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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深い森の中で(10)

伴灵附身paro,零雀身体里多住了“某个人”的意识。

欺负枢木氏真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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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她是在相隔两个夜晚与包夹其中的一整日后才再度见到ZERO的,是时他们身在黑色骑士团的驻地当中,刚刚从一次会议中脱身的名誉首领躲藏回门禁后方,摘下面具来饮水并稍事歇息。“你的气色很差。”在毫不客气地赖进他的地盘之后,C.C.忍不住对着他露出的脸孔皱起了眉头,“幸好你基本上都藏在面具底下,不然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向你指出这个问题。”男人放下水杯,借助两声咳嗽清了清嗓子,一脸倦容地揩拭了一下眼角。

“我做噩梦了。”他简单地说。

“是吗。”C.C.撇了下嘴,“我还以为你的心理抗压能力挺强的呢。不过是个噩梦罢了,大名鼎鼎的ZERO竟然会被那种东西折腾成这样,你觉得像话吗?”

她不过是随口一评判,毕竟先前的枢木朱雀将那副漂浮在幸福泡泡里的状态维持得太久了,突然露出颓色会让人忍不住小小刺上一句。然而预料中的心平气和的反击并没有到来,男人嗤笑了一声,将披风和厚重外衣都从肩头甩下,并在那堆面料乱糟糟的包裹中歪倒在加长的沙发座上。“不像话,是啊。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嘲道,“有太多事情是我无法做到的了。我没能摆平后续动乱,我没能摆脱针对ZERO的袭击,我没能阻止对那座坟墓的袭击。我没能独自解决所有这些麻烦事,甚至时至如今还在倚仗别人的帮助。真不像话,对不对?”他用力扯下手套,毫无阻隔地拍打自己的额脸,发出的声音比往常要沉闷得多。

“所以你看,鲁路修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他说。

C.C.眨了下眼,察觉到他的情绪是真的不太对劲。“他没有这么说过。”她声明道。男人略一仰头,让那双笼着厚重阴霾的绿眼睛向她望来。

“那么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呢?”他质问她,“你又和他说过些什么呢?”

“我们在谈论行动计划——”

“而我只需要执行计划就够了。”他干脆地打断她未完的话语,继而扯起一个难看的笑,“结果我还是无法胜任ZERO的职责。”

“没有人这么说过。”C.C.说。她隐约感到有些窝火,大致也弄懂早先面前这位还在和鲁路修对着干时,后者为何常常露出一副过于纠结的表情了。旁观和亲历还是有些差距,如今她不得不跟他本人发生更多交集,她多少有点冲动想抓住对方的衣领摇晃一番命令他头脑清醒一些。

“那就说啊,告诉我啊。”朱雀厉声道。他的音量陡然拔得很高,表情也轻微扭曲起来。“说我独自行动的话可能早就落败了,说我不具备坐在这个位置上应有的谋略,说我可能让这个名字蒙羞,说我早就让人失望了。”他喘了口气,声音隐约变嘶哑了几分,“很简单的吧?这都是事实吧?既然这样,他再次扔弃掉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不然我就无法成为他想要的样子,凭我自己永远都做不到的。我有什么资格去依赖他呢?我是杀死他的人啊,我有什么资格去向他寻求帮助呢?”

如果是卡莲的话就好了,C.C.想。如果是卡莲的话,这会儿应该能直接抽一耳光过去,而不是听面前的家伙像个幼稚孩童一般因为一个梦境就神经过敏喋喋不休。然而她不是卡莲,她是契约者与倾听者,她是不死的魔女,送交给常人的冷淡嘲弄和怜悯比暴力行为更多。“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她轻声问他,绕到他身侧坐下,用手掌轻轻擦拭过他沾了冷汗的额头。男人绷紧肩膀,有那么一瞬露出防备态势,不多时又松懈了去,疲惫地歪下脑袋阖上了眼睑。

