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HERO is a heavy name.

*杂食/自耕/边缘闲散人士*
失效文章补档见AO3或微博文章
ID=Divano_Messiah

© Messiah
Powered by LOFTER

【反逆白黑】My Dearest Enemy(03)

如果零雀被逮幕后是复活的某个人指使的。人物形象均不属于我,我瞎掰的剧情和官方续作走向也毫无关联。文笔雷,思路雷,内容雷,请三思。

整体时间段大致在原皇历计2020-2022年(或光和2-4年)。

包括一部分皇alter脑回路的设定补完。


————————————————————————


01 02

03


那是无比丑陋的、令人憎恨的事物。

在镜中,在金属锃亮处,在玻璃弧壁照映出的变形画面里,他看见自己死而复生的痕迹。新添的烙痕平日里并不醒目,歪歪斜斜印在他眼下,如同沉淀在肌腠中的褪色伤疤。如同瓷器皴裂的纹路,画幅中多出的污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有些事情已经永远改变了。

他在预备清洗自己时褪下衣物,他低头时望见自己胸肋间醒目疤痕。那是真正存在的伤损,无法消除的沉疴。他在搓摩过那痕迹后又抚上自己的脸孔,指腹贴在浅淡红痕所在之处缓缓按揉。一处代表死,一处代表生——均是令他的存在方式彻底迥异于常人的迹象。

那处纹印,根据令他苏生的人们所言,并非那类完好无损的传承。他们声称他能得来它的力量是由于过去的某次际遇,然而任谁也不知晓详情与细节。时下能做的是将它引导而出,令它能唤回他残存的生机——但也仅限于这一次。平日里它能叫他不那么容易被疾病所侵扰,也能叫轻微的伤损愈合得更快些。然而它并不能将他护佑周全,不能将他固定在时间的缝隙里,不能阻止人躯的残缺与自然衰弱,也不能将死亡的遗痕修补完全。这与记载中的完成品有很大不同,或许也让援救他的人们有些失望。

可现下的状况依然是良性的,所获得的成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叫人满意。所以他得以作为话事人的一员而活,他的四肢上没有镣铐。他是复生的鬼怪,是非人之人,是封闭在暗处不见天日的幽魂。他擦拭过身体,重新披上洁白衣物,成为落败的、虚妄的、蛰伏在阴影中的皇帝。

皇帝去到单独隔离的房间中,无需他开口要求,看守与记录员便一齐告退。于是昏暗空间中只剩下他和高大的罐体,封闭着的阳光与蜜。女孩在其中安然沉睡着,全不知晓外界的动静。如同琥珀中的标本,水晶棺中受诅咒的玫瑰。她只是睡着,安然无恙,再没有任何伤病和疼痛能侵袭到她身上。

笼子里的鸟儿,玻璃罩里的花,他亲爱的、最亲爱的小妹妹。不会吐出反对他的言语,不会瞪着眼睛用尖锐措辞指责他,不会逃离他身边,也不会露出悲伤的神情。她会在这里好好睡着,沉浸在阳光与蜜的梦境中。她会在梦境中微笑,而他会记得她微笑的模样。这很好,他想,没有必要再同她争执,没有必要叫她见到更多冲突,当然也没有必要再伤害她——如此一来,所有可能将她卷入动乱的可能性都被消除了。

他记得她布满惊惧和失望的双眼,还有她化作利刃的言语。然而她是为什么会落败于他手中、又为什么要那样绝望地向他呼喊呢?他记不得了。他伸手抚摸罐体时,又在玻璃上望见自己的影子。红痕攀爬在他的皮肤上,如同不自然的丑陋伤疤。

他不记得的事情有那么多,就好像死而复生的过程是将已然破碎的灵魂重新聚拢,遗失的残片只能继续沉睡于黑暗里。所以必然有些事情与过去不尽相同了,他这么想,并将此视为理所当然的。没关系、这算不上是谬误。

“娜娜莉。”他温柔地唤她,“别在你面前争斗,别让你得知我们之间的矛盾——是这样吧,娜娜莉。”那是童年时期不成文的约定,时至如今他还记得些许。拉起的指节,林荫下的交谈,以及午后比出的噤声手势。他将前额抵上罐体外壁,传递去一道柔和意念。被金芒映亮的液体中窜起一串气泡,上升、扩散而后破碎。他眼下的纹路殷红如血,投映出一道暗淡光辉。

