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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urney to the Mystery(03)

HP设定一周目(狮院雀&蛇院修):

→《Deep in Dreamland》 01-03 04-07

→《Farewell Duet》 01-07

HP设定二周目(蛇院雀&鹰院修):

→《Hymn to the Wind》 01 02 03 04 05 06 07

→《Inner Leaf》 01-07

→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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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2

03

 

“……顺时针搅拌十二周,逆时针搅拌三周,重复三遍——别打乱顺序,菲内特小姐。我发誓我真的只说这一次了……”

魔药课的教室里依然飘荡着令人头昏脑涨的气味,坩埚烧开之后温度稳定地上升了些。年轻的教师在来回走动巡查大家的进度,指点着各小组在搅拌过程中适当地加入无花果皮和切碎的干荨麻。幸运的是,柯尔米小姐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即使有几组出了些小差错,她也不过是用着欢快语气重复一次讲述过的内容,并耐心地等到锅里的魔药被拉回正轨为止。

要在这门课上保持相对不错的表现倒也容易,不要手忙脚乱就能帮上很大的忙了。于是朱雀成功地在下课前让药水变作了原本应有的天青色,在授课者检查时提交了一份满分作业,然后遵循指示、在盛了些样品出来之后挥动魔杖清空了坩埚。他们依然在铃声打响时准点下了课,隔条过道的夏莉喃喃抱怨起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可能在这门课上拿个好看分数。“但你的草药课成绩相当不错啊。”朱雀插了句嘴,换得了女孩面上一个感激笑容。

她和格兰芬多的大部队一道走出了教室,剩余的斯莱特林也零零散散地离开了。朱雀收拾的动作故意磨蹭了些,待到教室里只剩下他和那位年轻教师,他才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两卷封好的羊皮纸。“又是帮C.C.跑腿,嗯?”在接过那两个完好无损的纸卷时,塞希尔并不意外地摇了摇头,小小抱怨了一句,“她也太喜欢支使人了。”

“如果这能给我换来一点作业减免的话,还是挺值得的。”朱雀公正地说。塞希尔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说这倒是属于学生的通病。随后她开始检查那两小张列表,朱雀则知趣地转开眼神没去偷看。用以委托她帮忙熬制生长药剂的那份药方过于复杂,他也掺和不上,只要得到一个合适结果就好;至于另一张索要材料的清单,只要里面确实包括一枚用来制作变形药水的鬼脸天鹅蚕蛹,剩余的材料也跟他毫无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得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跑腿工,别去沾染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了许久,听得他的魔药课教授咂嘴抱怨了一番这份稀奇古怪的药方弄起来有多困难、也不知道C.C.打算拿它去做什么。“她是想体验一下自己要能按照正常人的方式老上几岁的话会长成什么模样吗?真是幸福的烦恼啊。”塞希尔鼓了会儿面颊,旋即摇了摇头,朝着朱雀轻轻一招手,“来吧,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来帮你把另一份清单上的东西给点出来好早点带给她。”

朱雀含糊地应了一声,暗自祈祷了一番她不会陡然间兴趣所致邀请自己饮用什么测试配方,或者吃些她自己烘焙出的点心。就算他已经相当坚强了,在这方面也依然是小心为上。塞希尔的办公室依然收拾得相当干净,墙壁侧面立着两个高大的储物柜,其中一个挂满了书写整齐的标牌。女巫哼着歌变出了一溜儿小空瓶,旋即开始一样一样地往里头填塞清单罗列的物品。

很不幸的是,她依然记得指名给朱雀了一种不知名的药水,并坚称这东西能让心情变好。年轻人苦着脸看了眼面前长得像泥浆的紫黑色粘稠液体,在她背过身去时悄悄抽出袖中魔杖,象征性地将杯里的东西变走了一半。她转过身来时他恰将杯子从嘴边挪开,塞希尔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只是又高兴地跟他多说了两句话。朱雀松了口气,正打算不着痕迹地把剩下的东西也清空时,他的魔药课教授忽然好奇地凑到了他面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是不是含着什么东西?”塞希尔说,“草药?”

