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HERO is a heavy n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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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urney to the Mystery(01)

HP设定一周目(狮院雀&蛇院修):

→《Deep in Dreamland》 01-03 04-07

→《Farewell Duet》 01-07

HP设定二周目(蛇院雀&鹰院修):

→《Hymn to the Wind》 01 02 03 04 05 06 07

→《Inner Leaf》 01-07

→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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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格温内思郡的居民近来有些心神不宁。琐碎的谈资不少,值得人们惦念的大事并不多。譬如说,在临近雪墩山的部分小镇外接连丢失的羊群,各地宛如新型集会般忽然冒出的不少衣着古怪的陌生面孔,或者夜半偶尔可被听闻的低沉鸣叫。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声称一生之中难得听闻几回那般悦耳鸣声,像是山谷本身在歌唱,然而真要问及是什么物种发出的动静,却又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也有那么几个特例,年纪不小又不改爱吹嘘的毛病,在酒吧里弄得红了脸,用大嗓门咆哮群山间指不定有什么稀奇玩意儿。当地的鬼怪故事不在少,也有些关于精灵的传闻,尽管这类故事通常只在十岁以下的孩子们之间和喝醉的酒友之间吃得开,但在这类特定场所里,总是会有人乐此不疲地重复讲述下去,并趁兴抛掷出几个硬币来开一些从没人知道获胜方是谁的赌局。

“倒不如给龙种下注呢,”在人们开始新一轮更像是为了找借口拍硬币而进行的赌局时,在室内仍然头戴遮阳帽的姑娘淡淡插了句嘴,“听上去可比蓬蓬裙小仙女靠谱多了。”

并没有多少人听到她的话语,临近的人也不过是瞥了她一眼,旋即大笑着咧开了嘴。“龙?”酒客打着嗝儿说,“我在这儿住了三十年了,连类似的传闻都没听到过。还是少读些幻想故事吧,小姐。”

“好吧。”外来者说,“请尽兴。”

在听了她的话语后,临近的人便都宛如瞥过空气般挪开了视线,再无一个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了。女人从立起的衣领中抬起了脸,她的脸孔看上去比她的声音还要年轻,像是个趁着暑假来临而随兴出游的学生。在可能被人质疑她是否到了合法饮酒年龄之前,她已然扭过身去,在昏黄灯光下很快走过遍布涂鸦的侧廊,并未抵达洗手间门口便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刻她出现在杳无人迹的山岭之间,头上的遮阳帽消失了,脑后披散下翠蔓似的长发。在被咒语所混淆过的地界上,在普通的观光客无法抵达的山岩上,她仰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云雾缭绕的高处。片刻后她轻轻吁叹了一声,在原地敲了敲脚跟,宽松的吊衫与亮蓝裙裾一并消失了,被一袭雪白的宽大长袍所取代。

而后她张开双臂,忽然间腾空而起,不借助任何道具地升入空中,沿着山坡走势乘风而上。云端的距离比实质所能见的要近上不少,她在钻入其间时闭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然没入另一片境域。既无缭绕的云层,也无裸露的石岩与积雪。她站在青翠山谷间,遥遥望见晴空上招展开来的巨大翅翼。

那些庞然大物应当栖居在各自的山头上,而不至于受了惊扰似地在空中盘旋,甚至隐隐然有了聚集一处的趋势。然后她听见镇上人们所说的鸣叫,低沉而悦耳,如群山之歌。在北方。那鸣音说。威胁在北方。侵略者。是巫师。那些声音在此地回荡开来,一迭一迭再三往复,彼此之间遥远相应。一类警示,或更甚于此。它们还不至于被真正激怒,然而任谁也不知道距离那一步相去多远。

一个教训。它们说。需要一个教训。

女巫仍然平平伸展着双臂,发出悠然长叹,并未叫自己再度浮至空中。她在拂面而来的风息中调和了声息,再开口时也成了相似的音调。伴着浑厚而细腻的震颤,伴着升降怪异的音节,她发出低沉悦耳的龙吟。

教训是应当的。她说,明亮金瞳中映出了那些飞翔的影子。那个人在哪里?

