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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My Dearest Enemy(11)

如果零雀被逮幕后是复活的某个人指使的。人物形象均不属于我,我瞎掰的剧情和官方续作走向也毫无关联。文笔雷,思路雷,内容雷,请三思。

整体时间段大致在原皇历计2020-2022年(或光和2-4年)。

记忆操作时内心不挣扎一下还叫什么记忆操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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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皇帝说。

从娜娜莉发来的通讯请求被他掐断的那一天开始计算,他的囚徒有整整三日不曾说话了。断骨被接好,汗渍与多余的污垢被洗净,带回到这房间来重新铐上枷锁,整个过程都在相对安静无声的情境下发生。枢木朱雀从那时起不再说话,仿佛在结束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与紧随其后的颤音啜泣后,他再也提不起气力来多说出一个字了。无论是哀求还是辩驳,是询问还是被逼作答,原本能够传递而出的言语统统归于沉默,就好像他当真被割去了舌头。皇帝不去打搅他的时候,他便兀自望着空处怔神。他的指节处打了石膏固定,他不常看它们。他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脸上浮现的神情像在做梦。

不是那类被设计的、用于折磨人的梦境,也不是潜意识的无序集合。是能够根据自己的意识进行描绘的幻景,在空白处肆意渲染仍然明快的色彩,以此来获得一些虚幻的慰藉。出现裂纹的雕塑,濒近破碎的窗璃,他看上去就像是那样的存在。他这样的沉默难免会让人感到无趣,因此皇帝失去了耐心,将他重新推入封闭的“匣子”中,为他缔造了又一个真正的噩梦,让它取代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与遥远的回忆。

再度醒来的朱雀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绿色的虹膜中一点一点浸染了死寂的阴灰。“如果你能扰乱我的意识,为什么不能看到自己具体的所作所为呢?”他终于开口,声音比死人更接近坟墓。

那分明是一句反抗,却许是因为过于虚浮无力,它没有让皇帝感到太多冒犯。“我的力量还不够完整。”皇帝说,低头看向瘫坐在地毯上的囚徒,“我不确定它是只能止于这一步,还是依然拥有被修补完整的机会。不过在我彻底弄清之前,它的作用形式和程度都是有局限的。”

“你还真是,”朱雀叹息道,“诚实得令人惊讶。”

因为那很像是一个弱点吗?皇帝想。可惜在优势不可动摇的情况下,纵使暴露一部分弱点也不会招致祸端。“你这么认为吗?我只是觉得现在已经没有继续欺骗你的必要性罢了。”他缓缓道,“人会考虑去欺骗自己的所有物吗?——展示柜中的藏品,物架上的标本,现如今你就是那样的东西。”

他将手垂落到男人的面颊上,指腹钝重地刮过那部分消瘦凹陷的迹象,随后抬高指尖,掠过逐渐干枯失去光泽的棕发。“是因为失去了娜娜莉吗?”朱雀说,声音里裹着疲惫,“你好像把多余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了。”

“不。”皇帝温柔地回答道,改用指背挨蹭他的发鬓,“我陈列起来的是你的痛苦,而不是你本身。”

男人牵动了一下嘴角,对这说法不予置评。他好像已经适应自己的处境了,打从他变成仅剩的藏品的那一刻起,他对许多伤人话语的反应都不如从前那般强烈。也不奇怪,毕竟他错失了逃脱的机会,就像有人在光明不至的囚室一角为他点亮过一盏灯火,又叫他亲眼看着它熄灭了。

可是他表现得过于平静了——过于平静了。除去在知悉娜娜莉要发起谈话请求时窜起的一抹惊惶,他没有对自己依然身陷囹圄一事表示出任何不满。他扬起头脸时的镇定自若,他身边碎裂的通讯器,他那份对于错失了逃生机会的囚徒来说不应出现的平静,为无法还原的事实真相勾勒出另一个可能性:囚室中的男人亲自伸出手去,攥住燃烧的灯焰,将自己困回到黑暗深处。当他决意这么做的时候,那道光亮必然将他灼伤了,但他也永远失去了就此多加抱怨的权利。

