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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深い森の中で(13)

伴灵附身paro,零雀身体里多住了“某个人”的意识。

C姐姐:跟我签契约的人一个两个都咋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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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事情的发展绝对称得上是出人意料。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最普通的就是跟目标地的防御网来一场硬碰硬,凿开防线后深入内部把目标人物解救出来——她也不是没参与过这类行动。比较出格一点的走向就是他们扑了个空,因为目标人物已经自行溜号了,只是碍于伤势或别的理由耽搁了才没能及时与己方取得联系。从ZERO被俘获的战场痕迹来看,那家伙应该受了不轻的伤,没能逃脱或者逃脱得很勉强才是合理的情况。然而在黑色骑士团的武装部队开进峡谷时,他们遭受的抵抗简直可以用软弱无力来形容。

缺乏章法,缺乏系统指挥,空有改装升级过的火力却无法很好地生效。考虑到早先他们惊人的战果,比起本来就这般无能,更有可能是后方指挥出现了断层。为此卡莲在内部通讯频道中骂骂咧咧,口头上抱怨着这么点难度根本没法让人提起劲来,不出片刻又小声嘟囔说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变故。另有意外就糟糕了,C.C.想,要应付当前的困局已经很是麻烦了。先前他们得到的坐标只引往一处留有遗痕的战场,这些时日以来的搜寻和调度适才取得成果,如果再有变故的话还不知会增添什么阻碍。

正当她为目标人物的安危苦恼不已时,加密过的私用频道忽然传来了通讯请求。C.C.愣了片刻,赶忙接起通话,试探着问了声“嘿”。那边没有传来影像,只有一个嘶哑得不太正常的声音,好在她依然辨认得出它原本的音色。

“是你在带队?”通讯那端的人说,“真是赶巧。你要是能再早来一点,情况说不定就完全不同了。再晚一点可能就用不着来了。”

是枢木朱雀,至少声音是。不论是谁在用这声音说话,都证明那家伙好歹能够清醒自由地行动了。C.C.松了口气,对他那副略显冷淡的口吻并不感到意外。“你是在责备我吗?”她回击道,“真抱歉啊,我的行动权限不像当年我离开骑士团之前那么大了,能替你疏通关键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男人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沉默片刻后才重新发话:“负责带领进攻的是红月?”

“当然。”C.C.说,“防御层太弱了,她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你在里面搞什么呢?”

“告诉她不用太急,把外围扫荡干净就可以停手了。”男人说,又停顿了片刻,“你带了备用的面具吗?之前那个被那些人弄坏了。”

“没有我的话ZERO该怎么办啊。”C.C.感慨道。她的手指点在屏幕上划过地图,冲着封闭的建筑体内部所在的方向挑起眉头。“我去接你一道,给我指个路吧?”

她不仅带了备用的面具,还有一条备用的披风。虽然那家伙支使人的时候听起来还挺精神,然而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的实际情况必然好不到哪去。她的臂弯里挽着深色长披,原以为对方会给自己指出一条相对隐蔽的安全路线,却不料自己依照指示是一路按照正道前进的,而她在进入建筑体内部之后没有遇上任何阻碍。

没有拦路的看守,没有跑动着想去查看外部情况的指挥层,没有多余的声音——没有任何活人。她看见尸体,或瘫倒在墙角或匍匐在地,僵化的面容上残留着惊愕,或是奇诡而扭曲的笑意。鲜血破开死者的胸腹、脖颈和头颅,顺沿墙壁的纹路流淌,从桌台的边缘滴落。

嗒。嗒。嗒。

没有多余的声音,没有交谈,没有除她以外的脚步,没有额外的呼吸。建筑内部已然成为一片死域,从残杀痕迹来看似是爆发了一场内乱,这会儿已经迅速结束并湮没于无声了。C.C.皱眉思忖着,隐隐然有了猜测。好在她不是那种看见尸横遍野的场景会感到畏惧或生理性厌恶的类型,于是她只是按指示走着、走着,降下电梯层级,一路绿灯通行,走过原本封闭的门禁,终于抵达目标人物当前所在的方位。男人独自站立在档案室内,脸孔被快速滚动着数据流的屏幕映亮。他的肩头挂着外衣,领巾不知所踪,因而看得出垫内的一层浅色衣料上沾了些血,面罩和那层理应贴身的无袖底衣也不知去向。他没戴手套,手掌蜷握着拢在外套宽大的袖口内部,右手的指间挂着一把手枪。考虑到地板上那一溜一直延续到他站立之处的殷红足印,C.C.不太能确定他衣服上沾染的那些血迹的具体来源。

