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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Crossover Chapter: Viola Tricolor

篇首声明:

1.该系列为原作世界线与自设定逆转线的Xover,涉及各种人物随机变动与世界线交叉,对此随机掉落行为的科学性或魔法性并没有具体解释;

2.默认原线参考走向为十字架线,默认十字架线与逆转线前序除零骑终战实际死亡&继承Code&零镇后唤醒失忆修与否的区别外剧情一致,所以与逆转线Xover的可能是逆转前序,也可能是十字架线,具体取决于作者心情和脑洞;

3.该系列仅为放飞,可视为个人三创,对各自的主线剧情没有影响。

本篇双线相关时间点参考:

十字架线“Crucifixion”——《Thought that I Heard》

逆转线“Second Sight”——“Requiem 07”&“Serenade”

零雀发现自己的对象变成了三个,本来应该是加倍的快乐但其实也让人有点头疼。是个存了两年的旧梗,今年份雀诞拿出来摸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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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所以,”不列颠尼亚第九十九任皇帝双手抱臂,眉头紧锁,“这就是你所说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对啊。”魔女在一旁满意地点头,“应该还挺有效的。”

鲁路修长叹了一口气,觉得即使是以自己这般强韧的接受能力,想要迅速消化掉现状也有些困难。他面色严肃地凝视着一通操作后面前多出的两个人影,一个以黑色骑士团首领的标志性着装裹身,另一个则是以总督府军师的身份走入大众视线时的白衣装扮,那两人都顶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各自都弄清了详细状况,剩下的无非是需要花费多久来适应的问题。然后多出来的那两人在皇帝的注视下对上视线,下一秒就转入了分毫不让的互相瞪眼状态。鲁路修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扭头看向旁边一脸从容淡定的女性。

“我的头确实不疼了。”他据实说,并情真意切地进行补充,“不过照这个状况发展下去,我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再犯点别的毛病。”

“想开点嘛,皇帝陛下。我记得你叫我来帮忙是为了提起精神的,你的原话是‘不然我连办公都受影响’。”C.C.欢快地拍了拍手,“那么,既然问题暂时得以解决了,你先回到办公桌前把积压的公文批完吧?”

“你是恶魔吗?”鲁路修凝视着她。

“你想把这头衔扣给多少人啊,魔王大人?”C.C.撇了下嘴,“广为人知的恶魔——死神——随便什么都好但反正并不是我吧?”

皇帝沉重地摇了摇头,忽然灵光一闪,从怀中掏出手机。“你提醒我了。”他说,“既然我头疼的根源是——呃,这样的,我应该让罪魁祸首过来帮忙处理问题。”

他果断地拨通了现今真实黑色骑士团首领的私人电话。

 

02


“这什么情况?”在实际当任的ZERO摘下自己的面具、毫无阻碍地面对茶室内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眼神好像能在空中噼里啪啦窜出一连串火花还生着一模一样脸孔的两个人时,他突然感到一阵胃疼。把他推进房间的魔女从他背后探出脑袋,一条胳膊挂在他肩膀上,就这样挨挤在他身边吃吃发笑。

“简单来说,确实是你弄出来的麻烦。”她在笑够之后才开始解说,“你看,世界的重塑是按你的愿望来进行的,你个人的灵魂从始至终都是完整的,鲁路修可不是这样。一直到虚空贯通世界本源之前,他都一无所知地走在迥异于原本轨迹的道路上。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的意识中一直不能完全融合,之前勉强能够调停分裂的趋势,但依然没能完全解决这个内部矛盾。”

朱雀努力理解了一番她的说辞,沉默片刻后抓住了其中一个漏洞。“你和娜娜莉不也——”

“我的立场偏差不大,而娜娜莉是以她个人的愿望进行的连通,她本人并不被动。”C.C.拍了拍他的胳膊肘,“而且老实说,鲁路修的自我意识强得有些过分了。一旦他的记忆和人格之间出现了矛盾冲突,他身上比别人出现类似问题的可能性就要大得多。”

她在他歪过头时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这谈不上是针对那个人的指责,应该说这是百分百的实话。“我就算你说得对吧。”朱雀无可奈何地点了下脑袋,抬手冲相隔不远的那两位一比划,“所以,你就帮他把内部矛盾转移到外部了?”