“所以继续睡吧,”他低声道,“做个好梦。”

 

他在离开她后便走入黑暗里,那是她无需知晓的部分。憎恨与痛楚,一度将他撕碎的事物,造就它们的人就在这里,在他的牢笼中。面具被摘下了,将他所揣想过的图景变作认定的真实。枢木朱雀半跪在圆形场地中,沉重锁链取代了过往的机械与线管,扯在这被俘之人的颈与腕上,迫使他半身悬吊着,纵使衣不蔽体、伤痕累累也不得倒下。

那囚徒在场地当中躬着腰背,肩臂肌肉都紧绷着,或是因为剧痛后的自然反射,或是在本能地想进行反击或防护。他颅首低垂,喘息粗沉,破裂的衣物间渗出斑斑血污。他来时的衣物早已残碎得不像样了,之后新换的那些损耗率也不在低。皇帝沿侧边的梯阶缓步而下,双手抬在空中击掌三次。场地中的嘈杂歇止了,于是囚徒的声息愈发明显,拖沓而沉闷地鼓噪在耳际。

就像他屏退女皇周际的闲杂人等一般,场地中的其他人也识相地离去了,手头挽起的长鞭上有黏稠猩红事物滴滴答答淌落。厚重大门被重新关拢,而场地中多垂下一束微光,叫人能看清囚人体表蒙着汗渍的薄痂,真实鲜明得令人恶心。皇帝放下双手背回身后,不紧不慢地向那人走近、再近一些,停在那身躯自然投落的阴影边缘站定。就在那一刻,原本跪立在地的囚徒陡然抬首,腿足并着腰背一并发力,让他得以挣起身来,粗而结实的金属长链被拉扯得一阵晃动,发出刺耳的擦响与震荡嗡鸣。

皇帝所站的距离正好,这囚人的面颈得以逼在他前方,让他嗅到闷着新血的病热气息,却不能更进一步咬碎他的咽喉。然而枢木朱雀只是摆出这般态势,他并没有发疯、至少此刻还没有。那双瑛绿眼睛里写满繁复情绪,几度翻涌过后慢慢平复,沉淀作一片阴沉戒备。

“我以为你不至于拥有这么糟糕的趣味。”朱雀说。

他的声音里混着嗤笑,他的眼睛里毫无笑意。皇帝向着他缓慢眨眼,赞叹于他身上某种惊人的毅力。“大概是没有的,这取决于我具体的想法。而很不巧,我还在继续考虑。”皇帝轻缓地说,“然而是这样,在你还自由的时候,你给底下的人添了不少麻烦。有人想找你泄恨的话,我不方便拦着。毕竟我也可能会做类似的事情呢。”他掀起一抹浅笑,说得坦然而毫无愧意。他的视线扫过对方的颈项,肩头的血痕,毫无惧意如注视一支绷在弦上但注定无法飞射而出的利箭。“好在有我出主意,想叫你落网就不算困难了,要不然天知道折损人手的数量还会再往上翻多少倍。”

“所以你确实是以我为假想目标来制定对敌计划的。”朱雀沉声道,“为什么?你在摘下那张面具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会看见什么了吗?”

“因为我那亲爱的妹妹,”皇帝答道,“她同你太亲密了。”

“抱歉?”他的囚徒挑起眉梢。皇帝眯起眼睛,自鼻腔迸出微弱哼声。

“既非为她提供援护的故交,又非胆敢在公众面前袒露面貌之人,然而她却敢于信赖ZERO,甚至一度将自己的安危委托给这么一位藏头遮面的人士。另外一些消息证明,你们的私交也相当不错。”皇帝缓声道,“你看,我左思右想,在排除掉已经确认死亡的多数亲族和还在抛头露面的另一些之后,我能想到的合适的人选实在不多。”他道出回答,而后他近前那张还算完好的脸孔上仅有的生硬冷笑也消失了。枢木朱雀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尽是不可置信般的疲惫。

“所以你就怀疑到我了?一个名义上的死人?”他说,“在她与你相敌对的时候,我还是你的座前军呢。”

“没错。”皇帝柔和地予以回应,向那未能完全直立起来的囚徒俯身,双眼注视着他被映亮的前额和面颊,“……但你可不是被她当面骂作恶魔的那个人。”