“你还能弄来隐形镜片之类的东西吗?”在她来得及进行任何关切问候之前,男人先行开了口,“我觉得不太用得上,但……以防万一。”

“什么?”C.C.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看见对方侧过头来,左眼的虹膜中隐约映着一轮带有纹印的血光。男人与她对视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没法弄来也没关系,反正没多少人能看到这张脸,有机会看到的人大概也用不着担心再中一次咒。至于你,从来就用不着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他咕哝道,“就这样吧。别太在意。”

他转身向她走近,试图拿过她抱在手头的完好的面具。C.C.闪身避过,在他再度转身时按住了他的手腕。“不——等等。”她盯着他看,从上至下仔细扫视,“现在是鲁路修吧?为什么需要眼镜片?那家伙的Geass对外界来说是完全无害的才对——”她在扫视一轮过后望回那双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的苗头。与其说多了点什么,不如说是“少了”。此前的混杂感消失了,那份力量更接近于她曾朝夕相处过的“魔王”的本质了,然而这份古怪的纯粹本是不该出现的。

“——你这是……”

她正困惑地喃喃着,男人忽然吐出一口气,紧接着便咬紧了牙关。他的手臂开始发抖,程度之剧烈就连她都探知得一清二楚。他退了半步,左手按住右侧的小臂,不一会儿连肩背都开始颤栗了,原本已经站稳的脚下又踉跄起来,身形一歪后向一侧跌去。

“……鲁路修?!”

C.C.一把攥住他的手肘,令他暂时稳住了重心。她在他再度失去平衡之前踢了把座椅过来让他歇下,他坐下时面色已经相当难看了,很是缓了会儿气才慢慢放松了绷紧的神情。“镇痛时效过了啊。”他咕哝道,“幸好在这里该办的事已经快办完了。喂,帮我拿着这个,有必要的话还请帮忙开几枪。不过我猜暂时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将手头的枪支塞过来,同时不客气地夺走了面具和披风。然而他好像一时间还没力气再站起身,只将她拿来的物件堆放在膝头。C.C.扯起他的胳膊,捋起宽大袖口,找见数层密密叠叠缠紧的绷带。男人因她的动作而嘶嘶抽着凉气,待到她抬头看他的表情时又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已经做过应急止血处理了,没关系的。”他说,“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还得回头再看详细检测结果。你觉得度过一次医疗期该让多少人签署保密协议?还是说直接下令让所有可能知情的人都不得泄密更简单一些?”

他那僵硬笑着的方式,胜券在握但毫无喜悦。他谈及后续安排的方式,他所缔造的现下的地狱,一场暴乱——他正是这风暴的中心。魔王苏醒了,带来了灾厄与血。轻而易举地使役旁人,制造只知听从他的指令的奴隶,叫他们在自相残杀中痛苦地死去,让自己成为这巨大坟墓里唯一的活人。如今她读懂了,也推演得足够透彻了。“为什么?”她下意识喃喃道。面前的男人还在笑着,自嘴唇裂开的缝隙中吐露出嘶哑而悲苦的嚅嗫。

“你问我为什么?”他说,“……你是在问我吗?”