“……他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咕哝道,“这其实不算是噩梦,对不对?假若奇迹不曾发生,或者就此终止,现实就该如此。因为它可能成真——正因为它太真实了。”

你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吗?C.C.想。因为那次交谈,你提前采取了某些措施或者、发出了某些警示。她看向被真切影响到梦境的一人,好笑又悲哀于他的情绪仍然能够这么轻易就被死者牵动,不论是露出笑容还是呈出这副惨淡脸孔都是如此。她安静地注视着他,等待他自行平静下来。对方没有拖延太久,闭眼歇息了一会儿便轻轻挪开她的手腕,重新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他的表情和声音都恢复了平静,“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因为一个噩梦就冲不相干的人发火。”

“我觉得我还是低估了你死脑筋的程度。”C.C.看着他思索道,“不,也许是高估了你进行自我调解的能力。”男人摇了摇头,慢慢坐直身子,手掌蹭过隐约泛着青黑的眼眶。

“无关紧要。”他说,“下一次行动就在明天了,我得再确认一遍相关部署。虽然他大概都替我做完了……我也不能干坐着等装甲骑出击。”

他站起身时摇晃了一下,右脚重重踩地才站稳脚步。在他埋头于工作记录并伸手挥赶干扰因素之前,C.C.主动溜出了房门。她在大门关拢时从缝隙中多望了他一眼,以为自己从他面容上望见了一抹属于濒死之人的灰败。门合拢了,她站在禁区外侧,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

 

男孩的踪迹从山间消失了。神社里遍寻不到,山道上也不见踪影,山林间逐渐积蓄起雨水浸泡的泥泞,使得搜寻工作变得更为困难。在白忙活了好一阵之后,鲁路修不太乐观地仰起头来,抹了一把被雨水淋湿的额发,决定暂时放弃做无用功。考虑到这方地域的特殊性,如果对方有心想要躲藏的话,自己在捉迷藏上是毫无胜算的。于是他拖着足步慢悠悠地回到屋舍中去,尝试寻到取暖的地方烘干自己的衣物。

雨声从天明持续到天暗,无需他抓住那精神体的本尊进行确认,也看得出对方的心情必然相当糟烂。盛夏中不存在类似被炉的装置,而使用生火烹饪的炉灶来烘烤衣物又太蠢了一点,他在四下寻找无果后只得回到闲置的屋舍里,脱下打湿的衣裤摊平在地板上,并借用存放其中的被单暂时裹住身子。灵魂状态应该不存在感冒之类的问题吧,他惴惴不安地想。自己倒是没关系,但如果那孩子在外乱来要是生病了……那个在此能够拥有实体的精神体甚至可以受伤流血,患上别的疾病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遍寻不到那孩子的踪迹,这一日他被困在山中,只能稍微维持着对外界的感应。现界的媒介不愿在他面前露面,几番进行呼唤也毫无回应,这件事让他过于心神不宁,以至于他甚至没能抽出多少精力来去关注外界的变化。他在焦躁而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困到天黑,终于提起一丝劲头来向外望去。雨还在下,远处不见摇曳灯光,也没有木屐踏踏的细碎足步声。

山间的凄厉嘶鸣更为响亮了,就连屋舍中都清晰可闻。若说白日里他不过是有些担心,这会儿他当真焦急起来,拾起不知何时已经蒸干泥水痕迹的衣物穿好,就要往外冲去。然而他适才想向外迈出一步,一阵裹着雨点的潮湿烈风便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回原位,形成一道无形的壁障,阻碍了他的去路。鲁路修瞪着前方黢黑一片的夜景,他的额脸和衣襟上再度沾了雨水,他抹了一把面颊,几番尝试无果后咬牙跺脚,旋即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哪里?”他拼尽全力向外喊话,“快点回来,回到这里来——朱雀!”