他又想起那些残片,在他的梦境深处浮现,在他清醒过来时依然追在他身后。并不奇怪,他想,倘若她的愤怒是仅向着自己而来的、而他知道事实可能就是如此,那么以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出现在她身边,替她将“错误”给纠正,也不是不能取得她的信任——唯有你有资格能以这种手段取得她的信任。他这么想着,回过神来看见对方在无声摇头。撒谎。朱雀缓慢地拼凑着唇形。你分明知道缘由,你只是不愿去想。

你知道的,那个人的眼睛在说。你认为面具下的人是我,不会是基于任何逻辑推断,只是因为你直觉如此。要么你不知其因但知晓答案,要么你根本从未忘记。那论断的方式令他心烦意乱,那是唯有坐拥完整灵魂的活人才得以道出的傲慢言语,他听来刺耳,他感到不耐。即使对方确实言中了一分——即他是先依凭直觉圈定时下ZERO的人选、而后才对此进行论证这一点——如今他也不愿去深思了,当然也不会再寻求和对方就此展开交谈的可能。

于是他不再理会那双无声言语的眼睛,他自己亦感到疲累。“你不是被她记恨的人,至少不是最为记恨的。所以你可以选择。”他低语道,“得到叛军的援助而决定给予回报,不愿长久背负刽子手的污名而去成为英雄,抛下被称为‘魔王’的一方而去选择更为理想的君主,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理解。我也不打算就这方面多指责你,只是……”他呛笑了一声,又将上身前倾了一些,将距离压近到足够他们呼吸交错,却未能形成任何更为切实的触碰。

“……不惜做到亲手杀死我这一步,”他轻声说,“是不是太绝情了?”

 

他们并立在空荡荡的圆形场地中,暴君与英雄,自由人与阶下囚,匿居在黑暗里,唯有一束光亮照映在他们身际,让他们得以窥见彼此的神情。伤者的呼吸沉重拖沓,裹带着将将烧灼起来的可怖热量。他的周身血痕累累,他的姿态凄惨可怜,他的眼睛里燃着晦暗的火焰,他在这一幕剧里扮演着落败者的角色。而剧目的筹划者驻足在他身前,在场地中央,在那一束光芒下俯首望他,贴近似呢喃耳语,只消再调整过一个小小的、微妙的角度,便能很容易亲吻他。

是因为你认为我先背叛了整个世界吗?皇帝说。我的同路者,我的骑士,我的爱人啊——你在那时背叛了我。

我没有。囚徒嘶声否认道,声音中裹着某种有些难懂的痛苦哀鸣。至少不是在那时,不是在你需要我在你身边的时候。

啊。皇帝笑了。你在声称你对我保有忠诚。

可能是最后的忠诚。他得到回答。

他对这回答嗤之以鼻,继而又短短迸发出一阵压抑苦闷的笑声。他闭上双眼时听见剧目背后的暗潮,遥远的、埋葬在记忆中的回音。人们在他死去时欢呼,一浪高过一浪。ZERO!他们说。ZERO!那是属于英雄的名字。他还在发笑,裹着柔软气音自牙缝中挤出言辞:

这就是你表达忠诚的方式?——你亲手毁了它。

他睁开眼,看进对方眼中青碧色的深潭。他在黑暗中蓄积的冰冷愤怒亦开始燃烧了,在他尝试回忆往昔缺漏处却只剩虚无时,在他意识到从前所相识的人们尽都离他而去、而他再也无法以通常的形式与他们再会时,那些一星一星零落而下的火焰,不断侵蚀着他的肉与骨,如同死亡的阴影从未真正消退一般。因为是你,他想,正因为是你——无法谅解之处恰在于此。我曾想要信赖的人选,我曾与之交握双手、曾亲吻额脸与嘴唇、曾以为已然命定要与我一同伫立在世界之巅的人选。我们一度无所不能,我们注定会将胜利书写在历史与未来的纪念碑上——然后你离去了,又亲自将我推入深渊。

那就是背叛。他厉声道。踩着我的尸骨前进,让我被黑暗吞噬,留下我独自一人——不可饶恕的罪过。事到如今你还想否认吗?

他扯住对方残破的衣襟,让自己的指腹沾上血渍。他的眼神冷厉,呼吸急促,想剖开对方的头颅与胸膛,看清那定格在过去的一刻,那一刻藏在面具后方的真相。他眼见着那青碧的潭水旋转起来,化作暗色的涡旋。火焰熄灭了,微光洒落在灰烬里。

……我不否认。囚徒说,声音里仍伴着轻微的苦痛,除此之外他的神情相当平静。但我不会为此忏悔。

很好。皇帝微微颔首。那么,你还有什么想替自己辩解的吗?

