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HERO is a heavy n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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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罗曼&所罗门中心]辉耀礼赞(04)

说明:主粮食向,分级是G,可能什么CP都有,也可能什么CP都没有。所以我不打CP标签,角色标签根据具体章节的登场情况来标。如果一定要提前知道,作者默认月所和月示巴生前确实有过一腿。

补充说明:根据现有的2.0信息进行推测,各种胡说八道,设定也不严谨,我就随便写写,也请随便看看就好。部分设定取自迦勒底Ace收录作,御主=藤丸立香(♂),采用动画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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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牢笼


男人在养护花朵。

她留居在用作禁闭的房间里时,梦见了遥远的往事。

迦勒底的温室在她初到时还处于春季,盛放着不同于图片与影像资料所给予的虚幻之物的、真实的花卉。拥有触手可及的色彩,拥有沁人心脾的芬芳,可用手指抚摸的柔软之物,生长于翠绿茎叶间。照管温室的男人允许她随意查看,她便小心翼翼地去试探,新奇而满足地来回奔走。

这方空间不算狭小,也不算过于宽阔,道路被框定好的花圃与盆植相分隔。她仰起头便沐浴在温暖的日光灯下,男人将这方空间介绍给她时,说这是模拟了适宜植物生长所需的光照和温度。迦勒底外常年肆虐着暴风雪,她还不曾见过更为明亮的太阳。如此这般光景下她隐约能想象到真实的阳光,不在极地、不在冰天雪地中,而在更为舒适温暖的地界上。她那般遐想着,和领她到此处来的人随意交谈。男人手中提着喷水壶,沿着走道挨个儿浇灌过去。每种植株需要的水分不全相同,有些需要增添其它养料,有些需要额外修剪。他一边行动一边向她介绍,她则时不时抛出一些疑问。保有旺盛的好奇心是认知事物的必要条件,他这般教导过她,于是她放心地向他索要更多答案。

“这里的植物全都是观赏用的吗?”她问他。男人从一盆山茶花面前起身,甩落了一连串水珠。

“不,事实上其中一部分是备用的魔术媒介。”他解释道,“一部分术式需要以植物作为媒介,虽然这里无法大量养殖,个人实验的分量姑且还负担得起。话又说来,迦勒底职员中也有些过去隶属于植物科的魔术师……”

他将其中一些特殊的植株指给她看,她便从眼镜片后方看望。男人并不避讳向她谈及关于魔术的学识,但也只限于相当浅显的层面,一旦她深入询问,便推说自己并不是担任魔术师的料子。普普通通的员工,他这么自称,工作方面除去关照病人外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他又向前走了,女孩则蹲守在他方才经过的那盆山茶前方,用指腹去触抚叶片与洁白花瓣。

“玛修,”随后她被提醒道,“差不多到用餐时间了。”

她应了是,站起身后又四下里观望了一阵。植株都沐浴于光照下,温暖明亮,生气勃勃。在无法去到外界的情况下,这里便是最接近自然的光景了。她踮着脚蹭动了几步,男人回过头来,自然而然地向她微笑。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剪下一枝来带回你的房间里去。”他说,“我会告诉你哪些是可以私人动用的品种。”

她思索了片刻,摇头选择了其它的方案。“我想要这里的通行权限。”她说,“也许还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照管工作。”

“是呢,”罗玛尼·阿其曼说,“这是更聪明的做法。”

他渐渐为她开放一些权限,于是她的活动范围一步一步扩大。从拥有自己的房间开始,从一览无遗的观察室进入封闭的门扉后。少女的私人空间很重要,某个是时还对大多数人都爱答不理的美丽英灵对她说。以往你所居住的地方并不算是房间,只能算作是培育箱。拥有蒙娜丽莎面庞的英灵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算不得很多,但也渐渐多过了大部分普通职员。她从那位“女性”那里得来一些帮助与一些指导,尽管那时她并不知晓对方何以格外善待自己。

