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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G反逆][白黑]Deceiver of Hopes(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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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2

 

皇历二零一八年十一月末,及至一次死亡的发生并不十分长久,堪堪够人们建立起新制,然而随时都会返还至枯骨跟前。怨恨的根源已然消解,但巨大伤痕犹存。外界形势复杂难言,墟土重建足以叫多数人焦头烂额,唯有战争本身消湮无踪。

这般形势下ZERO闭锁了大门。C.C.望着他举动时,抄起手臂发出嗤笑。“所以我把一个牢笼打开了,你就换了一个更大的,”她说,“你还有理由怪罪我?”

“我从没怪罪过你。”他回答。

“你说谎的本事不怎么高明。”她说。

他收下面具。枢木朱雀直望着她,而她在目光相接间投出无奈眼神。

“你打算继续扮演那角色吗?”她说,“说谎者。”

“那应该由你来指责吗?”他蓦然发怒,近似低吼,词句自牙齿碾磨当中一字一字迸出,“你说过他会死——”

“我说那是一个猜测。”

C.C.拉过他的手掌,隔着手套在背廓处勾画。朱雀沉着脸由她动作,怒气不减,手脚发僵。她面上亦显出一丝讶异,那反倒叫他没了把握。

“我并不指望他会醒来。”她淡淡开口道,“他死时印记未成,却游离于结成边缘,也算作是死了,不过是维续一丝生机不散,叫他不至于当真成为一具尸体。我原以为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那算什么最好的结——”

“对你。那念想是留给你的,在你崩溃以前作为你留存在世的一个支点。”她不耐烦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朱雀忽而噤了声,喉咙当中又发出一次哽咽。他心烦意乱地瞪着那魔女,抽离手掌,转过步子将自己墩进沙发,两手覆上并揉搓起自己的脸面。

“我见过印记共鸣,却没见过一个持印者替一个未成印者完成死亡仪式。”C.C.说,“两枚印记发生关联时,大抵是建立了某些联系。”她短暂停顿,待到他自掌心抬起脸时才示以无奈。“我仍然不知道这关联的具体形式,我想我也不会知晓。那关乎你们两个。”她说,“所以如果有什么因素叫他不至于当真殒命,那也是你。”

她凑近去,逼视在他面前,眼中映出他阴沉面容。

“是你把他拖回这一地步的,枢木朱雀。”她说。

 

“我仍然只做一个猜测。我说过你的刻印时常波动,连我都受及影响。于他而言,那可能是刺激那印记完全结成的要素。”

“那他现在的情况是……”

“然而他又着实不愿求活,因而无意识将那力量封存了,连同印记本身一起隐去了。”

他们面面相觑。C.C.撑着自己膝骨,躬身许久,到这一步后反而退去,把自己抛向坐垫另一侧。

“那会叫他遗忘所有。”她说,“所有。与那契约力量相关的所有记忆,都会被一并封存。所以他回溯到那一刻,被赠予Geass之前的那一刻。你想好要如何待他了吗?”她冷言之间,侧首瞥来。“他有多少人都不曾熟悉,多少人都不曾认得。他的理想还停留在雏形,行动力还没经受洗礼。”她说,“然而他所牵挂的时局和真相都毫无意义了。他此刻所在意的尚存现世的一切,除去娜娜莉之外,可能只关于你了。枢木朱雀,你想好该如何待他了吗?”

“不要那么——!”

他嘶哑低吼时生生截去后半。那由他随葬的死者归来时,他的名姓着实被迫返还了。朱雀锁紧唇舌剧烈喘息时,C.C.在他耳边低沉发笑。

“这个鲁路修,是还没有接触Geass、也没有成为ZERO的鲁路修。”她说,“他没有掀起叛乱,没有屠灭自己的亲族,甚至不曾亲手开过一枪。”她言辞锋利,一字一字剖开他遥远的盲目余迹,叫他想起他们曾经那般彼此憎恨、分道扬镳,为着各自的稚嫩理想而陷入漫长的互相折磨境地。“他没有被任何Geass扭曲意志,永远也不会了。”那魔女叫一缕微笑萦绕不去,反倒生出些刻骨冰寒来,“他也并没有携带任何假面。恐怕你甚至没有一个能够责怪的对象。”

她歪倒进靠背内,斜倚过身躯望他。朱雀将指尖掐入自己膝头,剧烈阵痛乍起乍落。“做过的事情无法更改,无法扭转。”他声音喑哑,眼前晦暗。C.C.自那歪斜姿态当中伸出手来,遥遥点向他前额。

“你想说这都是假象吗?”