他在那里站到黎明,降雨终于渐渐歇了,阻挡在他身前的无形壁障也消失了。他踩着积水的石板向前跑去,沿着山道下行,暗自祈祷着能及时寻觅到那孩子的身影。他往下跑出一段距离,忽而顿住了,敏锐地捕捉到一段熟悉的响动。

踏。踏。踏。

踩着木屐缓缓行来,起先相隔很远,随着重复的顿落而逐渐近了。他站在石台边缘,已经能看见那男孩的脑袋顶。淋得透湿,卷发无精打采地贴在颅首轮廓上,平素用于遮挡脸孔的狐面也歪歪斜斜挂在一旁。鲁路修刚松了口气,又在那脚步更拉近一分时悚然一惊,慌忙迎着对方前来的方向往下跑去。

踏。踏——

沿着山道缓缓爬行的男孩踩下半步,身躯晃了一晃,因重心不稳而骤然向后栽倒了。外来者赶在那一刻向他伸出手去,却以毫厘之差错失了他的轨迹,没能及时拽拉住他的身体。

所幸他所在的位置距离下方的石台并不很远,即使这样他还是翻滚了一道,无声无息地蜷伏在那里不再动弹了。鲁路修赶到他身边蹲坐下,想要伸手触摸他的身躯又蓦然有些不敢。男孩半睁着无神的双眼,手指扣在石阶边缘缓缓攥紧。他的两手空空如也,没有携带任何防身的武器,唯一的灯盏也在先前就燃尽了。

“——你疯了吗?!”鲁路修向他吼道,“为什么要留在外面?为什么不回来多带上一盏灯?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这么……”

男孩在大吼之下扯动了嘴角,尝试挪动胳膊,并由此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他的衣服破烂不堪,残存的部分勉强挂在窄小身形上,看衣料破损的形式似是被凶兽的尖牙利爪生生撕扯成这样的。他的身上满是新添的创口,一部分已经干结,一部分还止不住渗着血,将余下的衣物都染作殷红,原本素白整洁的上身已经有些惨不忍睹了。鲁路修咬了咬牙,还是将手掌平置到他的背脊上,选择了一个相对无伤的区位轻轻拍抚了两下。在这副惨状之下,想要完全不牵动伤口实在太难了。

“……我会担心的啊。”外来者低声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啊。”

他垂落目光,愈是检视那些创口愈是胆颤心惊。男孩缓慢地撑起上身,向他爬动了一小段距离,将沾着血污的额首平抵在他的膝头上。

“对不起。”伤重的精神体小声嚅嗫道,发声时裹着浓重的鼻音,“结果我什么都没能做好。没办法叫你安心,没办法独自解决麻烦,就连击败自己的梦魇都做不到。很差劲吧?我就是这么差劲的家伙呢。”

他在那里支撑了一小会儿,身躯微微颤动着,那副模样足以让鲁路修将所有斥责的话语都咽回去。男孩靠在这儿歇息的时间不长,很快便开始咬着牙尝试自行起身。外来者则犹疑着将手掌从他背后撤开,不过片刻便下定决心。“过来。”鲁路修说,“你流的血太多了,在神社里清洁大概不太方便。我背你到溪边去洗干净。”然而男孩摇了头,没有抓住他主动递去的手。

“我能自己走。”

“朱雀。”

“让我自己走。”男孩强调道。他说话时含混的鼻音更重了,眼眶也红了整圈,就这样抬起头来倔强地与外来者对视。“如果你要下山的话,如果你真的做到了,就算我遭遇了更严重的伤损,也只能自己解决吧?”他嘶声道,“本来就该这样的,鲁路修。你替我做的事已经足够多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尝试向上迈了两步。鲁路修皱起眉头,抓住他的胳膊迫使他转身,让他的重心栽倒到自己身上。男孩哼了一声,在旅人的逼视下抿着嘴妥协了,慢悠悠地伸出胳膊,站在高处环住了另一人的颈项。