确实。朱雀下意识地“呃”了一声。一片曼德拉草的叶子,拿变形者本人的唾液浸泡一个月,从满月到下一个满月都不得离开口腔,调配那副用以辅助变形的药剂所需的另一样关键材料。起初说话时会有些不适应,不过一旦习惯了含着这么片东西,能觉察到不对劲的人也就不那么多了。

他在面前这位年轻女士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虽然没有确切迹象表明她接触过这类东西,但考虑到她和变形课教授的关系还不错这点,朱雀也没法担保她不会觉察到任何蛛丝马迹。毕竟他正在做出的尝试属于严重的违规行为,不论是对于校规还是魔法部现行法规而言都是如此。“只是护身符罢了。”于是他扯谎道,“就是……新近的小流行。每天含一片叶子,晚上睡前能用它做点小占卜。”他不确定这能不能糊弄过去,只好拼命假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然而柯尔米小姐大抵是真的心情不错,随口一问后并没有对此进行深究。

“我还以为你没选占卜课呢。”她评价了这么一句。朱雀松了口气,接下了她端来的托盘,开始将封存好的药材挨个儿往书包里装。的确没有,同时他回答道,不然我也不会相信这种听着就很蹩脚的手法了。“那也不一定,”塞希尔轻轻哼了一声,“那门课一向不怎么讲道理。”

她注视着他装完了包,才放心地转开了身。朱雀小心翼翼地将书包提了起来,在她来得及给他塞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前举手示意自己得告辞了、晚些时还另外有约。他在离开前还是隐蔽地清空了自己的杯子,而后才谨慎地放松了自己的嗅觉,确保那股熏得人头疼的刺鼻气味已经淡去许多了。然后他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着柯尔米小姐道了谢。

“所以,”在他拔开脚步前,塞希尔又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依照这种法子来看的话,你近来的运势如何?”

能有什么运势呢?朱雀暗自想着。无非是按部就班地照计划行事,虽然计划本身就来得足够突然了。“会在一些事上得偿所愿,”他回答道,“然后遇到另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进入十二月后,妮娜·爱因斯坦小姐在公共休息室里养了一窝蒲绒绒。这是发生在某次霍格莫德村开放日之后的事情,当事人声称这是为了写点儿观察日记之类的东西。按理来说拉文克劳们不喜欢给彼此添麻烦,也鲜少有人会明目张胆地占用公共空间,然而因为那些小家伙过于讨人喜欢了一些,以至于没人真的要求她把它们搬回自己的寝室里去。

娜娜莉很喜欢它们,很快跟它们亲近起来。那窝蒲绒绒占据了不朝阳的一个角落,妮娜本人是不怎么介意旁人去窝点旁逗弄它们的,所以只要小姑娘不捣乱把它们当球乱扔——显然她并不会做这么粗鲁的事情——她还是能在不触怒主人的情况下从中获得不少乐趣的。鲁路修在窗边看书的时候,常常能瞥见几个低年级的女孩围聚在一角,小声逗弄着那些毛绒绒的小家伙,并将它们置放在肩上、膝上和臂弯里。这缓解了一些假期前的紧张气氛,毕竟人一旦升上了四年级,就意味着假期前必然要面对足够多的小测验。

但令他感到困惑的并不是正常范畴内的课业,而是额外增添的那门课程。在头一次随着朱雀走入C.C.的办公室、在她清理出的空白场地间听及大脑封闭术的概念时,他便开始感到困惑了。也不是说他对课程的内容一筹莫展,然而他着实没推想出让自己加入到这门课程中的理由来。