“这的确是。”他回答。C.C.眯起眼睛,意外地显得从容愉快,嗓音如蛊惑般放得愈发低了:

“你想维系这假象吗?”

 

那女人终究还是鲁路修的共犯,朱雀想。

他为自己迟迟才认识到这一事实感到有些悲哀。她可以为着一个并行者施与短暂友善,又在那亡灵返世之后毫不犹疑地倒戈过去。那面具本身是个谎言,她这么说,对于亲近之人来讲足够温柔残忍。戴上它等同于接过一个担负,叫人体会揣摩当如何说谎,在何时、因何事,略去哪些,皆因一类独断专行的善意。

朱雀回到那卧房里头时,给卧床者递过水杯去,那人便轻声道了谢,小口啜饮吞咽。他握持的态势还算平稳,他本身已是无病无害了。当下这一个鲁路修并未被扭曲意志,他不过是尚不知晓。朱雀沉默地望着他时,想着这自我安慰本就是说谎者的思路。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活得讽刺可笑,那点纷乱念头在那人望向自己时化作暗流汹涌,沉坠在他躯壳之内。

“所以现在已经是皇历二零一八年了,”鲁路修说,“甚至这年头都快完全揭过了。”

他眉目间有些茫然,还蕴藏着一个寻常少年人经历突兀变故后的些许不安端倪。他足够冷静了,朱雀缓慢地想。他记忆的上一秒应当还停驻在新宿那场动乱当中,乍与故友重逢,发觉立场分歧,又在死境中彼此稍释信赖,旋即就目睹了友人的死,尽管那死亡本身并未奏效。朱雀这般思考时喉中干涩,强行挥去更加讽刺的联想。他轻轻碰着对方手指,带着生疏的亲昵,并不因迅速切近而惊动对方思绪。

“你睡了很久。”他说。

一个不算欺骗的谎言。相较于恒久无望而言,鲁路修实际沉睡的时日算是相当短暂,然而那人本身自他生命中断去的时日已经足够漫长。鲁路修慢慢蹙起眉心,大抵是按那般表层意味理解了。“我为什么——?”他面露疑惑,“我受伤了?”

“……有些严重。”

“我现在感受不到了。”鲁路修实话实说。他翻覆手掌,毫无意义地查看了一番,而后目光往朱雀腰际偏移。“倒是你……”

“我没事了。”朱雀在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所指,摸了摸鼻梁,“那不是致命伤,我是说。早就没事了。”

鲁路修哼了一声,伸手揽在他腰后侧。这举动把朱雀吓了一跳,而后才迎着那疑惑目光苦笑道他变莽撞了不少。“你倒是变老实了。”鲁路修说。他手指在那裁剪贴身的衣料上游走一番后,似确认了内里没有包扎痕迹,骨骼也大致都在原位,才慢慢抽回手,装作若无其事般撇开眼神。“没事就好。”

那伤势交错记忆叫朱雀有些恍惚。他在斟酌言辞间感到心下疲累,于是那番恍惚便被千百倍放大,又不得不生生收束回心神,面对当前这人注视。“我们还在东京。”在鲁路修再度开口询问之前,朱雀这么说,“这里离阿什福德不远,不过我恐怕你是被按作永久休学处理了。”

鲁路修翻了翻眼睑,低声嘀咕了一句“无妨”。他仍有很多问题尚未出口,朱雀意识到。包括娜娜莉,包括C.C.的身份问题,包括他主动提及了昔日学园。新宿,他闭目想着,过于遥远,及至那场叛乱最初始时,一个起点,一架白色机体,一枚子弹,一场棋局拉开帷幕。现在棋盘撤去了,执棋者手中空无一物。“外头形势比较复杂,一言难尽。”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你的身份还有些危险。”他睁眼望着鲁路修神情像是将信将疑,又由着他双眼并不躲闪改而信了大半。“近日先不要外出,”他说,“至少等你适应——”

“我很好。”鲁路修说,试图翻身下地行走,“我感觉无碍,就算你说是需要复健——”

他踏至地面时由着冰凉而缩了下脚。朱雀反应迅速地摁在他肩上,叫他稍安勿躁。他真切触及那人形躯体温时心下震颤,一时间怔然无言。鲁路修扭回头来,神态认真地对上他视线,随后由这过度防护而失笑。他露出微笑时朱雀慢慢放松了手掌,稍感安心,胸腔当中一处空洞落在实处。然后那人搭上他手腕,友善鼓励似地捏了捏。

“朱雀,”他说,“你活下来了。”那叫一个既死之人半晌不语,按捺下展臂揽抱冲动,轻轻撤了手去,抬高了些,贴着他掌心,同他十指相抵、浅浅交握。

“……是的,我们活下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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