 

四年级的开场并不十分太平。对于鲁路修来说,第一日里最大的麻烦是即将作为新生入学的娜娜莉在刚上火车时就被米蕾·阿什弗德给拐去了属于女孩儿们的车厢里。作为兄长的那位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在巫师棋的棋盘上把同车厢的友人连着三盘杀了个落花流水,这才好似出够了气。朱雀苦笑着收拾起棋盘,摇着头暗自告诫自己早就该在这方面保持平常心了。那之后他们各自开始喝自己的弹珠汽水,吃些打包好的和新买来的食物。鲁路修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行李箱上,确切说来是行李箱上方那个巨大的鸟笼里。

“我记得你说过,”他一脸怀疑,“斯莱特林人不怎么养猫头鹰。”

他和娜娜莉到达站台的时刻有点晚,多半是米蕾的错——总之他先前没来得及和任何人在站台上进行过多对话,自然也就没能抛出这么个问题来。朱雀知道这一层,于是他也没进行本能顺水推舟进行的讽刺,而是摆出了一张愁苦脸。“我是被逼的。”他哼声道,“有人坚持要跟我保持通信。”

事实上,早在上个学期末的时候,他就遭到了这个威胁。捏着他不少把柄的魔咒课教授笑得无比绚烂,告诉他暑假期间自己指不定得出门远足多久,建议他去弄一只属于自己的猫头鹰来才比较方便。然而在他按照嘱咐用特定的猫头鹰给她派问候件之后,C.C.的信件只来了不到两位数,草草讲述了她的威尔士之行,警告他近来可能不很太平。待他询问那边有什么麻烦时,猫头鹰在外兜转了整整一周,回来时他的信件已经被取走了,但连一张便条都没有捎回。

在她最后一封足够潦草的回信里,她承诺待她回到学校就可以开始大脑封闭术的修习了。这让朱雀稍微放下心来,又因她随后的毫无音讯而浮起更多担忧。在他走神的时候,有一面手掌在眼前挥舞了几下。“行吧。为什么表情那么紧张?”鲁路修的声音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哪儿交了女朋友呢。”

“你对我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如何清楚得很。”朱雀说。他从窗外收回目光,重新瞥向了自己的友人。对方好似松了口气,他不很确定那举动的含义。

“在你帮忙打赢一场球赛之后,也没有前两年那么惨淡了,是吧?”鲁路修轻快地说,随意摆了摆手,“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还没。”朱雀回答他,“藤堂先生叫它‘那只鸟’,我叫它‘喂’。”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那只巨大的雪鸮短暂地从瞌睡中清醒了过来,优雅地抖了抖翅膀又伸颈喝了口水。它重新将脑袋缩回去之后再度开始小憩,而鲁路修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眼珠也转了一转。

“我真搞不懂你们。”他抱怨道。朱雀对上了他颇富谴责性的眼神,自己也缩了缩颈子。“那不如这样吧,叫兰斯洛特。”鲁路修说,“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在称赞它仪表堂堂。”

“……你是想让它跟亚瑟打起来,还是想让它跟高文打起来?”

现在就换朱雀用谴责性的眼神盯回去了。刚刚随口指了名的友人笑起来,摇头示意自己并无恶意。“那会给你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是不是?”然而他眨眼的方式相当促狭,“别担心,反正它平时都会在猫头鹰棚屋歇着的,所以至少减去了一大半跟亚瑟打起来的可能性。”

高文没在打瞌睡,在鸟笼里的支架上蹦来蹦去,好奇地伸脑袋探望着此前从未见过的另一只猫头鹰。正在打盹的雪鸮可能比它高出一整个脑袋还要多,以至于对比而言它甚至显得瘦小了不少。你看,鲁路修比划了一下,真要打起来的话肯定也不是我这边占优。朱雀无声地瞪了他一会儿,有气没力地进行了指控:

“我怀疑你只是想看热闹。”

“不是很好吗?”鲁路修一脸无辜地摊开了双手,“不然我很担心你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会过得太无趣了一些。”