“嗯哼。”

“那两个人算是鲁路修的影子?”

“差不多。”C.C.从他肩膀上滑下来,手指端起自己的下巴作沉吟状,“应该说是根据特定时期的记忆所独立出来的人格。不过当然啦,因为我只干了一道分离工序,其实他们和我们的好皇帝一样,各自都清楚截至目前为止实际发生了什么。”

区别在于自我认知,她进一步解释道,以及思考立场和行为模式。就比如说,穿着跟你同款衣服的那一位ZERO,就算已经知悉世界重塑后的所有事情,他个人的判断准则和好恶依然是属于曾经跟你互相猜忌彼此敌对的“那一个”ZERO的。身着白衣的那一位也是相似的状态,他是过于喜欢你还是怎么样想必你比我要更加清楚。在以过于轻细的声音解说完后,C.C.扮了个鬼脸,旋即摆出一副“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的表情,扭头就往门口迈去。朱雀大步后退,及时将胳膊拦到她面前,迫使她脚下停了一停。

“再说一遍,”朱雀锁紧眉头,“鲁路修是叫我过来帮忙解决麻烦的?”

“没错。”C.C.说。朱雀深呼吸了一次,又是一次,末了还是憋不住叹了口气。

“我怎么觉得我留在他们附近的话会让他们吵得更厉害呢?”

 

03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什么错。在C.C.及时溜走之后,暂且空闲下来的私人茶室中就只剩下三人了,其中两人还不见得真能分开而论。那两个宛如孪生实际原理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鲁路修”各自找了座椅,面前摆放着茶盏,看似做出了想要和解并消消火的姿态,实际上他们各自的茶具好像除了让他们在一边滋润嗓子时一边摆出嘲讽架势之外并没有什么用。朱雀心事重重地加入了他们的会谈,尽力把自己的座位距离调整到不离任何一方太远也不会太近的公平位置上。他真的怀疑自己能否起到任何缓和局势的作用。

“……真碍眼。”作为原本的ZERO的那一方冷淡地开腔,面上摆着不加掩饰的讥讽,“看着我自己的脸假惺惺地扮成那副模样就觉得碍眼。和权贵打成一片,本身也变成了类似的做派。‘我’原本的理想是破坏这一切吧?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打住,这指控一点也不公正。”帝国方的代表抬起一面手掌作势抱歉,神情中却毫无类似的意思,“长期以来我都是以平民背景在不列颠尼亚内部进行活动的,谈不上什么权贵做派吧?”

“你向帝国妥协了。”

“从结果来看我减少了不少流血事故吧?”

“想要革新就必须流血,你敢说你手头有多么干净吗?”

“当然不。我可从来没这么标榜过自己。”白衣的军师嘴角轻轻一撇,捧起杯盏啜饮一口,“另外,以防你没注意到,与其说是向帝国妥协,不如说我是向尤菲妥协了。你不也做出过类似的决定吗?只是事情的实际发展没能尽如人意。”

啊哦。朱雀不着痕迹地将肩膀往椅背里缩了缩。不出意料,作为ZERO的鲁路修即刻爆发了,猛然起身的同时手掌拍击在桌面上砰地一响,面前的杯皿连带着当中的茶水都一道危险地晃荡起来。大抵是因为在场者尽都知晓全部实情了,他倒没继续陷入苦闷的自我追责,发起火来一点儿也没遮掩。“向皇帝低头的懦夫!”他厉声嚷道,“你倒敢来指责我了,你这个——”

“你是说你觉得被皇帝控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比较好吗?”在帝国内部崭露头角的一方同样起了身,毫不客气地与其冷眼相对,“被困进彻头彻尾的谎言里,让计划全局都停滞不前,甚至没法在暗中完成自己的规划……”