这并不是标准课程内的内容,显然不是。即使到了N.E.W.Ts级别,多半也是不会涉及这门学问的。他知道哪类人更应该接触到这门技巧,傲罗,魔法部高级官员,其它一些潜入者与谍报人员,然而哪一类人都与霍格沃茨的在读生扯不上关系。“只是觉得你可能会用到。”就他表露的疑问神色,C.C.这么解答道,“毕竟你总有需要离开霍格沃茨的一日。一旦那一日来了,谁也无法担保你会遭遇什么,而那时也未必有人肯交你更多隐蔽的手段。”

她眼神淡漠,唇角不甚隐晦地拼出他原本的姓氏。一个布列塔尼亚,原本以此而闻名的那一人已经不足安分了,打从他离开原本的家宅之后,他的名头也分毫没被削弱、反而在不甚有利的那方面愈发响亮起来。任谁也无法担保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团聚他的旧党羽掀动一场暴乱或推行什么崭新秩序。届时如若他的亲生子嗣仍然难以抉择所处的方位,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选择,而这手段能让人多出那么一些自由转圜的机会。

道理是说得通的,但这份机遇来得突然,理由像是以防万一,善意的方向也叫鲁路修感到难以把握。而枢木朱雀在促成他加入的过程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便是另一个他没能弄清的谜题了。

他垂落手掌,探至自己的衣袋里,攥住了那一小个数年来鲜少离身的水晶球。那东西在他掌心暖烘烘的,接近于他的体温。“梅林啊。”他叹息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他仍然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直至低年级的小姑娘们从蒲绒绒窝前散去、高文笃笃敲打了两下窗沿引去他的注意力,他才将攥紧的手掌松了去,叫那个几乎成了护身符的小玩意重重坠回了衣袋深处。

相较于课程背后的深意而言,课程内容倒不至于特别复杂,起码不至于彻底难倒他。最基本的要义便是适时清空头脑,授课者在讲解的同时传授了他们一些短时间冥想的小诀窍。最基本的练习在平日也能去做,在不需记背课程内容或跟上旁人话题的时候,在每晚入睡以前。道理很简单,如果刻意想要去隐藏什么东西,斩断与它相关的所有思绪就是最为安全的处置方法。再往高深里去也不过是将刻意化为本能,将不自然的空白变为随心所欲的分区切换,将心灵上的隐瞒变得如同外在的高明谎言一般叫人察觉不到任何端倪。

每一个大脑封闭术的修习者都会是个出色的欺诈师,这是C.C.的说法。不仅仅是防范对精神的攻陷,这练习过程本身就是在要求人学会如何高明地调控思想和情绪。关于欺诈的说法并没有带给鲁路修多么强烈的不适,反正即便忽然给自己多套上个欺瞒的名头,也是说不上错的。隐隐令他感到不妙的是与他一并聆听的同伴,可能同样被冠以欺诈之名的另一人。纵使他知道枢木朱雀从始至终都必然隐瞒了不少事情,然而一经赤裸裸地提及这一事实,鲁路修还是微妙地感到了不甚愉快。

这门小技巧只会叫人将未见天日的秘密隐藏得更深,将可能对旁人敞开的心扉都一并闭锁,将自己原本的样貌都遮掩起来、自此便能以一副不会被轻易拆破的假面示人了。时至如今,鲁路修才恍然察觉到,自己实则一直在暗自期盼着有朝一日能知悉友人身后全部的谜底,然而这可能性被骤然削减了下去,叫他平添了不少失落,纵使他警告自己本不应将任何发展视作理所当然也无法完全排解这抑郁情绪。

基础原理很简单,实质上取得进展却未必容易。他们的课程大多是在进行理论传授与冥想,就算事情不可操之过急,然而这般抽象的练习如若不落到一个可供实践的机会上,也很难叫人辨清尝试的方向是否是正确的。于是在圣诞节前的最后一次课里,在C.C.询问“既然节日都快到了,你们需不需要来点特别款待”的时候,鲁路修提出也许可以增加一次实践练习。授课者讶异地眨了眨眼,而坐在他旁侧的朱雀则摇晃了一下肩膀,看起来有点儿不安。