 

眼前这具躯壳的状况很糟,即使不去认真研究,只消多留意一分就能察觉到。

C.C.在仔细审视过具体情况后,不由得感慨寄居其上的魂灵现在还维持着清醒状态真是令人敬佩。然而她主要想审查的并非外壳上的问题,真正令她感到好奇的是这具躯壳与异体的灵魂之间产生的化合反应。她将手指从他掌心抽离,抬起而按压他的额脸,自眉骨向下缓慢刮过眼廓。男人的眼睑颤动着,唯独一侧眼睛被血光充溢,盈满浮动无法消解。她看向那只眼睛,往下看得更深,她的感应窥及“内侧”,试图确认那模模糊糊的违和感的来源。片刻后她平吐出一口气,微微转开视线,随手拍了拍他的面颊。

“枢木的Geass固化下来了,确实恰好能开启到这个程度。也就是说,容量有所限制,你能‘占据’的也就止步于这个程度。”她解释道,“你的力量上限要高一些,但没法完全表露出来。想再战胜一次神明大概是不够用的,不过我猜你并没有那么无聊。”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部分。”鲁路修说。他有阵子没在摘落面具的情况下跟她说过话了,然而这会儿他只是将新拿来的面具摆在膝上按着,即使歇过气来也没将它扣回到脸上。这会儿最好还是别苛求伤患,C.C.知道这个道理,也原谅了他发冲的口吻。毕竟……她暗叹了一声,直起身的同时将脸彻底转开了,看向一旁他在地板上踏过的斑斑血迹。

“你能对这容器进行‘占据’的原因,其实你自己是知道的吧。”她说,“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这是寄居下来的灵魂最接近正常生者的时刻,盖因原本的灵魂沉寂下去了、一时间寻不到任何活动的痕迹。是睡去了,或是已经消散了,她还不得而知,短时间内想必此刻清醒着的那一人能比自己探查得更清楚。没有了桎梏,没有了强制约束力,留下的一人得以自由地填充这个濒临被毁坏的残破“容器”,就像普通的“活着”一般。“让你的意识依附在身上,进而借用你的力量,他的Geass本来就拥有这份可能性。可‘愿望’的力量寄托于灵魂的方式太专横了,但凡他本来的意识还存在,想要对另一人的力量形式进行嵌套和兼容就会是相当困难的。”她陈述道,“不管怎么说,可能性是存在的,余下的就是达成它的条件。只要把阻碍去除,让你的灵魂能够完整上浮、甚至达到正常生者的程度,你就能够使用你原本的力量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违和感源于这并非内在的灵魂原本的容器,二者之间却几乎已经结合成寻常活人的状态了。她陈述完毕之后男人轻笑了一声,混杂着不甚明显的古怪气音。“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他低声道,“你刚刚说了‘阻碍’吧。是呢,就是这样了。”他向后仰身,面容上病态的憔悴青灰在此刻分外明显。他说话的声音里充斥着灰烬似的惨然绝望,而她想自己知道理由。

那个家伙,她想,那个固执的死脑筋,想必是牢牢看护你到了最后一刻吧。刑讯中身体与灵魂的损耗往往是等同的,倘若他们拥有针对精神进行攻击的手段,那么灵魂上的消耗可能还更快一些。即使拼着以本来的意识消湮为代价,也将你保护下来了,还以此为契机得来了翻盘的机会——是这样吧。对全局来说是个好的结果,然而对你……

你是看着、不,是切身感受着他的“逝去”的吧。

她将视线余光也一并从他身上收回,看向数据滚动渐渐歇止的屏幕。文件备份完成,遗留档案删空,他做得相当不留情面,不过在这里已经沦为死域的情况下,应当也没有人跳出来对他的行为进行谴责了。她站在那里观看到数据导出的进程走完为止,随后才再度回头,望向半阖着眼睑的男人。“既然你已经差不多弄清现状了,你还打算在这里耗多久?”她问道,“就算收尾工作需要耗时是理所当然的,前来营救ZERO的队伍不会对你的拖延有所怨言,但毕竟——怎么说呢,伤势不乐观的人可不是我哦。”

“再有一会儿就好,我还有想要确认的事情。”鲁路修说,“稍微看一眼罢了,不会耽搁多久的。”

他从座椅上站起,将披风裹上肩头,好像这样就能将还没愈合的伤痕全数掩藏起来。他将面具抱在臂弯里,即使那对受伤的手臂看上去已经不能很好地承力了,他也没将面具重新推还到她手上。在替他将转移出来的数据存档取到手后,C.C.默然跟上了他的脚步。他走得很缓,迈步的方式也不太平稳,然而在她试图伸手进行搀扶时,他摇头拒绝了。