“那个,我插个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的朱雀终于没忍住出言打断了他们的对谈,“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现在的皇帝已经是‘鲁路修’了……要么你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话出口后那两人同时向他看来,又几乎同时以几乎相同的声调冷哼了一声,同时坐回座椅当中。他们相似得宛如镜像,却奇妙地形成了不同的个体。常人应该是很容易跟自己和解的,但面前的状况偏偏是个例外。朱雀分明知道这点,也因为清楚知悉而更为头疼。事到如今他对鲁路修究竟经历过多少复杂思虑和内心挣扎再清楚不过了,想要劝解也很难生效,在没有独立出另外的影子时就是如此,何况还发展成了目前的状况。争端大概是很难平息了,就算他们能在一定层面上取得共识,鲁路修本身过于强烈的自主意识也决定了他们会在产生分歧的部分执拗不放。

“反正你坐享其成还挺开心吧?”在朱雀摇着头按压太阳穴的时候,作为ZERO的那一位再度开了口。他的话语中裹上了意味不明的哼声,语气也莫名显得有些酸涩。“火种都有人帮你点燃了,违抗帝国的势力也有人替你建立好了,”他哑着嗓子咕哝,“你本来的职责都让别人背负了,你还挺受用吧?”

“你好意思说我吗?”这回是白衣的军师拍案而起,在另一方用茶水润喉的时候怒目相对,“到底是谁把他逼得变成现在这样的啊?”

“……考虑一下我还在现场,这话听起来还挺尴尬的。”朱雀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尝试着抛出了一个提议,“要么我还是回避一下吧?你们两个各自发誓别真的打起来就行。”

 

04

 

“皇帝陛下。”当任的ZERO说。

“什么事?”正在批阅公文的皇帝象征性地抬了下脑袋,目光并没有从文字上挪开。

“皇帝陛下,管管你的两个同位体,分人格,灵魂分异体,或者随便什么别的叫法。”朱雀干巴巴地说,苦恼地将头脸一并埋到他颈窝里,“我感觉像是在一手一边努力拉开两只正在互相挠脸的猫。”

“那你不该挺开心的吗?”被人从侧边抱住肩膀的皇帝歪了歪头,笔尖在一份审阅完毕的文件末尾签上了一行书写漂亮的字母,“你明明就很喜欢猫。”

“对,我也很喜欢你。”

“而且你去劝架的时候脸和胳膊也不会突然被挠,这点甚至比猫还好。”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朱雀咕哝道。鲁路修临时搁下笔,腾出右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顶以示安慰。

“既然你也知道那两个都是我,就更没什么了。”然后当任的皇帝轻描淡写地说,“反正你本来就分别应付过‘他们’吧?”

“那也不是同时应付两个啊?!”

“三个,确切来说。”他把目光转回到桌案上,“不过放心,目前来说我是不会给你找什么麻烦的。”

朱雀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贴在他颈窝里拱动了几下。鲁路修继续心平气和地处理着前几日积压下来的公务,脱离了头疼症的困扰让他显得气色好了不少,在隔离开争端现场的房间里表现得从容闲适,丝毫看不出苦恼迹象,好像沉迷工作反而是件挺快乐的事。朱雀不大高兴地抬起眼睛,用下巴碾在他肩膀上。“我能至少把这套衣服换了再回去……”

“不能。”

“……说真的,至少换回零之骑士的行头,也许就不至于进一步激化矛盾……”

“那就不够有趣了。”皇帝说,抬手用钢笔帽儿戳了戳另一人的脸颊。朱雀没忍住龇起牙,开始怀疑对方表现得这么恶劣是不是在就自己先前所有的自作主张进行蓄意报复。

“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当然不。”鲁路修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在拿自己找乐子罢了。”

“那你苦中作乐的本事可真够厉害的。”朱雀哀叹道。

 

05

 

问题还是要分成两面来看,字面意义上的两面。在跑去找皇帝诉苦之前,那两个分异体就被隔离开了,各自都占据了空余的房间,依靠音乐或者书本来调整情绪并打发时间。他们毕竟也不是真的不明事理的混蛋或者一点就着的火药桶,独处的时候还不至于继续给人添乱。

单独面对一个也比同时面对两个要容易得多,朱雀在闪身进入房间时意识到这点。和当前的他保持同一打扮的那个鲁路修正坐在窗边,没有遮掩面容还解下了披风,手里拿着一本大部头的精装书,书脊上烫着戏剧集的名字。房间里进人时他抬起眼,眼睛稍微转了一转,并没露出什么额外的刻薄神情。朱雀向他走去,望见他将羽毛笔当作书签夹入页面间,覆手套的指尖在页脚轻轻滑动。