很轻,这是鲁路修在背起他之后的直观感受。也许有点太轻了。当然了,在意识的领域内,重量本就是不够真切的概念,倘若是对方刻意为之,这种程度的作弊也算可以接受。不管怎么说,那具小小身躯压下的重量似乎还不如他童年记忆中背负过的腿脚残疾的妹妹,这件事还是让他心下感到一阵怪异。他背着男孩走出山道,山林间的草土恢复干燥的速度比他所预期的更快,泥泞已经消失大半了,这让他在行走过程中不至于遇上太多阻碍。背后的孩童一言不发地箍着他的脖子,将过于沉闷的喘息埋在他的肩头。鲁路修回头看了几次,发觉自己的衣料也渐渐被血水染红了。

“很痛吧?”他轻声问。朱雀没有应声,且依然埋着脸不愿抬头。“想哭的话可以不用忍。”鲁路修说,将目光转向前方,“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即使哭出来也没人会发现的。”

朱雀依然没有说话,然而不知从何时起,鲁路修听见了混杂着短促抽气的低微呜咽声。他的肩头被浸湿了,这部分的温热液体应当不是源于新添的血污。他一路向山涧行去,那呜咽声贴在颈侧断断续续地响着,溪水淙淙并没能完全将其掩饰过去。他在山石上坐下,而那男孩依然箍着他没有放手,维持着有些别扭的姿态僵持了好一会儿,才自行跳下石块,默不作声地揩拭了一下眼睛。

“……结果我又让你哭了。”鲁路修叹息道,“打从我来到这里,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看样子你在这方面是没法跟我持平了。”

“是因为痛,不是因为你。”朱雀咬着牙凶他,可惜那副模样实在没多大威慑力。鲁路修向对方伸出手去,在他的瞪视下揉了揉他看似没有血迹黏连的一部分头发。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脏污破损的衣物带来了不少麻烦,有些衣料已经与皮肉间的伤口黏连在一起了,鲁路修不得不替伤者本人小心地撕扯掉那一部分。褪下衣物的过程变得缓慢而艰难,他们一并耗费了许久才使得男孩的形躯从中剥离出来。负伤的孩童歇了口气,蹬掉木屐迈步想踏入水中,却被鲁路修按住了,劝他还是老实点坐在一旁。随后外来的旅人自行靠近溪道,将手臂浸入水中打湿自己的衬衫衣袖,稍微搓洗清洁过后才抽出手臂,耐心地替伤者擦拭起身上的血污。

他做得很慢,下手力道也不重,但男孩还是免不了时而颤抖一下。受伤的精神体屈膝坐在岩石上,由他重复着沾水清洗再冲净血污的过程。希望不存在感染这一说,鲁路修暗暗期盼着,或者像之前那样稍微弄干净了就开始飞速痊愈也好。至于这套破损程度相当严重、不管是清洗还是修补都太过费劲的衣物该如何处置,说实在的他并不知道。他有心想要询问对方有没有用于更替的备选项,想了想又觉得反正只有他们两人存在于此,相比起本身的状况而言,规规整整地蔽体这件事的优先级好像没那么高。

朱雀没有继续发出苦闷呻吟,但他口中始终含糊咕哝着什么。他渐渐叠起腿脚,屈膝抱紧,宛如婴孩般蜷缩起来。鲁路修本该擦拭他身前留有创口的部分,但在握住他的手腕拉扯两下无果后也暂歇下来。石面还算宽,外来者转身坐到男孩身旁,隔着已经被对方的血浸过一道的衣物拥抱他伤痕累累的躯干。“不来劝服我吗?”外来者问。原生的魂灵勾下头颈,藏起了自己的表情。

“我做不到。”他闷声道,“我不能违背你的意愿。”

“因为现在的我就是你的愿望本身吗?”鲁路修说,“你觉得你无法否定自己。”

他摘下对方的狐面,这一行为没有遭遇任何阻碍。他将它拿在手中翻覆,用指尖描绘那些能够活化的血纹,它们因他的触碰而流转起柔和光彩,顺从地附和着他的牵引。他给出一个假设,而那男孩沉默了片刻,轻轻晃了下肩膀。