他们从电梯处降下一层,从此前的路线来看,当前的目标是在核心区。没有碍事的人员,没有限行的关隘,最后一道门禁开启之后,C.C.深吸了一口气。该说不出意料吗,她想。圈套固然是圈套,但诱饵也是实际存在的。出现在眼前的是封闭的柱形玻璃舱室,放置于实验场的中央,里边灌注着淡金色的液体,当中飘浮着一具赤裸的身躯。

“……比我想象的画面要好看一些。”她说,“我以为会再惊悚一点儿。”

没有多余的备用作,没有废弃无用的残肢,没有批量复制的堆砌品,只留下了那么一个。大抵是已经趋向于完成了,唯有独一无二的完美作被保留下来,而“复生”随时可以在这仅剩的种子身上开启。确实,只要“它”存在于此,那么ZERO无论如何都应该来亲眼确认的。她想要走近去看得再仔细些,然而引她到此处来的男人没有选择那条道路。

他径自去到实验台所在的方位,没有翻阅档案,没有查看任何记录日志。她走到他身后时,屏幕上投映出的是一大片猩红的警告色,将整座实验场及周围的一圈通道和过渡区都囊括进去。“你在做什么?”她忍不住问道。男人头也不抬,指尖在操作台上来回点按。

“确认区域自毁装置所能影响到的范围大小,”他说,“以及最便捷的撤离线路。”

C.C.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并诧异地瞪大眼睛。“你打算毁了……?”

“有什么关系呢?事到如今,这伤害不到任何人吧?”他冷淡道,“只是没有觉醒意志的玩偶罢了。从遗骸中诞生的赝品,生生制造出的一个把柄,被拿来用作威胁ZERO……毁去是应当的,留存下去才会引发更多祸乱。”

“虽然我也觉得你应该拥有百分百的处置权,但这么草率地决定是不是有些……”

她劝解的话还未说完,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的手指动作本就不太灵活,移动和叩击都显得相当艰难,这会儿干脆停止了,原本压抑下去的颤抖则再度浮现出来。他用不属于自己的躯壳和声音发笑,方式却是她熟知的那样,替代了常人会在此时拥有的软弱哽咽,却仍然裹杂着绝望与浓厚的悲戚。“草率?清扫掉障碍物还需要别的理由吗?”他厉声道,“用来引诱ZERO主动落入陷阱的饵料,用来重启弑神计划的钥匙,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现在跟腐尸一起烧为灰烬又有什么不好呢?是啊,这回毁灭得更彻底一点吧,连完整的骨头都别留下一根,免得以后再有不知道哪来的疯子异想天开再惹是生非一次。就因为有人做了,就为了这种东西——”

他将颤抖的手掌握拢,一拳砸在操作台的边缘。这激烈动作对于他目前的伤势来说负荷太大了,以至于他登时整身抽搐着一颤。C.C.阻止不及,只得看着他痛苦地躬下身去。“冷静点,鲁路修!”她向他吼道。男人抬起头颈,整张面孔都轻微地扭曲着。

“——不要叫我鲁路修!”他吼了回来,“鲁路修已经死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任何人都不该改变这点的——任何人都……”

他还是哽住了,慢慢滑倒在地,双膝磕碰在光滑的平面上。面具从他臂弯中松脱了,滚落在不远处,正面向上安静地凝滞不动。他大口喘息着,肩背都发着抖,手指在膝上艰难地攥紧。宽大披风将他笼罩着,如一片实质化的黑暗,将他沉入泥沼深处不得解脱。

“……为什么……”

他还是迸出了低沉哽咽,就像是正面对着无能为力之事的凡人。不是与神明交锋的魔王,不是玩弄人心的鬼怪,不是踩踏在世界巅峰的暴君,也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是遭遇了惨败的棋手,是悲鸣的生魂,携手并进的从容被毁坏了,他在困苦于自己失去的另一半性命。他跪倒在地,蜷曲着脊背,将颈首埋在暗处,低喘许久才缓慢地探出手指,碰到掉落在地的假面边缘。