“冷静下来了吗?”朱雀问他。过去的ZERO又瞟来了一眼,和前一次一样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我本来也没真的生气。”鲁路修说,停顿片刻后将字音咬重了些,“不对,我是在生气。那家伙应该也是。”

“我以为‘你’不至于这么生自己的气。”朱雀说。在争端暂时歇止后,他先前的忧虑被好奇所取代了。就算在观念上有所分歧,过于剑拔弩张的场景也不该这么轻易出现的。然而,或许,正因为是对待“自己”,所以反而不会多保留几分情面吗?

“你认真的吗?”在他暗自琢磨的时候,鲁路修以相当怪异的眼神看了过来,“就不说我了,小军师经历过的事情我也知道个大概的,‘他’生自己闷气的时候表现得有多夸张,你应该还是见过现场的……”

“算我说错话了。”朱雀立即举手投降。眼前的鲁路修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将手中书本合拢放置到一侧的桌台上。他站起身,以一个微妙间距从朱雀身边绕过,足下轨迹划开一段弯弧,引领他去往书柜跟前。他的指尖点在书脊上游弋,不在其中任何一册上多加停留,比之进行更多挑选更像是在打发时间或多余的注意力。“我是想说,”朱雀清了下嗓子,谨慎地拿捏着自己的语气,“呃,我觉得也许你们不该把精力放在没用的争吵上。”

“确实没什么用。”这一个鲁路修承认道,保持着背对他的状态一摊手,“不过我还能干嘛呢?去给皇帝帮工吗?我看他一个人就能做得挺好的。而且,啊,皇帝。天哪。”

他摇了摇头,声调悬起一个古怪的高度又迅速降下,不知是气恼还是无奈。这一个鲁路修,既不愿跟帝国和解也还没走到以支配的方式改造它的那一步,身处于潘德拉贡的事实本身可能就足够令他五味杂陈了。思及这点后朱雀感到一丝歉意涌上心头,伴随着更多遥远的复杂的心绪一并到来。我又能责怪你什么呢,他想,你对这地方的恶感可能还是由我来进一步加重的。

“ZERO。”他轻声唤道。他只是靠近,还未尝试抬手接触对方的肢体,鲁路修便挪开身位,下意识瑟缩似地退远了些。

“打住。”鲁路修说,“我还不太适应不戴面具就这么待在你面前。我是说,在这副装扮下还让你看到脸。”

他显得有些警惕,好像过去所维持的戒备一时间还不能消散。需要隐瞒身份的时日,不能将秘密挑明的时日,一些无法消解的仇怨仍然存在,他会感到愤怒亦会感到畏惧。就算背叛已成过往,昔日的症结都不复存在,但当这份认知单独作为个体而现世,他依然表现得苦闷而矛盾。“……我也不适应你对我这么……友好。”他抬起单手稍加比划,犹豫地点向另一人所在的方位,“不是面上装出来的那种友好,在学校时需要小心提防着的那种,就……”

朱雀凝视着他,通过外壳望见从灰烬中复苏的一些东西,更为激烈决绝,也更为苦涩晦暗。那是还未与自己和解的鲁路修,全然依靠谎言来维系一些脆弱的往互关系。如今呈在他面前的样貌不似他所知晓的那样温善从容,仿佛一旦被困在这装束中、又卸去了能够遮挡脸面的物件,想要掩饰内在的困苦焦灼就不那么容易了。朱雀暗暗叹气,还是抬起右手,尽可能缓慢温柔地以指背触碰到对方的脸颊。鲁路修微微耸起肩膀,维持着同一姿势僵住了身子,良久才妥协似地略低下头,将肩臂一并放松垂落了。

“……那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糟糕的事情都没有直接砸到他头上。结果就是这样了,既天真又软弱,连向人开枪的决意都迟来那么多。”他咕哝道,侧头又避开一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他将手臂抄起,手指神经质地抓挠在自己的肘尖上。朱雀短暂失语,咀嚼着这短短几句中积压了多少微妙的情绪。他尝试去碰对方的左眼眶,指尖落在眼角时鲁路修抗拒似地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即避开。