倘若假设成真,又意味着什么呢?——要么他还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要么他开始接受那份施加于他的痛苦作为他自己的命运了。不论是哪种,对于皇帝来说,名为枢木朱雀的男人都拥有了叫人进一步探询下去的价值。将虚妄的幻想解构,打下更为鲜明的烙印,及至他真正一败涂地、将自己所有的愤怒都消耗殆尽才算终结。皇帝温柔摩挲着他的侧颊,手指渐渐滑动,触在他干燥的唇角上。“所以我要听到你向我开口。”皇帝说,“由你亲自来讲述,将你的痛苦剖析给我看。这样做能取悦我,你知道的。你还记得我允许你躲藏在这里的条件吗?你得尽量做到让我满意。”

男人抬起那双眼睛。浸染了阴灰的、如坟墓上的石苔的绿眼睛。

“……你从坟墓里回来了。”他说,“在最初的节点上,和现状没什么差异。”

他调整了腿脚摆放的姿势,更加规矩地跪坐在地毯上。锁链与金属的桎梏圈禁在他的肢端与颈项间,随着他的动作而滑动碰撞、叮叮作响。严格来说他不是“躲藏”在这里,但结果而言相差不远。作为仅剩的藏品、皇帝的所有物,他是被单独囚禁起来了。不需要再经受“别人”的折磨,不需要更多人来践踏他所剩无几的尊严。皇帝对那类把戏感到厌烦了,而且事态也已经进展到下一阶段——倘若不能叫他轻易死去,那么就让予他生存的痛苦的人唯留下自己。

朱雀接受了。就像任何在地狱中受困了太久的焦灼灵魂一样,在寻觅到一小方稍微能得来宁静的地域时,哪怕明知道等候着自己的是更加难以挣离的泥沼,也情愿被存放于此的毒药所麻痹。他藏身在这个角落,无需因不可抗力外出时也不再套上干净的、很容易从内侧浸上血污的囚衣。他的半身赤裸着,将那些陈旧的、新增的、痊愈或未痊愈的伤口都暴露出来,遗留的苍白裂痕和新凝固的血痂都冰冷地陈列在他的躯体上。宛如古老仪式的遗留,不知何时便会被送往死亡的角斗士,只是与他搏斗的并非猛兽,而是他自身的困苦与予他这份痛楚的人。

“我不擅长讲述。想听的话,你就得耐心些。”他缓缓道,“我是说,此前的经历和现状都没有很大差异。你作为暴君而死,我作为救世者而活。有人掘开你的坟墓,将你唤醒,分歧是从那时起才开始出现的。你醒来了,你记得一切。你假装自己并非如此。”

他的眼神稍作移动,落在皇帝眼下的图纹上,带来如断羽扫动般轻飘飘的奇怪触感。“你并不具备这份……‘不够完整’的力量。你拥有的是别的什么,也许是你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你将它和自己的过往一道藏起来,假装自己是无辜而无害的。你假意和唤醒你的人合作,但你暗中筹划着背叛。”朱雀说,“我是在那时见到你的。就和设计好的一样,我被捕获了,送交到你眼前。你欺骗我,告诉我你不记得任何往事,只知道公诸于世的那些所谓的真相。ZERO将你杀死了,是你的仇敌。你的伪装很高明,若不是我常常能窥破一部分边角,恐怕还真能被你蒙混过去。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确信你在说谎的呢?”他的眼睑颤动了一下,他的嘴唇间发出模糊的叹息声:

“你不确定是否应该憎恨我。”

“真是天真的期许啊。”皇帝评价道,仔细审视了他一番,又轻轻挑起眉梢,“不过算了。在噩梦成为噩梦之前,总是要有所铺垫的。”

“我逃走了。”朱雀说。他垂下眼睑去,被拘束的手腕在膝上并拢,金属磕碰时发出闷响。“我说过了,落网是被设计好的。所以当我应该脱困的时刻到来,我便从囚笼中脱身了。你将你的背叛托付给我,你自己却没有离开。那些东西,该怎么说呢……你窃得的资料,像是间谍们会盗取的那些机密,你设法交给我一部分。你说你不愿离开坟墓,你是这么自称的。但是在战争再度开始的时候,在我即将陷入困境的时候,你又一次出现了。”他闭上眼,尚能弯折的手指在膝头扣紧。像是在倾听梦境的回响一般,从风与海潮的呜咽声中捕捉到一缕尚未散去的余音。“这一次你没有离开。”他说,“你让我杀死你,或者带你走。”

“也就是梦境罢了。”皇帝说,“我不会让你做这种选择题的。”