“不,光是自我否定这种事,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朱雀说,“可我已经不想再去否定你了,鲁路修。我不想再做了。”

然而在他终于抬起双眼之后,旅人温柔地向他摇了头。他还是任人拉开双臂,慢慢放平双腿,露出胸腹间的血痕方便擦洗。鲁路修依然做得很缓,由上及下仔仔细细清查了一遍,末了叹了口气,伸手按在对方胸口理应属于心脏的区位上。他的手腕被男孩扣住了,手掌被孩童尺寸的、远小于他的手掌用力按在那一处不愿松开。

“为什么要逼我呢?”男孩小声问道,“为什么要连对你有利的愿望都否决掉呢?”

“完美共存是不可能长久实现的。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你或者我。”旅人答道,“我甚至不确定让你‘活下去’的命令能不能在这种对抗中生效。如果不能,你就有可能成为被吞噬掉的一方。这不只是关于我,朱雀。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处境。”

他是在进行告诫了,他想自己已经将弊端阐述得足够清楚,而对方应当也能理解到自己的意思。但男孩的双眼中再度流露出先前那片悲戚,抬手捂住自己的耳廓,好像即便不能流露出明显的抵触意识也不愿去听从那劝诫,就这样慢慢抱紧了头颅。

“可我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幸存下来。”他喃喃道,“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是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无需担忧或顾虑那些事情了呢,男人在再度入夜后质问自己。

他没有倾吐言语,只是安静地平躺在床铺上,任由自己的念头在思维齿轮中被拉扯碾动,除此之外并不透露出丝毫声息。内在的另一个灵魂并不能窥探到他的确切想法,他已经通过方方面面的细节求证过这一点了。或者更简单些,毕竟若非如此,留在纸条上的警告内容应该远比现在严厉得多。

如果你当真离去的话,他想。他发觉自己过度沉浸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了,甚至在经由一个噩梦提点之前从未仔细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你离去会是因为什么呢?细想下来,备选的理由其实很多。你认为我能够独自走下去了便放手,你认为我不能做到这点是因为过度依赖你是错误的便将我推开,你认为需要将对自己的死亡责罚进行得更为彻底、于是连清醒的灵魂都不愿保留,或者等到这一切动乱都平息下去、你自认无法投入更多援助了便轻易离去。有那么多理由,自相矛盾但都合理通畅。你可能只在考虑自己,又或者是替我考虑太多。

如果说你想要离去是因为依附在我身上会侵蚀我的生活,他想,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又如何呢?

他想属于枢木朱雀的部分本来就是需要舍弃的。你命令过我,你希望我这样做。留下来的人是ZERO,只是ZERO罢了。倘若我不能胜任这一职责,代换成更加适合这个位置的意志也无妨。如果说你是在替我担心我存世的依凭——不,我不在乎了。

他怀揣着微妙的心事入睡,那些在浑浑噩噩间蹿升而起的有些赌气的危险念头盘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在一夜无梦酣眠后也没能淡化多少。他在晨间起身,检视自己的脸孔,确认自己在充分休息后精神状态勉强恢复了一些,这样一来依照计划出行也不会被那个人留言责怪。一小时后他乘上起航的空舰,循着鲁路修进行信息归整后留下的指引追查而去。今次的地点足够明确,不需要他跳下地面去进行侦察或陪着一堆武装防御机制兜圈子,直接用装甲骑轰开防御网就行。动用高端武力进行定点打击有些浪费,但单骑出击无疑能将己方损耗降至最低。

入侵研究所的过程比预想中还要顺利,都不需要鲁路修出面进行指挥就顺利完成了全部步骤。不过C.C.及时泼来了冷水,说依照记载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重武力防守的地段,找点索引还行,真正有价值的技术样本和成品是不会存放于此的。她嘴上这么说着,手速飞快地在资料室中完成了密码破解。在整座研究所都被控制之后,这里并不比空舰上更为危险,她索性当场翻看起复制存档前的资料原件,号称是以免出现什么数据丢失的问题。

ZERO走进圆形房间后,将门口重新封闭起来。资料室当中的女人淡淡向他看来一眼,个中意味复杂得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他将装甲骑归库并一路徒步走来的用时并不很短,不太清楚她在此期间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诧的东西,而接踵而至的问话坐实了他的预感。“姑且问一句,现在是谁?”C.C.向他扬起下颌。朱雀将面具摘下,坦然地向她望去。

“是我。”他说,“有什么新收获吗?”