“……你要我怎么办啊。”他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说,“你要我成为我,还是成为ZERO,或者只是替你照看一阵呢。喂,回答我啊,朱雀。”他的唇边漏出似哭似笑的模糊气音,呼唤着理应存在的、已然离去的某个人,在宽阔场地中激荡出空洞回音。

“回答我……”

魔女扭头看向那飘浮的玩偶,玻璃外壁隐约映着余光中跪地发抖的人躯,宛如一幕奇诡的讽刺剧。她轻柔叹息着,躬身贴近悲泣的男人,安静地搂抱住他的后背。

 

他们离开时没有切断电力,只是将门禁重新封闭了起来。依照被查找到的说明,实验场能够在无人看护的情况下正常运转两周,于是C.C.建议本想启动自毁程序的男人用这段时间好好冷静一下。长久逃避不是个办法,但也不是什么事都非得在情况最糟的时刻去面对不可。那人勉强点了头,在预备离开建筑体时终于将假面扣合回头脸上。他回到支援队伍的视野范围内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继而为这次行动的胜利欢呼起来。恐怕不止是一次行动,C.C.意识到。倘若这里着实是复生计划的重要实施场所,那么当前的战果已经称得上是阶段性的胜利了。即使对方还没有完全溃败,这一下也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看样子ZERO能够过上一段相当平稳的生活了。

与此相对的是此间付出的代价,对于当事人而言恐怕过于高昂了。ZERO在返程途中才又一次取下面具,瘫软在单独的隔间里,脸上尽是外人所不能窥见的疲惫。他安排过了回归之后的医疗救助,将大部分需要回应的通讯请求和亟待处理的难题都进行了押后处理。他身上的血腥气味过于浓厚,裹紧的披风也无法遮挡住全部,没有人不知趣地提出异议。他终于卸下假面时沉沉叹息,半阖着双眼像是就要睡去。以往他是很容易做到的,从外界逃掉,回到内在的、安全的精神空间去,而今他只是倚靠在坐垫中假寐,久久没有沉入他原本常在的地方或真正的梦境。

“你对那家伙说了些什么吗?”C.C.向他求证道,“我指的是在里侧,在能够为潜意识烙印下一些指示的深度上。”

“是。”鲁路修答道,“我告诉他说,如果我会阻挡ZERO的道路,就再将我除掉一回。”

对于那家伙来说,应该是个相当残忍的指示吧。魔女安静地想着,又想起反正这也不是头一次了。那个人会愤怒,会不平,会气恼,会感到悲哀,但是他会听从,哪怕这意味着要将自己仅剩不多的“心”给杀死也是一样。他会听的,是啊,你也是知道的。她过去的契约者将另一人的双眼睁开,绽露出一线不详血色。

“所以他来了,听从我的指示,要将潜在的威胁根除掉。”鲁路修说,“结果还是被他钻了空子啊。他没有解决掉那个麻烦,但他挑选了让我再也不可能成为ZERO的阻碍的方式。”他是在笑着,声音嘶哑,述说着本应使用这个声音的男人的故事。“你看,其实这家伙在钻空子的方面相当狡猾。就好比说,我让他活下去,他到现在也不算真的违背了我的命令。”他闷声笑道,“他只是将剩下的一切都放手给我了。成为ZERO的担负,献给世界的性命,存留下去的职责……就像当初我将这些托付给他一样。”

他抬起一侧手臂,从衣袖中探出裹缠着密密叠叠绷带的肢端,指背轻轻搭落在眼睑上。空舰背着夕阳而去,圆窗边斜下的阴影为那残破躯壳的面容镀上一层缺乏生气的苍灰。他沉默了许久,悲苦笑意一点一点从他唇角褪去,终于连最后一丝形式上的伪装都消失了。

“说谎。”然后他轻声道,手掌渐渐垂落下去,眼睛望向空处,指尖则缓慢地抓拢在心口上,“你说再也不会困住我了,喂,这可是你说好的……为什么你要充当骗子的角色呢,这一点都不适合你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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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也十万字了耶,后面还有好几章……嗯,缺德大概还能再延续一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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