朱雀被噎了一下,思忖起究竟是哪个地方会让人觉得自己的生活过于平淡了。就算前三年的相对安宁让他懈怠了些,他也从没嫌弃过校园生活有多么平淡无趣。当然了,确实,和一大群心理年龄小他不少的孩子混在一块儿,有时候是会感到烦躁。

但对于他来说,四年级的开场绝对谈不上十分太平了。就比如说在分院仪式上,当他望向属于教职工的那张长桌时,从头看到尾都没能找见C.C.的身影。

他依然留意到了新生队伍里头一个走向拉文克劳长桌的阿妮娅·阿尔斯托莱姆,随着队伍的缩减,在一阵漫长等待后,娜娜莉也如他所料地落入了同一个学院,兴高采烈地跑向了她的哥哥。朱雀将目光挪了回来,留意到坐在一旁的红发女孩正在拉扯他的衣袖。“怎么?”他压低声音问。红月卡莲瞪了他一眼,旋即也向着教职工那桌指了一指。

“你看见我们的院长了吗?”她问他,“以往她是不会在这种场合迟到的。”

所以留意到这点不同寻常的人并不止他一个。朱雀耸起了肩膀,摆出了一副无奈神情。“但她会在别的场合迟到啊。你又不是没上过她的魔咒课。”他小声说,“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你们在假期间有联系吗?”

“有过几次通信。没别的了。”朱雀说。卡莲不加掩饰地皱起眉头,他则轻轻抽开了自己的胳膊。“那么看着我做什么?”他说,“我和她是有点儿私交不假,那又不是说她是我的亲戚还是什么的。我当然不可能知道她的确切下落。”

红发女孩哼了一声,收回手去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发尾乱翘得更厉害了。“好吧。”她咕哝道,“只是有些奇怪。”

直到晚餐浮上了桌面之后,她才含混不清地道了歉,不待他听个清楚就用炖菜塞住了自己的嘴。随后他们还是不咸不淡地交谈了几句,谈不上多么友好,也谈不上多么冷淡。在七零八落的校歌合唱环节结束之后,朱雀望了眼追在妹妹旁边兜来转去的鲁路修,摇着头加入了斯莱特林们一道回去公共休息室的队伍。

及至这个夜晚结束,C.C.也没有出现在礼堂当中。三日后便是这学期的头一节魔咒课,站在讲台前的是以往只负责带高年级学生或毕业班的罗麦亚女士。她用一副令人不适的嘶哑嗓子说“那位女士”因私事而离开了学校,恐怕得错过一段时间的教学进度,言语间并不掩饰自己对此事的反感。整堂课她都板着一张脸孔,连珠炮似地向所有人抛出超纲的难题,又恐吓他们下一年级就得应付这些麻烦了,如果连应付O.W.Ls考试的水平都不够格的话,还是打道回府为妙。

在宛如枪子儿扫射的课堂结束后,朱雀犹豫了片刻要不要上前去询问对方是否知晓C.C.的去向,又因她那副生人勿近的可怕表情而打了退堂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不会去碰那个钉子。”鲁路修陪他走出教室时安慰他,“要是你真有急事,能给你们院长去封信吗?你的猫头鹰能够找到她吗?”

“我猜可以吧。”朱雀怏怏不乐地说,心下怀疑了片刻上回的那封信莫不是被别人中途抢了去。他在午休时分去了趟猫头鹰塔楼,放走了兰斯洛特,然后踩着一地鸟粪更加怏怏不乐地走下了旋梯,对于及时收到回信一事不抱半点指望。

事实上,在他的记忆里,除去鲁路修在头一年被分进了拉文克劳之外,这就是头一次事情的发展脱离他的预测轨迹了。以往他从未被罗麦亚女士带过班,更别提C.C.的不告而别。作为他秘密的共享者,那位女巫自然也会一道提高自己的警觉性,朱雀并不怀疑这点,因而也只能安慰自己她或许寻摸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在无人警告的情况下她不至于放在心上,但一旦有了预警,值得留意的征兆便要多出许多了。

