着将临的夜幕起舞,却陡然又静下来了,安于此刻的亲密依偎。朱雀的眼神飘忽了一阵,像是在某个白昼与夜晚的交接处望向更深处的混沌,被扭转的轨迹,既往的虚无。

“我曾经拥有过一小株白玫瑰,是为了纪念一场我无法公开致哀的葬礼。”他说,“当然了,我不擅长做这种事。它很快死去了,就像我为之哀悼的人们一样。”

他是在说“那时”的事,鲁路修听得出来。自己不曾亲历的时间,名为“ZERO”的影子独活的岁月,像是被涂抹去的字迹,或是被翻过的书页。错失掉那些的一方在夕色中沉默,又在某一刻缓慢微笑,手掌在对方身上抚摸流连,点出唇角形状后一路下滑直至捉住指尖。“如果这是魔女所讲述的故事,她会说‘请将你的吻、你的指尖和你的心脏抵在荆刺上,让你的血浇灌死去的花株’。”鲁路修说,“然后玫瑰会从死寂中复生,亦会被染作鲜血般的红色。有人会将那盛放出来的花朵捧在手中,有人会因耗尽心血而死。故事通常是这样讲述的。”

他捉着对方的手指上举,直至当真按在对方的心口上。他望向对方时,隐约见到那双翠色眼睛里亦浮起浓稠血色,如诅咒、如凋零的生机、如倾覆世界的决意,将己身性命都一并奉上,有些人同他一样理解了那力量的含义。“什么人会为了一朵花去折损自己的性命呢?”那个人笑道,口吻轻淡如会为某些事殚精竭力的人并不是他自己。皇帝也不戳穿他,只是假装漫不经心地凑上前去,指尖按上他的眼尾。

“我不知道。”鲁路修说,“什么人会将那朵花献给我呢?”

然后时间在那一瞬沉入安宁,浸着诅咒与祝愿,调和了绝望与希冀。而在他从那空冥一瞬跌落出来时,他听见心跳声,对方的与自己的相叠,平缓而有力,那便是全部不消细细言说的答案了。


END


本次的标题是玫瑰。今年生日会上由雀送的生日花束是三色玫瑰这个也太甜了。

说起来这篇里很多梗是从很久之前想的另一个N个雀同时出现的弱智脑洞里继承过来的……原版大概是这样的弱智画风,零雀对着出现的若干个自己一个个教训过去:

——(对步兵)不要打小孩。

——(对士官)不要打小孩。

——(对七骑)不要跟任何人打架。

——(对零骑)不要把七骑打死了,行行好。

——(对正太)别理他们,他们脑子都有问题。

皇:我跟你说,我觉得你才是问题最大的一个。

……但结果我写出来的东西特别胡说八道不知所云我好菜啊。

其实本来想单独给零雀独自养到枯死的那盆白玫瑰写个番外的,后来想想裹着一堆童话隐喻讲起来又乱又没意思,干脆揉进来写到一起了。

最近终于又有了一些基于原作背景的if走向的思路,虽然感觉在这个距离续作上映也就两个月随时会被官方甩脸的时间开脑洞有点作死……不过反正已经完全往着官方不可能搞的方向发展了所以随便了,有时间的话还是摸一下吧。

我这人一向很容易词穷,总之你们皇能过到十八岁以及之后说不准还能继续过这件事是真的很令人感慨万千。

爱和玫瑰都给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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