囚人进一步垂下颈首,呈出温驯无害的、接近告解的姿态。“是啊。不论是要你受制于曾经杀死你的真凶,还是再一次死在我手上,对‘你’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选项吧。但是在那个故事里,事情是这么发生的。”他低声道,“有一个选项是我做不到的。用这双手将你扼死,用一柄剑贯穿你的身体,或者向你开枪——要再来一次的话,我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带你走了,让你藏在ZERO的荫蔽下。我以为这就是对我的拷问和折磨:要我完整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而且不能从它面前逃走。”

“你是在试图忏悔吗?”皇帝问他。

“不。”他回答道,“我从不曾有过忏悔的机会。”

他的肩背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他的头颈垂得太低,错开了原本搭触在他面颊一侧的指尖。“战争爆发了。”他继续讲述,“你在我身边,试图替我分去一部分烦扰。你帮我填补上我作为ZERO的一部分缺漏,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个很好的领袖或英雄。有些事唯有你才能做到,于是你便替我去做。有那么一段时间,情况看上去并不算糟,不论是又一场战争还是别的难题,因为我们两人又携手合作了,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他躬下半身,几乎是蜷伏在自己的膝上,声音变作颤抖的呛笑。

“……然后我失败了。”

系在他颈上的链条被扯得笔直,继续向前会勒住他的呼吸。他维持在这临界点上,阐述间糅进了濒近窒息的沙哑喉音。“一次惨败。”朱雀说,“对手是对ZERO毫无怜悯的敌人,就像如今你待我的方式一样。打从败北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能再成为ZERO了。我被关押起来,作为一个不能轻易死去的俘虏,用于要挟对我面具下的本来身份知情的人们不得轻易发动重火力进攻。在我被困的时候,你接替了我空出的位置——是的,如果此刻的你想要发笑的话,那就笑吧。”他咳嗽了一声,猛地抽了口气,这才慢慢直起腰来。他的眼里浮着疲累的血丝,眼眶也不自然地浮肿着,有一瞬令人记起他先前道出的可笑言辞,关于“上一任”ZERO本来的身份。皇帝注视着他,本应在此刻送出一句嘲弄,然而刻意的嘲弄在痛苦的塑造即将完成时会显得冗余。因而皇帝不过是又一次伸出手去,搭抚在他的后颈上,如同真正聆听告解之人一般催促他的叙述。

“说下去。”皇帝说,“把你的故事讲完。”

“我不擅长讲述。”他的囚徒说,声音沉闷低哑,令人想到雨天渗入石壁的冰凉水珠,“故事就快完了。决战在天空上打响,关押我的城塞向不列颠尼亚的新都坠落,余下的部分就很简单了。你前来找我,想帮助我离开那困局,可是时间——时间是我们都无法战胜的死神。芙蕾雅的锁匙被解封,在不列颠尼亚的当权者被迫做出抉择的那一刻,你我都还身陷于泥沼中。炮火指向了天空,在接下来的短暂片刻中,一切乱象都被光所诛灭了。”

他所描绘的是他们都曾见过的景象——光芒浸染大半天穹,将污垢彻底洗去,连灰烬都留不下半分。没能阻止,不应阻止,至少这一次形势如此。“没有救世者。没有英雄。”他陈述道,“女皇需要背负全部的过失和痛苦,余下的人们失去了ZERO,原本还勉强维持着秩序的联盟陷入了漫长的动荡期,战争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结束。最糟的是,我们谁都无法看见最终的结局。”他慢慢抬头。他的眼睛叫人想起死去的枯叶。“你在那里死去了,无名无姓,作为一个往日里吞噬了你自己的影子。这一切全都始于一次败北,是我害得事情变到最糟的一步。”

故事结束了,沉默为其划上句点。皇帝看进那双积聚着灰暗的眼睛,有一秒困惑又恍然于对方这回何以维持着对肢体的正常控制。被那光亮所吞噬应当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在皮与骨都如雪般消融的时刻到来之前,被灼伤的双眼应当已经无法辨识出它们的外形了,而在身躯化为尘埃的感触完整成型的时候,能够判别这一切的意识也不复存在了。留下影响的应当不在于这部分,至于在终末到来之前的皮肉折磨——就像他所讲述的一样,和他如今的遭遇并无太多不同。皇帝思虑了片刻,倾下身去逼近他的脸孔。“真正叫你感到痛苦的是哪一部分?”皇帝询问道,“你的败北,你对己身职责的辜负,陷入混乱的世界,要娜娜莉去面对崩毁的秩序这一后果——还是我的死?”