这是当前最合理的解释,而除了多加说服自己,朱雀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是那位活了不知几个世纪的女巫都没法解决的,他自认在此刻多加操心也没有任何用处。此时此刻,他还待在一具才只年满十四岁的身躯里,身上系着魔法部的踪丝,到哪儿使用了何种魔法都能被追踪记录,在规定时刻外甚至不能擅自前往霍格莫德村,随便露出马脚都会被人盘问为什么在学期间不好好留在学校里头。

昔日里冷酷无情的猎头者耷拉着肩膀,兴致缺缺地应付着开始令他感到头疼的纸面作业。开学的头一阵相当忙碌,而即使并非如此,鲁路修也会把大部分精力耗费在初来乍到还很幸运地跟自己分在了同院的小妹妹身上。于是朱雀很是独来独往了一阵,直到新生们大致都安定了下来,他才继续前去打扰那组兄妹的常规生活。他去鲁路修家度过了一次圣诞假期,因而娜娜莉对他也不算全然陌生,小女孩一脸惊喜地拉住他的手掌,央求他再给自己变几个小把戏。

他们坐在湖边,朱雀随手指向宽阔水面的中央,告诉他们斯莱特林们平日就住在那底下。“听着好像是在说你们会长出腮和脚蹼之类的东西。”女孩一本正经道。湖底确实住着人鱼,朱雀赞同道,可惜它们一向距离我们的居处远远的。不过偶尔,只是偶尔,运气不错的话,你也许能在深夜听到它们唱歌。

他扬了扬魔杖,为了掩人耳目而低声念了咒语,于是一群白鸽从杖尖外侧冒出了身形,扑簌着翅翼绕湖飞行起来。娜娜莉惊喜地咯咯笑了起来,站起身去追逐那群鸟儿了。“你要宠坏她了。”鲁路修评价道。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了,逐渐往朱雀记忆更为深刻的区段中落去,在尚未完成转变过程的时候带着模糊的哑音。那点儿沙哑成分从他心尖儿上溜了过去,叫他呼吸一窒,难以判明胸腔中充溢的是温暖还是难过。

“没关系的。她不是那种容易被宠坏的姑娘。”他摁了摁自己的鼻梁骨,手掌掩饰住了面上神情,“再者说来,就溺爱程度来说,我不觉得你能够指责任何人。”

鲁路修瞪了他片刻,挑眉笑了起来。“好吧,优等生。”做兄长的那位懒洋洋地说,“记得提醒我在三年过后把你从她身边赶走。”

“没问题,优等生。”朱雀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只要你到时候不改变主意干脆把她交给我来照顾了。”

这话的确显得有些轻佻了,所以他吃下鲁路修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时也不甚惊讶。他揉着自己的肩头,安静地心想着那不算耍花腔,那不过是过去既成的事实——在你死去之后,在你留下我们之后。

可我没有遵循你的请托,也不再拥有那个机会了。

朱雀叹了口气,摊开双臂向后倒去,枕在了还未被冬日霜寒染至枯深的草叶间。鲁路修并没有随他一同胡闹,依然在他身边盘膝踞坐着,只是微微倾过身来,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你知道那个跟她同级的女孩吗?”鲁路修问,声音有些犹疑,“阿妮娅·阿尔斯托莱姆?”他的面色不大好看,应当是已然觉察到了不妥之处。或许是根源于直觉,或许是从愈发频繁的噩梦中察觉到了某些征兆。近日以来他的气色都不很好,朱雀很容易发觉他缺乏踏实睡眠的迹象。真有趣,时间溯游者走神想道,我还以为我才是更容易饱受这类折磨的那个。

他又想到自己被取走封存的记忆,不知所踪的大脑封闭术授课者,以及种种他无法探知的麻烦。他仰望着淡蓝色的顶空,云雾间隐隐然浮现出诡谲的魂雾形状。朱雀眨了眨眼,叫那点儿幻象消散了去。“我知道。”他低声言道,“我甚至也看出来了她身上是哪儿出了些小毛病。”

他可以令答案立即脱口而出的,然而他迟疑了,将那个词咬在了舌尖上,又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下去。鲁路修将上身倾斜得更多,几乎是在自上方俯瞰而来了,年轻面容上蒙着了不加掩饰的忧色。“她,”他踯躅着,谨慎挑选了措辞才向友人发问,“你觉得她有威胁吗?”他投注来的目光是全然信任的,这让朱雀感到放松而安心,却也感到时下这份仍在滋长的依赖有些不妙了。