“我依然做过伤害到他的事。”朱雀坦承道,“你应该也能看到的。”

“可你没有恨过他。从来没有。”鲁路修说,“而他也犯不着真的记恨你。”

原本的ZERO简单地道出事实时,眼睑快速颤动了两下。有一瞬他看上去相当难过,侧颜有一半藏匿入帘幕所致的柔和阴影中。他的语气依然生硬,大抵是他不愿叫人窥见自己脆弱的模样。在他再一次缩身后退之前,朱雀将手掌覆在他肩头,轻拍着对他进行安抚。

“你看到我偿还的方式了。”朱雀说。他没有强迫对方转回目光,然而鲁路修还是像受了牵引般向他看来一眼,轻缓扫过他现前的衣着装扮。

“……我知道。”

那影子完整望过了现前的ZERO,视线又再度逃避开,淡色嘴唇小幅抖动,发出的声音近乎嚅嗫。朱雀微微倾身,想要切实接触到对方的眼睛。“还有,这么说你自己是不公平的,鲁路修。”他耐心道,“那个‘你’一度并不知道作为ZERO的你的经历,面对过怎样的煎熬,失去过哪些人。过去的他曾是不知情的,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幸运与否。事实上,他面对的难关也不算少。”他在说完后好笑于自己何以进行这般自以为是的劝解,当事人应当比他知晓得更为透彻,个中分歧也不是外人能依靠三言两语来解决的。然而鲁路修略一抿唇,面上浮起几分掩饰不住的酸涩,再开口时声音低哑了许多。

“但他,”他说,“被你保护得很好。”

朱雀反应了两秒,愕然眨了眨眼。“你其实是在嫉妒你自己吗?”他脱口而出,哭笑不得还有些尴尬。他眼见着面前的人耳根一红,恶狠狠地向自己瞪来。他以为自己可能要挨揍了,说不定这是活该。鲁路修不屑地啧了一声,足尖踩上他的足尖,威胁似地眯起了眼睛。

“谁要为你这种家伙跟自己过不去啊。”

原本的ZERO这么说。然后他泄恨似地伸手一拉,扯着朱雀的领巾凑近,暴躁地撞上牙齿和嘴唇,在磕碰中将它们一道弄痛。他的眼睫在快速震颤,在奋力啃咬的同时依然显得相当不安。朱雀心头一软,抬手兜住他的腰,试着在安抚他的同时将亲吻的步奏也调整得更为温缓。

运气不错,这回他没再逃开了。

 

06

 

以“兰佩路基”的名义为公众所知的那一位留在琴房,手掌拢作弧形,修长指节在双色相间的琴键上翻飞。他没有看谱,随兴弹奏着一些舒缓柔和略显哀伤的小调。亚瑟盘踞在琴凳的一端,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尾巴。他表现得相当安定,自然垂落的衣摆有一角被斜向落入的阳光浸染,镀上一层比绣纹更为稀薄也更温暖的浅金色。

“跟他聊完了?”门板开启又关拢的间隙中,他兀自发问。亚瑟从他身边弹起来,嘶嘶叫了两声,在来人走近之前就一溜儿跑去了窗台上。朱雀苦笑摇头,在避开自己的猫从窗缝里离开之后反身坐在它所空出的位置上,背朝向正在奏出悦耳曲调的钢琴。

“差不多。”他说,“比我想象中要容易一些。”

演奏者的手肘稍一停顿,原先的乐曲中断了,再度衔接上的是一支轻快的小步舞曲。“当然了。”这一个鲁路修说,语气也一般轻快,即使他的话语内容分明更接近于指责,“作为ZERO的‘我’所面对的大部分挫败感都来自于你吧?现在你成为ZERO了,他也没什么可冲你发火的要点了。”

“这说法真不客气。”朱雀小声嘀咕。总督府的军师微微侧头,向他瞥来一眼的同时轻笑出声。这一个鲁路修待他的态度要散漫随意得多,自然了,总督府的兰佩路基未曾有机会负担一张面具,即使对人有所欺瞒,也不关乎自身的秘密。他敲击着琴键,过渡区间仅剩一个个单独的音符,不多时它们变得连贯而流畅,组合成一段完整的优美旋律。

