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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G反逆][白黑]Deceiver of Hopes(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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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枢木朱雀大抵是在一夜间迅速养成了一个习惯。

他从鲁路修胸口抬头起来时还一脸困顿,稍微清醒后便提起今日须划走一半供给外出行程。鲁路修踢在他腿弯上叫他快走,他眼神还有些迷糊,又一头扎回那心口位置去。

他出门前又那么做了一次,带着拖长腔的抱怨,说自己应当把一些活计分配给别人。“我已经在这么做了,”他说话时声音有些可怜兮兮,“可是娜娜莉指定我去——”

“你倒是快去。”鲁路修推了把他的肩膀,“你肩膀上担着大半个世界的担子呢,别太偷懒了。”

“我才没在偷懒,我只是觉得守在这儿还来得重要些。”朱雀叹着气道,没精打采地直起腰来,“我出门了。”

他戴上面具推门出去后,鲁路修才蓦一下倒回沙发上,占去了C.C.通常占据的方位。他瞪着半拉从靠背后方探来的脸孔,遇着那琥珀流转似的眼睛,片刻过后手掌搭着了自己的脸。“他在依存你。”女孩用她那惯有的平稳音调说,出口即为一句确定阐述。鲁路修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想是的。”他说。

“那不难察觉。”C.C.说,“过去这么久了,不过我从前倒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

她没有将话说完,那半拉脸收了回去。鲁路修枕在扶手处发愣,揣摩起他是从何时起成为枢木朱雀的依存对象。有待他考虑的问题有很多,比如从那番时而细节真切时而语焉不详的时局讲述中择出一些关键点,一些疑惑。特区计划,行政独立,日本恢复国家建制,中华联邦,超合众国,以及几近打碎重建的不列颠尼亚,而世界格局本身也是一般。娜娜莉坐上那光荣位置,她把自己置于一类担负之下,但那终归会引导不列颠尼亚走上待人友善的道路。

如她所愿。如他所愿。

然而这所有纷杂思虑都因着他实质无处插手而显得并不真切。他想他所未做的都被做过了,过程不算完满,但终归是往着一类好的结果运行。

于是他思绪就落回实处,落回枢木朱雀其人身上。那人的确在寻求他,陪伴或触碰,体温或生命表征。朱雀有些过于谨慎,似乎唯恐他被扰乱一般,即便流露出那意图、得了应允了,也并不得寸进尺。因而那份希求并不带强制意味,不叫人反感,反叫人觉得不给予回应更加罪大恶极。

鲁路修又将手搭回眼前,发出一声哀鸣似的促音。他仍然对自己何时起成为那人依存、乃至存世支点一事毫无头绪,只隐隐觉得这结果并不叫人意外。

 

“由你看护在娜娜莉身边,我也挺安心的。”

朱雀回来时他这么随口提及。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脸孔,绿眼忽闪了一下。“这也是你的心愿吗?”他这么问。他神情严肃,鲁路修反而有些愣神。他们交换了一时半刻的肃穆,同时放松微笑。朱雀同他一道窝回长座里头,手头捧着面具慢慢摩挲。

“结果我兜来转去,还是作为看护不列颠尼亚旧皇族的骑士存在。”他在那面具上头屈指一弹,“神乐耶大概一直很想指着我鼻子痛斥一顿,可惜她没那个机会了。”

“你的身份到底有多风口浪尖?”鲁路修失笑道,捕捉到一个细处,“以及,‘旧皇族’这个说法怎么回事?”

“潘德拉贡被轰成了一个连废墟都算不上的深坑,由来比较复杂,不过就其结果而言,皇宫里没多少能逃出生天的。”朱雀说,“过去那个人员繁杂支系庞大的皇室可算是彻底解体了,娜娜莉在潘德拉贡旧址筑立了墓碑。旧皇族的幸存者,明面上也只有她、柯内莉娅和修奈泽尔三人了。”

他摩挲着面具一侧,隐约摁下一个掌印。

“那称呼不过是一种划分方式,用以区分不列颠尼亚重建之前与之后。过去的动乱将整个世界格局洗牌重来,很多相隔并不遥远的物事都被冠上陈旧名头来和当下进行区分。”他说,“虽然那些幸存者本身和时代更迭无关……人们总是习惯做些无谓的突进和另一些无谓的妥协。”

他将面具丢弃在一边,手垂回膝侧。鲁路修往那侧靠了靠,小心地搭住他手背。

他头脑嗡嗡作响了一阵,将那恢弘印象从脑海深处提拔起来,又想象它残碎毁去、墟烬都不余几分。他感到胸腔窒闷,抓紧又发空。然后他恍然记起那人提及一个名字时那份微妙谨慎,欲言又止,他终于辨清那下方蛰伏着的是些遥远苦痛。

“尤菲……”

那苦痛浮出表层,堆积在那人忽然间绷紧的眉头之间。鲁路修收了声,连同搭抚动作一并僵住。那苦痛一并自他的久远印象中缓慢袭来,叫一个色泽光鲜的梦境全然碎裂。他花费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将它含在舌尖,周转成为一句无用言语。

“……我很抱歉。”

“你很抱歉……?”