“你是在担心一个和你妹妹同龄的小姑娘有威胁吗?”他轻声说。这回他是刻意用着轻松口吻的,叫话语听上去更近似寻常调侃。于是他的友人便微微红了脸,看上去也没那么担忧了。“不,鲁路修。”朱雀继续说,声音放得更轻了,甚至不愿确保对方当真听见了自己所说的内容,“恐怕她才是会被威胁到安危的那一个。”

我没办法帮助所有人,他想。你们都面临着相似的威胁,但我不可能再多分神了。我只有一条性命,一道拯救的使命就足够将它耗尽了。他心下沉淀了些浅淡悲哀,然而他无法谈及困境的实质。

鲁路修俯瞰而下,晶紫双眼里浮现出片许疑惑。他将身子俯低了些,柔软唇形微微嚅动起来、似乎想要拼凑出什么。然而意料之外的状况来袭了,伴随着一阵劲风,一道雪白身影骤然穿入了两人的视野。并不是娜娜莉所追逐的那一小群飞鸟,而是更大些的、体量也要重上许多的。一只雪鸮端端正正地站到了仰躺者的胸膛上,鸟爪抓着他的前襟,和被惊得后退了不少的另一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随后它的主人终于勉强咳嗽了一声,伸手顺滑了一下它的背脊上的雪羽。

“你有什么消息要带给我吗?”

兰斯洛特低低鸣叫了一声,伸出了一侧脚爪。上边只系着一张便条似的东西,朱雀勾起了颈子确认过后,费劲地将它解了下来。他随口赞扬了再一次在外辛苦了好几天的鸟儿几句话,猫头鹰便高兴地在他胸口上多蹦跶了几下,终于在他已经打算好开口要求时腾身飞走了。他总算撑坐起身,拂去了胸口落下的几根鸟毛。他留意到鲁路修被逗笑了,而恰在此时,娜娜莉也跑了回来,疑惑地询问这儿发生了什么。

在那位兄长将注意力转去妹妹身上时,朱雀展开了那个纸卷,看起来是整卷羊皮纸被反复撕了几百次后最后剩下的那块残旧边角。上面只写着两句话,没有收件人,没有落款。他认得这个笔迹,事实上可能在这个时刻给他回件的也只有那么一人了。

即日动身返校。

你得做好提前离开霍格沃茨的准备。

收件人蹙眉盯着C.C.送给自己的留言,在第二行上耗费的时间格外长久。他听见不远处压低的说话声,一个正在脱离男孩范畴的年轻人和一个女孩。他们发出尚不受忧虑困扰的笑声。朱雀凝神听了片刻,叹了口气,手指上燃起一簇火焰,将羊皮纸烧尽了,旋即悄无声息地掸去了掌间的灰烬。

 

这是开学后的第三周,及至此时他才确认了另一件事——斯莱特林缺席的并不止一位院长,还另有一个讨人嫌的幽灵。

V.V.也不见踪影了。按理来说这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是当真不想念那个长着一张年幼面孔脾气又乖僻无比的幽灵男孩。V.V.不常在人前出现,但也不可能完全避开人群。他喜欢冷不丁地从暗处冒出来给人一个惊吓。然而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未曾出现的话,就只能说明他去往别处了。

通常而言,幽灵并不会和现世发生实际的关联,只在极罕见的情况下,有些高深魔法能稍稍对它们造成影响。在排除掉那家伙被某个忍无可忍的教授念咒击溃魂飞魄散的可能性后,能说得通的解释也仅有他暂时离开了学校这一条了。“我以为幽灵不会离开它们通常所徘徊的地方。”在朱雀顺口提及某个恼人的麻烦消失不见了之后,鲁路修讶异地眨了眨眼,伸手比划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正经过通往变形课教室的第三道走廊,话题的发起者耸了耸肩,在后方一并赶往教室的大部队追上他们之前压低了声音。