“而我嘛,我倒是很早就意识到你从我这里分担走了一些东西了。”他懒洋洋地说,侧颜上甚至挂着闲散自在的微笑,“如果‘那个ZERO’是我原本应该成为的模样,看到我这副样子的话,会感到不平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你想得很清楚啊。”朱雀诧异道。单独出来看的话,身旁这一位好像能够充分理解“那个ZERO”身上尖锐的部分,无论是形成的原因还是展现出来的理由。然而——他为难地蹙起眉,并留意到对方先一步抬起下颌,放慢了手头演奏的节拍。

“你想问我‘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吵架’吧?”鲁路修说。他的嘴角一歪,轻轻扯起一个微妙弧度。“……我也是会生自己的气的啊,朱雀。”

回荡在房间内的旋律再度变化了风格,唐突转换为激昂的进行曲,不时叩击下足够强烈的和弦重音。演奏者将情绪输入进乐曲中,本身发言的声音还是平静的。“我并不觉得他作为ZERO所做的事是错误的。”他陈述道,“不,我当然不会否认我自己的主张。那家伙……原本的我遭遇过怎样的困境,伤害过哪些人,做了哪些会让自己后悔又不能重新来过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质疑是无用的,也不存在‘我来做就会更好’的情况。就算我不能全盘肯定我自己,我所生气的也并不是我原本的作为。”

“所以……?”

“但他毕竟,”这一个影子说,“是令你成为ZERO的,最根本的原因。”

他的声音变轻了,夹杂在乍起乍落的变奏中,若非距离不远、大抵很难听得分明。他的眼睛里聚起一小片晦暗色彩,朱雀向他的方位偏过头,从中分辨出一点儿细微的感伤。“我不否认。”朱雀说。白衣的演奏者目光飘移,指尖扣下一个重音,又从落点处滑出一串连贯的小调。

“我知道我自己本来应该成为的模样了,而我也知道了关于你的那一部分。”鲁路修说,“事实上我好像亲眼见过,你被封锁记忆的初期,你所表现出来的心性和你本来的意图……和我与你重逢之初所见到的你差异之大让人害怕。”他微笑着,让指尖的旋律渐渐轻了些、又轻了些,逐渐有了淡出的意图。“你看,我知道你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了。”他的声音则清晰起来,笃定得不容置喙,“是恨着他、爱着他或是为了向他赎罪,总归是将他作为本来的缘由。”

朱雀想说些什么,又自觉无话可说。演奏者的指尖在键位间游走,向高音区攀爬,一路交替引领他向右侧倾身,最后顿落在一个音符上。那一刻他恰好侧过头来,向聆听者覆上自己的温度和呼吸,侵吞各自的言语等待尾韵散尽。乐曲最后的回响消失时他挪开指掌,碰上另一人唇角的同时主动加深亲吻。他表现得既不畏缩也不急躁,但在温柔厮磨间的某一次停顿中,他轻轻咬了下朱雀的舌尖,像是蓄意惩戒、或不过是微弱的抱怨。

“就把这当作是嫉妒吧。”在抽离出自由发声的间距后,他闭着眼,前额与另一人的相抵,就这样轻声言语,“结果我还是在跟自己较劲,感觉真糟糕啊。”

 

07

 

皇帝在相对舒适的状态下高效地处理完了积压的工作,通过内线电话跟自己的妹妹聊了会儿天,约好了晚上一道用餐,结束通话后起身活动腰背,然后在准备晚餐的时段步履轻快地走回到自己的卧房。虽说他的心情还算不错,然而长时间的伏案工作还是令他稍稍有些疲乏。他驻足窗前眺望天空远景的时候,有一双臂膀自身后环绕过来,牢固地箍住了他的腰。

他以为自己会听见更多的哀叹和抱怨,然而身后的人一言不发,安静地将前额抵在他的肩头上。“怎么了?”鲁路修轻声问。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暖烘烘的体温依然令人感到安心,但他敏锐地发觉那人的情绪有些不同。好似比平日更为柔软,也比他所想象的更为温和,全然洗脱了焦躁的成分,总之并不像是刚刚经历过天大的麻烦。