“我原本打算等到假期后再开始这一部分。”在经历了片刻令人难堪的沉默后,C.C.从她堆满坐垫的扶手椅中站起身来,从袖口里抖出了魔杖,“不过既然你觉得你可以了……好吧、好吧,是时候给年轻人一点儿小教训了。”

她将话尾拖得长而轻佻,魔杖在掌心里旋转着,杖尖迸出了几粒黯淡星芒。她用那双明亮金瞳注视过来时,鲁路修蓦然感受到片缕恐慌。即便已经在她课上度过了三年有余的时光,出于对授课者基本的尊重,他还是鲜少和她有这般直接的目光交接的。所以他从未意识到与她对视实则是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那对金色眼瞳本身冰冷而凌厉、很容易形成一类古怪威慑,仿佛它们后方藏着远比一个法力高强的巫师还要可怕得多的东西。

他僵坐着、直至那无形的压迫感忽而放松了些,女巫目光中令人生畏的成分被她自己收敛了去,随后她一脸无辜地歪过脑袋,好似刚刚只是开了个微不足道的玩笑。“我就不去入侵你那个可爱的小脑瓜了。”她当真微笑起来,魔杖尖也随之转了个朝向,“交给你更信任的人来吧。你知道该怎么做吗,枢木?”

“大概知道。”在他身旁,朱雀的声音以一种相当无奈的腔调响了起来,“但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提出要增加一些实践经验的可不是我,别对我抱怨。”C.C.愉快地说,转而向鲁路修轻快地一眨眼,“你看,兰佩路基先生,我一向是个很明事理的人。”鲁路修迟疑地看向朱雀,他的同伴则回以一个苦笑。他们被催促着从座位上挪开屁股,在办公室里不很富余的空地间相对着站好了。鲁路修深呼吸了一次,不能确定自己是稍稍放松了些还是更紧张了。

“嗯……”朱雀吞吞吐吐了一阵,看起来比他还更困窘,“如果你不能及时清空头脑的话,就专注想点你觉得会不会被人发现都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这倒是个十分中肯的建议,鲁路修暗叹着想。多谢了。遵照对抗练习的要求,他望向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于他而言全无恶意,他很早便察觉到了这点。至于对初学者而言这算是更加友好还是更容易叫人失去戒备心,他就摸不太准了。然而——他在朱雀预备举起魔杖之前皱起眉头,意识到了一件自己先前忽略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学习的摄神取念?”

这一下让对面那男孩的胳膊僵在了半空。他们面面相觑,随后朱雀又露出了一副接近空白的困惑神情。“……我说不清。”他喃喃道,“总之是在这门课程开始以前。”

他没在说谎,鲁路修看得出来。要么这是个过于复杂的故事,要么他被迫学习的东西当真太多、以至于叫他失去了分辨时间的能力。不然该怎么解释呢?一个人要如何遗忘习得某些学识的情境呢?然而这谜团甚至不是令人困扰的主因,不是他需要迫切知悉的事情。“那么这个练习是相互的吗?”鲁路修咬了咬牙,继续发问,“我可不会这门技巧。如果你要训练大脑封闭术的话,你打算交由别人来窥探你的记忆吗?”

“嗨,年轻人,”C.C.插嘴道,“这个‘别人’还在场呢。”这声音令他胸口的无名火被浇熄了大半,叫他觉察到了自己的冲动情绪着实有些不太对劲。在他的对面,朱雀也被方才的质问给弄愣神了。片刻后他的友人微微垂首,散乱额发投下的阴影埋没了眼眶轮廓。

“如果你希望这件事只由你来做的话,”朱雀低声说,“我可以等到你也学会……”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那多半不是出于委屈,但其中掺杂着远比这复杂得多的东西。“行了。”鲁路修轻轻吸了口气,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我又不是真的不明事理。”随后他便紧紧抿起了嘴唇,有些心惊地意识到自己是莫名地生气了。这份不明缘由的气恼叫他变冲动了些,叫他对可能另有其人先于自己窥探到枢木朱雀身后不被知晓的部分这一事感到不快。他的情绪波动得厉害,方才预备练习前理好的那片宁静心绪已经荡然无存了。在此时叫出开始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却几乎是他在试图逃避这尴尬境况时所能做出的唯一选择。