“通常是这样的。”他说,“要维持对人世间某个地方的想念很难,死者通常不会作二想。然而那并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束缚,它们没有被限制确切的活动范围。所以只要愿意的话,它们仍然能游荡去别处。”

反正V.V.也不大可能往别的地方去,朱雀想。八成是跑去找他那尚在人间游荡的弟弟了,给查尔斯通报一下学校里不太寻常的动向,以及鲁路修和娜娜莉的情况。只要那些不寻常之处没和查尔斯的一双儿女联系起来,那位定然已经在惹是生非的炼金术士把注意力挪到霍格沃茨来的可能性就不太大。朱雀暗自祈祷了片刻那位可千万别在当下就发现灵魂碎片的存在,也别把疑问打来自己头上。他出神了片刻,而后在拐角处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衣袖提醒他别走岔了路。

“你对幽灵很感兴趣吗?”在他们走入教室后门时,鲁路修问他。朱雀慢慢沉下肩膀,摇头示意并非完全如此。

“只是查验过一些信息罢了。”他低声道,“我曾经很好奇怎样的死者才会变作幽灵的形态存世。”

我曾经试图寻找一些死者的下落,他想。从儿时开始,为了早早离去的父亲与母亲。往后应当还有更多,也包括战乱中最后的死者。他无法追溯到关于战争的确切记忆,但事实场景本身无关的信息还存在,他知晓的事情,他寻到的答案。“所以是怎样的?”鲁路修问他。朱雀率先在靠窗处占据了座位,片刻后陆陆续续有交谈着的人声接连进入了教室。他在课前的短暂嘈杂中望向他的友人,唇角掀起一缕吁叹。

“不够勇敢的。”

 

心有犹疑,不足勇敢,残存着过于强烈的悲苦,或其它令魂灵驻足的缘由,所有这些都与他追寻不得的亡魂无关,也很难说与他自己能有多大牵连。他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缠,毕竟要谈及那般终末的话,于他而言还太早了。虽然C.C.的留言让他暗自敲响了警钟,隐隐然觉察到事态发展可能比原先更早脱离常轨。

可是你以为一个身上带着踪丝的未成年能做什么呢,教授?他摇着头,全因那则简短留言里打头的一行字才没再去一封信追问。于是兰斯洛特又歇回了猫头鹰塔楼里,在他公式化地给藤堂先生去信时才亲切地值个班。在娜娜莉已经入了学的这一年里,高文也悠闲了不少,幸而两只猫头鹰都还乖顺听话,并没有擅自在塔楼上发生什么互拔羽毛类的冲突。

所以他们自己的猫头鹰并没有带回更多坏消息,至少坏消息不体现在私人信件里。坏消息直观反馈给了那些订阅了《预言家日报》的学生,在学校里迅速流传开来,礼堂里和走廊上都充斥着忧心忡忡的议论。在一个天气骤冷的清晨,礼堂天顶上遍布着阴云,朱雀在长桌边听到了近来听似最严重的一则消息。“阿兹卡班有越狱事故发生了。”几个五年级的学生在低声谈论,“打从上一个黑暗年代过后,这还是头一次——”

朱雀皱起了眉头,努力回想了一下早先自己经历过的那个四年级。这一学年外头出的乱子太多,他一时间并分辨不出来是哪一桩。“报纸上写了名字吗?”他随口插嘴问道。手拿报纸的那一人坐得离他更远,于是较近的男生直接对他做了言语回答。

“哥特瓦尔德。”他听见这个名字,“杰雷米亚·哥特瓦尔德。”朱雀点了点头并道了谢,下意识往拉文克劳长桌望了过去。在那个方向上,鲁路修正在翻阅一份报纸。不知是这一日天光过于暗淡的缘故或是其它,他看上去比平日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叠好报纸放回书包里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没吃完第一块三明治。随后黑发男孩推开面前空空荡荡的餐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甚至没有和隔了几个座位的妹妹道一声别。

 

TBC

 

越写越多,放弃思考,觉得画风已经有一部分在往中土方向跑了。

并没有在黑你月球高文卿的身高。

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拖了一阵……冬日本打样大概周末可以出,然后下周开始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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