“在想一些事情。”朱雀低声回应他。于是鲁路修也暂时收了声,安静地感知后方传来的温度,可以听闻到的规律呼吸,深而缓地吸纳喷吐,调节着在脑海中运作的事物。这会儿他总算悠闲下来,纾解心情后才提起一点儿心思来关怀被自己甩担子的这一位先前的遭遇。想到这里他咳嗽了一声,感到抱歉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好笑。

“别太纠结了。”他安慰道,“C.C.说基于记忆的人格被分化出来就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会显得相当固执,恐怕没那么容易改变。但是相对的,也就不需要太在意……”他低下头,注意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所裹着的是一双分层的长手套,而非勾边的深色衣袖。“……你怎么还是把衣服给换了?”

“零之骑士也需要在皇宫范围内保持一定的曝光度吧?”朱雀抵在他背后叨念,“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你的房间里不出去。”

“算你有道理。”皇帝说。他试图在身后那人的臂弯里转身,朱雀配合地将手臂放松了些。鲁路修满意地正面朝向他,仔细端详了一阵他的神情,眼尖地在他唇角发现了一些残余下来的磕碰痕迹,旋即眯着眼凑上前去,抵在他耳根处嗅了一嗅。“你跟谁亲热过了?还是两个都……?”

朱雀不出声了。鲁路修将表情绷住几秒钟,之后大笑了一声,按住对方肩头将其推在窗帘边缘,抵着窗璃挨蹭他的鼻翼和脸颊。这一下反而让朱雀显得更为疑惑,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吞吞吐吐地挤出词儿来。“你,呃,你不会,”他咕哝道,“感到嫉妒吗?”

“那是我的记忆,我的意志,我的影子,属于我的记录。”鲁路修说,语速放得很缓,耐心地一个个进行强调,“我为什么要为此生气呢,我的骑士?——我的、ZERO?”

你看,他想,你看,那些分离而去的执念,那些属于往昔的彼此分歧的影子,终究都是记挂着你的,也一样为你所爱。他注视着眼前的人,正在西斜的日光为其边廓镀上一轮暖金光泽,而他在逆向的暧昧阴影中反抱住对方,手臂指尖都探入华贵外披下,那亦是属于他的色彩。他笑叹着,一寸一寸噬咬近在咫尺的嘴唇形状,从容得近乎傲慢,却并没有遭受推拒。“而且反正,”在中断这一次亲吻的时候,他冷静宣告道,“跟你订下婚约以及将要跟你立誓的是第九十九代皇帝。”

“好吧,陛下。”朱雀说,远离了未尽的麻烦,藏在这安宁一隅,就在这一刻执起他的手背俯首致意。


END


那边连载新章还没写完,今年雀诞就来了,二选一总要鸽一个,我也很绝望的。

总之一对多是个传统的弱智喜剧本子梗。既然过生日就让他左拥右抱一下叭!如果把皇历就按公元纪年法算今年是2018年也就是他实际作为枢木朱雀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我本来想缺德一下的,但没想到缺德什么,还是算了。

实际时间点是逆转线刚求婚不久还没开始忙活婚礼筹备的时候。那边的零修人格代表虽说参考时间点是那样的,不过其实就差不多是截至土之味前(还在和七骑互相耍心眼)的零修。这个阶段的零修看到军师会很火大吧,当初有开过这个方向的脑洞不过一直没弄出成品来,这次顺手填一下……另外基于初始立场的预设就有所分别,具体经历也有不同,军师的性格确实与零修有一些比较微妙的偏差。你们当这是OOC我也没有意见的。探讨其中的差异性和各自对零雀的态度都还蛮有趣的,如果处在逆转线的主线连载期的话我会更有兴致接着这个继续搞吧……不过毕竟原先的故事也完结很久了,能够补完的部分也有限,所以后续还有什么想法的话也许会接着这个继续写,没什么想法的话也许就算了。

之前有人在质问箱问我搞不搞CCC联动paro,你就姑且把这个当成皇修头疼气不过给自己分了两个Alterego出去好了。其实还挺对的。

零雀:明明我才是莉莉丝役……

这回的标题是三色堇。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花了。

那么祝雀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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