他们重新目光相接,他听见一句低沉咒语,随后便被一阵异样的窥视感给扰乱了心神。他尝试挪转视线而不得果,万幸他还记得提醒自己别轻易退避、也记起了对方先前送来的建议。在心绪不稳时尝试清空头脑是件相当徒劳无益的事情,于是他转而开始集中精神回忆一些琐碎小事。娜娜莉,想想娜娜莉。想想他的小妹妹,和她的同级友人一道跪坐在软垫上,在他端坐看书时发出一阵细小的笑声。想想拉文克劳塔,边角处堆积着书本,地毯上点缀着星光,微风撩开青铜色的丝绸帘幕。猫头鹰敲打着窗棂递来信笺,阅读者从书面上移开视线,往古老城堡外俯瞰而去。

他的目光追着底下的一个影子去了,越过挂霜的茵草,没入宁静的松林。然后是他跟进的步子,悄悄跟上了一个还不甚熟识的男孩,躲藏在松木后方,屏息注视着从林中漫步而出的夜骐。然后是更多交谈,在书页上相碰的手指,一只扑飞的纸鹤和一片水晶球里的花园。他记得那么多、那么多,琐碎的片段开始不受控制地飞掠过他的脑海。

“停下。”C.C.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钳制感和被窥探的不适感都消失了,鲁路修猛地喘了口气,视野重新清晰起来。随后他脸红了,心知头一次尝试是以相当的失败而告终了。

“你,”他说话时还有些结巴,惊疑不定地向对面望去,“你是在引导我吗?”

“不,是你自己在……”朱雀立即做了解释,话说到一半又卡了壳。方才的摄神者已经放下了魔杖,空出的一只手反而伸高了些、讷讷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你不是因为这些被我看到也无关紧要才故意去想的吗?”

怎么可能完全无关紧要啊,鲁路修差点没咬了舌尖。朱雀也没有追问他何出此言,看上去同样不太自在,稍稍撇开了视线。他们又在诡异的沉默中僵持了一阵,直到站在一旁的那位教授开始用力地清嗓子。“我不是有意打搅你们交流感情,”她说,“但先生们,别过多浪费课程时间。”

她的态度相当严厉了。朱雀向她投去了一个像是感激的眼神,而后低声嘟囔着要人再做做准备。我记得诀窍,鲁路修心烦意乱地想,只是一时半会没法付诸实践罢了。然而他自知要取得进展总是要对困难加以克服的,于是他也没有要求中断这次练习。

第二次意念摄取开始的时候,他眼前恍惚了一下,心神都飘浮起来,循着黢黑飞马拍打的翅翼去往高空。然后是笑声,更多的交谈声,过多的共处时段与随之而来的旁人调侃。他深深吸气,继而试图屏息制止更多细枝末节被挖掘出来。即使枢木朱雀原本就共享了这一切,但叫人意识到自己惦记着这些还是件挺难为情的事情。在转移注意力失败之后,他开始尝试让头脑放空,但没有取得多好的成效。更多碎片还在持续涌出,令他滋长起了微末恐慌。

那么就当作格斗来看吧,他模糊地想,一味抵御也没有多大的功用。于是他尝试着放开了对思想的控制,隐约看见对面那人皱起了眉头——这不对、这不是练习所需的手段……然而在摄神者来得及警告之前,在旁观的授课者注意到事态发展的方向之前,他已经这么做了。循着意念读取、思想涌动的去向,他尝试有样学样地探出了自己的意识。而对面那人或许是真的对他缺乏必要的防备,没能及时中断这古怪往互的维系。

“——……”