“全部。”囚徒说。

“很好。”皇帝吁了口气,“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微笑起来,或说他以为自己正在这样做。倘若眼前的人还在天真地期许着什么,像是自己没有被死亡夺走时间以外的任何东西的可能性,心无怨恨还同杀死自己的凶手合作的可能性,就让这种期许一步步走向覆灭的终末吧。事情如他所愿,又一个梦境令它的亲历者坠入绝望。只有一点稍稍有些出乎意料,但细想下来也是能令人发笑的,即枢木朱雀所在意的方方面面中并不包括他自己的死。

某种自以为高尚的牺牲精神吗,皇帝想,就像你甘愿熄灭灯火、留在这深渊中一样,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呢——赎清罪过吗?那是不可能做到的,死去就能解决一切的机会是罕少得见的,你并不是拥有那种资格的人。所以便活着吧,活在炼狱当中,仔细地品尝所有施加于你的责罚。哪怕你在那些梦境中一次又一次遭受毁灭,全然违背了那道想要“保护”你的意愿……他探出指尖,缓慢地、钝重地搓摩对方的眼眶。然后在某一刻,他的囚徒忽然咧开了嘴。

“如果是这样,陛下,”朱雀轻声说,“如果这是能够取悦你的事情……你的眼睛为什么在哭?”

那甚至不构成一抹真正的嘲笑,只是徒有其表的伪装,那问话的内容却犹如针刺般叫人陡生寒意与抗拒心绪。“我没有哭。”皇帝厉声道,用力眨了下眼睛来确认。他的眼眶很是干燥,然而这举动没能换回对方的认可。

“只是没有流泪。”他的囚徒说。

“我没有哭。”皇帝重复道,抽回指背挨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确认那里确实没有分毫酸涩的迹象,“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是吗。”面前的男人说,不带一丝刻意挑拨。他用着方才讲述那糟烂梦境一般的平静阐述口吻,道出的内容也是一样叫人心生阴霾、只是让对此感到不适的人换成了另一方。“刚刚碰到我的时候,你的手指在发抖呢。”

 

——啪。

一记耳光。落在挨打的一方脸上会造成伴生的嗡鸣和眩晕,下手的一方则会以相似的眩晕感聆听那一声脆响轰然炸裂,乍起过后迅速消散。皇帝紧盯着眼前的囚人,他歪向一边的头脸,他的脸颊上浮起的红痕,他那仿佛已经看透且接受了大多数恶劣境况后令人恼恨的平静。枢木朱雀将双眼阖拢了,呈出一副沉默而驯顺的模样。他表现成这样反而更叫人气恼,叫人想扰乱他仅存的从容,让他再度因足以将意志都扭曲的痛苦而发出破碎声息。皇帝瞪视着他的脸面,他被禁锢的颈项,他还印着鞭痕的肩头,他垂落的臂弯与一度断裂过的、僵硬不动的指节,然后终于垂下头去,看向自己张开的手掌,得以确认那无法止住的震颤正从掌心扩散到指尖。

在发抖,而且更严重了。就像正在逐渐失去控制,对时下的局势,对自身的决意,对一早定下的心念。就像某些东西还没真正死去,自己所缺失的部分,曾经完整填充在这身躯里的、属于过去那个鲁路修·vi·不列颠尼亚的更为温柔的眷恋。首次察觉到这份失控是在三日以前,在实时视讯中折断囚人的尾指之后,在枢木朱雀痛苦的喘息中,犹疑与软弱便出现了。从胸腔中浮起,伴着几分不忍与深邃的悲怆,那份感念并不十分确切,能够为他的理智所压制,但足以对他造成切实的影响。因而在他动手弯折对方的第二根手指时,他的手头力道陡然泄了不少,无法支撑他依原样完成那个动作,末了发狠按回桌沿借力才得以实现目的。这类失控的征兆丝毫无助于叫他拾回对眼前囚人的同情或其它类型的好意,反倒叫他愈发烦闷了。

“……什么都不遂意……”

他抽了口气,又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时至今日他过得并不全然顺心,即便他本来的手腕和藉由印记新添的能力让他被奉为上宾,也免不得一些阳奉阴违的状况出现。在这地方待得久了,还迟迟未能取回自己生前的名号和原本的地位,着实叫他有些束手束脚的不爽快感。“……那些满口谎话的家伙也是,你也是,娜娜莉也是,”他嘶声道,恼恨地瞪着自己还在打颤的手掌,“就连这具身体都——”

“陛下。”朱雀说,“皇帝陛下。”那囚人唤他唤得自然无比,裹带着某种叫人玩味的深远含义。“你是在害怕吗?害怕自己记起真相?”