锁链开始滑动,定格的人躯重新跌落,如断翼的伤禽,折去肢端的石塑,钝重地撞击在地。那囚徒垂下头,重心沉降回着地的膝弯上。“我不会替自己辩解。”空洞的回响淡去了,他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但我需要你意识到事情的全貌。”

“你想说什么?”皇帝淡淡问他,“我被蒙蔽了吗?”

“没错。”被绑缚着的男人咬着牙说,“我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你究竟是怎样苏醒的,为此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你的记忆显然不够完整,你对过去的认知太片面了,目前的你是——”

“残缺的?”皇帝微笑道,“你想这么说吗?”

他同样垂下头,漠然俯视向眼前的囚人。伤痕遍体,凄惨可怜,然而是完整的——肢体,灵魂,作为活人的周期,停留在世间的时间。没有损失,没有缺漏,不似自己。“没错。我死去了,真真正正死去了。”他轻声说,“心脏停跳,手足僵死,失去对外界的全部感知能力。我成了一具尸体,闷在石棺里,葬在泥土中。若不是偶然的际遇让我得以留存完整尸身,我应该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了。我当然是残缺的,因为我没能活下来。因为人在被地狱里的烈火烧灼过后,总有些东西不可能再回来了。”皇帝这么阐述着,微笑着,压抑着内心空腔处传递而出的尖啸。残缺的复生者站在伤者面前,衣着齐整,周身洁白无垢,唯有松开的指尖上沾了些血污。

“你以为那是拜谁所赐呢?”他柔声询问。

囚徒沉默了。有些答案从来无需以言语确认。皇帝在场地中污浊的空气里深深呼吸,他嗅到铁锈,积垢,腐烂的甜香,逐渐风干死去的绝望的气味。良久他才后退半步,而跪地的男人缓缓抬头,再一次用渐趋无望的枯寂眼睛看向他。“你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人痛苦地喃喃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我是从背叛你的那一刻开始成为了ZERO,那么之前和帝国作对、和我作对的ZERO又是——”

“过去的ZERO是何人很重要吗?”皇帝冷漠道,“只是掀动了叛乱而已,分明在之后我所主导的整场战争里都没有出现……也就是说,那个失败者在那场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死去了吧?”

他躬下身,用沾了血污的手指握住对方的咽喉。他没有将手头动作收得太紧,而是叫它刚刚好压覆在颈部环束的边缘下陷,停留在令对方不得不张嘴努力喘息的程度上。潭水被扰乱了,涡流中映出他颧骨上鲜红的印记,朦朦投映入梦魇深处。“倒是你,”他在那双眼睛失去神采前冰冷言语,“分明一度与其敌对,结果为了充当救世主的门面,甚至不惜拾起昔日的敌人所留下的面具,这还真是讽刺啊——或者说,这才是你本来的生存方式呢,‘名誉不列颠尼亚人’?”

没有反抗,没有回应。有一秒他想要不管不顾地收紧手指,再扼紧些,逼迫对方在昏厥中发出宛如器械崩毁时的、沉闷破碎的声息。一阵寒意攀上他的脊骨,令他在失去理智前松了手。他后退了,在黑暗中瞪视着困于梦魇的囚徒,垂落的颅首与被锁死的颈项。有一秒他好奇起对方会做怎样的噩梦,假若他能够窥探到详情的话,事态进展说不准会容易得多,然而这也是残缺的印记无法做到的部分。

他瞪着那失去意识的男人,不自觉地用力搓摩起微微发热的眼下皮肤,及至他在更晚时回去自己的房间、看向立镜的那一刻,才察觉到那痕迹已然淡去,而烙在他面目上的是真正属于“那个人”的血。

 

皇帝在夜间独自睡去。在捕获行动大获成功之后,他的睡眠质量反而愈发糟糕了。他记得自己乍清醒过来那几日还得逼迫自己去努力克服对入睡的恐惧,停止动作,放空心绪,阖上双眼,如若再也无法醒来的话——他需要与这本能的恐惧搏斗,一如他需要对抗自己对自身所处境况的厌恶。