朱雀向着他,几乎是嚅嗫出声,震颤自唇角浅掠而过。他的目光似落在空处,似将遥远幽灵摄入眼中、将昔日血灰都翻覆而起。鲁路修被一重焦灼困住,那人忽而强硬地闭了眼去,口气也冷硬下来。

“旧皇族的人数减少了,对于一些仍然不太安分的势力而言,目标也就集中了。女皇的胞兄这一身份比另外两人更值得做文章。”他说,“在这当口重新现世的话,于娜娜莉或你个人而言,我觉得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然后他兀自沉默。鲁路修试图挪回正身时,他却反扣着了他的手。他们指骨交缠,隔着一重衣料交换温热按压触感。“你的确待她很好。”鲁路修说。他喉间涩意久久不去,他想朱雀也听出这点。那人并不拆破,只是慢慢加重了些抓握力道。

“你一直希望我看护在娜娜莉身边吗?”

“我不知道。”鲁路修说,“你先成为尤菲的骑士……如果那阵子我醒着,我不知道我该替娜娜莉生气,还是拦在尤菲面前跟你掂量一下。”

朱雀眨了眨眼。“……真要由皇族封赐的话,”他声音放轻了些,听去有些飘忽,语气却很坚决,“其实成为你的骑士就好了。”

鲁路修呃了一声。“其实我还是有点难以想象。”他点着对方胸口笑了笑,“你这人小时候那么莽撞,看上去可完全不是个能成为靠谱骑士的人。譬如说要我想象你受封行骑士礼的场景的话,恐怕还真有些困难。”

朱雀短暂撇下了嘴角。“就我的经历来看,恐怕我在全世界九成九的人眼里都不是个多么靠谱的骑士。”他说,“至于骑士礼……”

他自坐处起身时言语还未落下,直至已然单膝着地才将尾音隐去。鲁路修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做出单手背后、单手执心的标准礼姿,声音低沉地开始念诵:

“我誓言善待弱者,我誓言勇于抗击强敌,我誓言死战歧途之人,我誓言庇护无能为战者,我誓言伸援求助我者,我誓言不伤妇人,我誓言协助兄弟同僚……我誓言向我之友真诚相待,我誓言对我所爱至死不渝。”

他念至末两句时不甚符合礼节地抬起头来。鲁路修自他面上捕捉到一丝复杂笑意,刚欲开口称赞他做得还算像样,又听得他继续开口:

“由此,我,枢木朱雀,将作为你,鲁路修·vi·不列颠尼亚的骑士——”

鲁路修将一句打趣备好了,只待他完成那自作主张的流程就能出口。朱雀短暂停顿,随后那些乍成形还未言说的轻松话语就被搅了个支离破碎。

“——从今而后,无论善运或灾厄,无论富有或贫穷……”

“咦?”

“……无论疾病或康健,都将挚爱珍惜……”

“咦……?”

鲁路修反应过来这妄加的言辞形式时,面上骤然浮起烫热。那人还适时拉着了他的手,垂首在手背处落下亲吻。朱雀将呼吸倾吐在那执手之处,一时间相较那心绪混乱者而言竟然更加促杂。他喉间声息沉闷滚动,终于在漫长顿驻后收束一点: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那话语连同其中包裹意味都过于沉重,连带声音都沙哑,仿佛还带了隐晦哭腔。鲁路修闻及那细末震颤时,心绪反倒蓦然一静,转为一丝更为切近心弦的触动。待到朱雀将他手掌放开,他便揽住那人头颅,叫其抵回自己心口,手头轻轻摩挲着柔软短发。

“我这不是没出事吗。”他说。朱雀嗯了一声,鼻音发闷,待他松了手去便站起身来,未招呼一声就张开臂膀,将他揽入怀里,手臂绕过腰肋在肩背处缓缓收拢。

鲁路修仰着了头,由他颈项横过自己颈间,像寻着珍视物事、存世支点一般贴切搂抱。他们各自安静了半晌,随后朱雀微微移动,凑在他耳边,声音间些微沉闷沙哑淡去,恢复那般轻浅坚决态势:

“我是认真的哦。”

鲁路修眨了眨眼。

 

“……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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