他看见那张熟悉脸孔面露讶色,旋即那副神情便被更多虚幻闪烁的图景给模糊了去。庭院中的樱木与挥舞的竹刀,母亲所赠的一柄匕首、柄端系着一小缕发丝,身着东洋服饰的女子将男孩抱在膝头,为他讲述故乡的遥远往事。她微笑时眼角稍稍弯起,看起来有一丝叫人熟悉的亲切感。然后她留下一句声息,仅留下那么一句,随后便是一道绿芒划破了空间。

一句绝望请托,自屋角传出,厉声警告试图介入这起争端的幼子。“离开这里。”她说。她对面的男人身形高大,手持魔杖,在面露疯狂神色时危险地冲人挥舞着。男孩试图接近她,挡在她身前或者将她推开,然而流光比他的步伐更快。女人倒下时面露忧惧,嘴唇翕张着似想重复她最后的话语。男孩僵硬地站立在她的尸体前,手指攥紧了腰间的短匕。

第二道流光迟迟未至,地板上滴落了几许鲜血。那父亲面上在疯狂与疑惑间几经挣扎的神色渐渐归于平静,在男孩踉跄着跌坐在地时垂首望向了捅入自己胸腹间的利器。房间里遍布着一高一低的急促喘息,来自濒死者与幸存者。然后魔杖掉落在地,年长的巫师因迅速失血而缓慢跪倒,泛起苍灰的面孔上扯出扭曲笑意。

“你应该离开的。”他说。

他还说了些什么,窥视者便再未听见了。这记忆空间总算恢复了本应具备的斥力,将贸然闯入的年轻人推挤回了外界。“——鲁路修?”他听见一个稍稍提高的女声,而后觉察到一只白皙手掌正摁在自己肩头。随后他听见一声闷哼,在他刚刚凝回原状的视野里,枢木朱雀面色难看地后退了小半步,这才止住了身躯摇晃。“你做了什么?”他才刚刚反应过来当前事态,便被C.C.扳过肩去追问了,“刚才你是在尝试抵抗吧?你具体做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鲁路修小声说。他担忧地看了眼他的练习搭档,一时间有点儿缺乏正视授课者那双冰冷金瞳的勇气。“我还没法很好地清空思想,所以我就想着用点别的办法来补救这个……”

“你反击了?你是反击了吗?”C.C.飞快地问他,不待他回答便松开了手,两三步踏至另一人跟前去了。“你还好吗,枢木?”

他们都屏息沉默了一阵,唯有一人还在缓慢调匀呼吸。褐发男孩垂首站立在那里,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的从容镇定,随后才重新抬起那双瑛绿眼目来。“……你该对我的精神状况有点信心吧,教授?”他用相当轻松的口吻说,“没什么的,就是有点惊讶罢了。”

他单手按压着一侧太阳穴,可见动作相当用力。然而他并未谈及头疼或其它的后遗症,且像是打定主意了不谈论任何具体细节。他也没有再看向鲁路修,将魔杖收入了袖口当中,缓慢抿起了嘴唇。而C.C.叹了口气,大抵是读懂了此间暗示的意味。

“今天先到这里吧。”她挥了挥手,表现得挺像是自己在不耐烦地将人驱赶走了,“我记得你们在圣诞节期间都是预备留校的,是吧?可以考虑去霍格莫德放松一下。”

她推着他们两人出了办公室大门,门在他们背后“砰”地关拢了。鲁路修站在门外廊台上,脚底仿佛生了根般动弹不得。他的同伴默然无声地扭头走了两步,他才艰涩地开了腔,试图为自己先前的窥探举动道歉。

“朱雀,我……”

“不是你的错。”那人简单地说。他回过头来,脸色平静,在昏黄灯光照映下看不出苍白痕迹,唯有目光稍显暗沉。“对不起,”他轻声道,“但我今天想提早休息了。”

然后他摆手作别,向着西侧楼梯走去,及至身影完全消失都再未多说上一句话。

 

TBC

 

玄武爸爸老王八又死啦。

毕竟一旦没这个剧情就感觉雀哥的人设缺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唉五一之前到底能不能写完这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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