“有。”C.C.说。她闭目思索了一会儿,旋即再度睁眼,一脸纠结地盯着他瞧。“我终于找到了可以称得上是计划书的东西。”她的语速很缓,仿佛还在斟酌是否应该在知会鲁路修之前先行告诉他这部分内容,“根据我看到的内容进行判断,下一步我们需要追查的应该就是记录日志了。”

“传给我。”朱雀立即作出指示,顿了一顿之后又抬手一挥,“或者简单点,直接告诉我精简过后的主要内容。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往宏观目标上说吗?——抱歉还不知道。”C.C.答道,“我确实没法从他们的这一步操作上推算出他们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但至少我能将操作的具体内容告诉你。”

“那就说吧。”他向她要求道。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以那副纠结神情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招手叫他过去,并在他眼前调出相应的屏幕。

“过去我对生物实验不太关心,但有些跟我保有合作关系的人始终在操作。我接触过其中一些步骤,所以我不是一无所知。”她缓缓开口,眼神飘向一旁,看似在谈论与当前的麻烦毫无关联的旧事。然而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敲击,让几段被提亮的关键词在他眼前醒目地展示出来。“他们能做到哪一步呢?人体改造只是基础,定向培育是下一步目标,制造出拥有完美适格者素养的新生儿也在研究计划内。”她告诉他,“基因控制,细节修改,人体组织的制造与修补。要论及控制生命的话,没有哪一步是全面的,但倘若将所有技术都拼接起来呢?就算在我能观测到的年间没能做到,那么现在又如何呢?”

她牵动了一下嘴角,同时略显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她总算撇回视线,关键词过后是划长的关键句段。从时间划分到操作步骤,列举出必要的设备,再给出适合集结相应设施的地点备选列表。她划动文档的速度愈来愈快,但足够他看清她想展示给他的那部分内容了。他在脑海中将那些杂乱文字过滤了一遍,重新拼凑起来才形成有效信息。文档拖放至还剩三分之一处时他已经理清头绪,他在想明白的那一刹便叫了停,声音阴沉得令他自己都有些心惊。

而C.C.再度向他望来,仿佛对他的表现毫不意外。她转身抄起手臂,不再进行多余的操作。她的唇角斜下奇诡弧度,呈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睛却变得冷淡了许多。那不是在针对他,朱雀知道。那是向“对方”而去的轻蔑,对于处事极端者的不加赞同,皆由对自己旧日的契约对象保留下来的一丝敬重所致。他知道的,他沉默着。魔女望向虚无空处,眼神稍稍散去了焦距,表情却愈发凌厉了。

“是了,你想的没错。”她近乎残酷地道出事实,“那些人盗取一具已经朽烂的尸体并不是为了查找线索,也不是想要进行修复。他们想要的是‘再造’。有这么完整的基因样本存在,就能够进行完美的复制了。从头至尾,从骨头到皮肤,从头脑到心脏,完完全全制造出来,培育出一具崭新的躯壳——再往后去,便是他们想要的‘重生’了。”


TBC


秋日本正在预售中,CG世界自设二战1.0补完版剧情收录,PTSD零雀&复工前皇帝设定,详情请戳这里有被抓有监禁有拷打有流血描绘有可能存在的电击,我又和官方撞梗了好刺激。

欺负枢木氏真好玩啊(重复)。

啊不过这段虐待小朋友(……)并不是受官方启发,这段我早就想好了。

打从出预告起我加起来最多睡了三小时现在讲话逻辑都是混的那么我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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