一次死亡究竟能带来多少后遗症呢?他不得而知。他少去了什么?他又记得什么呢?既然残存的部分足以让他清晰思考,那么丢失的部分或许不如他的囚徒所强调的那样重要。你,他想,当然了,你是叫我心烦意乱到这地步的罪魁祸首,背叛与憎恨的根源。他在浮梦里看见往昔,天真孩童的虚妄说辞,再会之时的亲密友人,以及从某时开始的、更为亲昵的举止,伴着不知是繁复或单纯的种种心绪,接触、拥抱与亲吻。他们曾经争执过吗?他们曾经疏远过彼此吗?空白的部分太多,能被聚拢的残片书写了剩余的部分。他们向高处踏去,如今他知道那是在走向末路。

他再见到他的囚徒是在另一座刑讯室中。巨大的机械和线管都回归了,钳住肢体,钉入关节,捕捉其身躯所反映出的最为细微的恐惧和疼痛。前一日的血污已被洗去了,浸入罐体的修复还叫体表伤势愈合了不少,然而或许是他施加的梦魇所致,那囚徒的脸孔反而比前一日更为缺乏血色。皇帝站在囚徒身前,凝视他比记忆中更为成熟的面目轮廓。我曾捧起抚摸的、反复亲吻的,我曾爱过的。他想。你,枢木朱雀……如果说你对我而言还意味着什么。

“我梦见了一些往事。”他轻声说,“我还记得不少事情,其中一些清晰得很。就比如说,在你‘死去’之后的某一天,一具空棺下葬的日子。”

没有旁人打扰,没有人会进行干涉。就算在这方空间之外,另有人在通过别的渠道监听此处发生的事,那也不是他需要在现下顾虑的事。那不是秘密,他想,从来就不是秘密。帷幕落下,世人皆知。

“我记得鸣枪有十八次,我记得那时新挑选出的白玫瑰,我记得我发布的悼词,由我所指定的、印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我记得那天没有太阳,在葬礼结束之后才落下一束光来,恰好错开石碑的方位,让它留在模糊的阴影里。”他缓缓陈述道,“但那时我是什么心情呢,我曾经为你哀悼吗,我记不得了。”

他让自己在讲述这些时仍是笑着的,他从那双绿眼睛里确认了这点。“真奇怪啊,我以为我会对此更悲伤一些的,或者至少也会感到可惜……嗯,没错,最为趁手的‘剑’被折断了,我应该对此更惋惜一点,但我好像没有那样的体会,这又是为什么呢……”他嘟囔着,有一瞬似是真心实意地对此困惑。他不感到哀伤,即使失去那般重要的存在本该是更为深远的创痛,如同生生剜去一部分心脏,或切身感受着自己的一部分随之一同死去。他以为应当是这样,然而——

“……你看,那时我主持了你的葬礼。”他喃喃道,双眼眨动了几下,换上了更为柔软温和的口吻,“所以告诉我,朱雀,你曾为我哀悼过吗?”男人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没有当即回话。皇帝便提高声音,陡然迸出更为尖厉的质问:

“在我的葬礼上,作为最终的胜利者,你曾经向我进行过最低限度的致哀吗,ZERO?”

失去面具的男人定定望向他,本就有些缺乏血色的面容显得更疲惫了。“我没有。”然后ZERO说,声音低沉,但干脆得连粉饰的余地都不剩下几分,“我不被允许那样做。”

皇帝平静地望去,接受了这个回答。就是这样了,他想,我们两人,我们过去的承诺。忠诚,誓言,某一种约定的将来——假使它们真的存在过。不再赋予怜悯是理所应当的,不再感到悲伤也是如此,我最重要的仇敌、我所爱过的人啊——因为除去憎恨之外,再不剩下多少值得人惦念的东西了。

“这可真是,”他轻声说,“令人感动的诚实啊。”

然后他独自后退,掀动了控制台上的开关,在电流生生穿凿过那具被禁锢的身躯时缓缓阖上双眼,不再就耳畔响起的痛苦哀鸣发布任何评论。


TBC


写皇的一大乐趣大概在于可以随意写一些夸张戏剧化的对白。

他好抓马,我好爱他。

残缺不全的C印大概就是……加不上战续和弱体无效,但能提供一个弱耐增强和增量回复的buff吧,受伤之后的恢复会稍微快一点,但该残还是会残致命伤还是会死这样。

写着写着觉得自己越写越不好懂了OTL我的错,我反省一下。

皇本体:我那时候本来就没怎么难受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活着呢吧,你个alter瞎逼逼乱解读个啥呢。

评论 ( 3 )
热度 ( 143 )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