“滚开。”皇帝冷言道。他的囚徒无辜地晃动了一下手腕,展示着自己极端受限的活动范围与退无可退的现状。

“我没法做到。”朱雀说。

“滚开。”皇帝又说了一次,这回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提高了,“你怎么敢怀疑我?——你以为你是谁?”

“我没在怀疑,陛下。”他的囚徒答道,“很明显,从你脸上就能看出来。”受制的男人睁开双眼,昂起颅首,像是短暂地拾回了些许尊严。“你是在动摇了。”朱雀说,“你要是足够有把握的话,是不会反复做出这样试探般的举动的。”

“我不是在动摇。”皇帝反驳道,“只是我发现你痛苦的模样确实能取悦我。”

“如果你还需要‘发现’甚至不断‘确认’这点的话,你就是在动摇了。”

“那么你呢?”他尖刻地说,“你让自己变成一副这么可悲的姿态又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你还拥有翻盘的机会吗?让我动摇,让你怜悯你,让我在你这里陷得更深,这就是你留在这里的打算吗?你明明就已经做不到了。”他抬起足尖,踩在对方的膝腿上,用自己的膝头将对方的下颌骨顶起了。“因为落入陷阱的人是你,枢木朱雀。”他定论道,“因为你才是需要依存于别人求活的那一个。”

“……我不否认。”在与他对视几秒后,朱雀低声应道。那道目光重新变得晦暗无神,此前因些许自尊而点亮的光彩不过昙花一现。那道目光就要逃开了,转去旁侧、落入空处,就好像他还能以那样的做法来为自己构建一些虚妄的安慰。皇帝低哼一声,足尖碾得更加用力,膝头也额外顶高了一分,迫使囚人的头颈仰在一个更加不舒适的角度上。

“看向我。”皇帝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

就像昔日里予以嘱托的场景,他向他的骑士下令——不知为什么,他还记得那么些零散的碎片。带回胜利,带回明日,尽是些用以期许未来的强硬说辞。“你没有还能落在别处的希望了。”此刻他以相似的口吻宣布,伴着相似的从容与全然的狠戾,“在这里,或在那些无从实现的可能性中都是如此。如果你到现在还没充分理解这点,如果你当真需要我耗费更长时间来慢慢磨灭你剩下的希望之光——我很乐意。有些过程是需要充分享受的,而我开始乐在其中了。”

他注视着那双眼睛,内里先是浮着抗拒与戒备,而后淡化作惨然无奈。它们没有再一次逃避似地转向别处,一点一滴的变化都在同他的目光接驳中完成。很好,皇帝想,就是这样。不再看向别处,不再退缩避让,所能注视的唯有我与我赐予你的绝望,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事物。他挪动脚尖,轻轻碰了下对方的腕部镣铐,而后才重新踩回地面,站直身子的同时眼见着对方在与自己错开视线的一瞬闭紧了眼睑。

“你的手指还痛吗?”皇帝轻声发问。他的囚徒紧闭着双眼,将自己锁死在黑暗里。

“承蒙关心。是的。”那沙哑低音答道。

“很好。记住这种感受。”皇帝轻言细语道,漠然望着眼前的男人面上一闪而过的隐忍苦楚。接续心脉的手指被生生折去,宛如正式斩断了昔日的誓言与温存眷恋,就连往后的决绝都一并无情宣判了——“因为你知道它随时可能再发生一次。”


TBC


掐指一算跑到一多半的剧情了。大概吧。算了半天觉得果然还是没法赶在续作上映前平坑……手速不够心里苦。虽然开坑的时候就是抱着“反正官方打死都不会这么干所以随时被打脸都OK所以续作出来了也能继续狗”的心态写的,但局限于手速没法及时完成还是好苦啊……

拉了一下大纲,从这章开始拿来拧的梦境if应该都不存在我没展开写过的走向了,所以再之后出现的自造梗就不一一解说了。看过旧文的朋友当彩蛋看就好,没看过也不影响剧情理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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