从自己的房间开始,逐渐了解更多外界的东西。于是世界在双眼中缓慢拓展,从空荡荡的匣子到一座封闭基地。书本和全息影像带来的学识,职员们相谈间的趣闻,温室里的花。莱昂纳多·达·芬奇告诉她去认识更多事物,而实际教导她的还是原本那个男人。他仍然对她微笑,看待她的目光却渐渐悲伤了些,她读得懂那含义。

“让你知晓那些事物是正确的行为吗,”他说,“希望至少不是错误吧。”

人唯有在知晓更为广袤的世界后,才会意识到牢笼的存在。匣子之外的世界,房间之外的活动空间,基地之外的天空。倘若不去认知,便不会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怎般狭窄的境地里。他并未掩饰自己的歉疚,那根深蒂固的愧悔反倒叫她难过。那是错误的吗?她伸手去触摸男人的面颊,就像她触碰花朵般谨慎轻微。那并非错误吧。

就像我不能,她说,不能将那些花带到温室外。一旦离开土壤与根茎,离开光照与水分,离开了养育它们的牢笼,它们就会迅速萎谢了。

“……修。”她听见呼唤自己的声音,“玛修。”

“下午好,前辈。”她说,“我又睡着了吗?”

她睁开眼,入目处仍是禁闭室内昏暗的空间。藤丸立香坐在她的铺位边侧,告诉她马上就是用餐的钟点了。她坐起身时,黑发的少年人帮扶了她一把,又替她将没来得及取下而歪掉的眼镜好好推回鼻梁上。她有些局促地低声道谢,听见达·芬奇道出打趣他们两人的话语,又提了些在她睡着期间其他迦勒底职员回传的受审经历。流程冗长,但也不太严苛,形势算不得多好,但也不至于太坏。

然而审问不知是否还会继续,用于等待的几日结束后也不知众人应何去何从。可能会被强制遣送离开迦勒底,也可能会被集中转移到别的地界去继续提讯。新年的到来不会多么太平,她如此这般感慨道。立香挠了挠后脑,对她露出一个安慰性的微笑。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算特别着急回家。”他说,“相对来说,确认大家都平安无事更加重要一些。”

那习惯性的动作和笑容本身都令她熟悉。人就是这样的种群,少不得往来交际,又在这过程中点点滴滴沾染上旁人的习惯。于是更多影子被保留下了,有意或是无心。更多故事被记下了,在纸本里或脑海中。在睡梦中往返,在孤独巡航间相伴,仅此一人的回忆。

“医生,”在那样的梦里,她听见自己说,“没有任何休假的打算吗?”

“休假……?”

男人的身影有些模糊,在镜片后方定焦后才稍微清晰起来。他的神情有些惊诧,好似不太明白她为何会向自己提及此事。“是的。”她对他说,“和迦勒底的其他职员一样,你也是从别处来到这里的吧。大部分职员在特定的节日都会请求休假,就算不会回去探望家人,至少也有出外休息之类的……你从没这样做过。”

“……是吗。”男人说,将覆着手套的双手叠在膝上。

“不打算回家去看看吗?”她问他。

“迦勒底的工作很忙碌啊。”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医疗部门一直缺乏人手,职员们的休假也是按轮班来的。作为医疗部门的主管人,我可走不开太远。”

“那是很遥远的地方吗?”她问他。

“是啊,太遥远了。”他回答道,“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地方。应当是有的吧,我不太清楚。我也有很久没去过那里了。”

“没有需要看望的家人吗?”她问他。

男人将手掌搭放在她肩上,眼角微微弯了起来。“在这里就是了。”

她向他鼓起面颊,片刻后又不太好意思地挪开视线。她听见男人低沉模糊的笑声,并不是恶意取笑,自己也跟着放松地扬起嘴角。她知晓家人的定义,然后从某一刻起朦朦胧胧有了实感。于是她允许自己再胆大一些,认真凝视回他的眼睛。“那么,”她问他,“能和我说说那里的事吗?”

他便同她讲述一些,只是这回说得很少,语焉不详地略过漫长炎热的夏季与郊野外的荒漠。他不提及城镇的模样,也不讲述自己原先的家人。他的目光飘游去很远的地方,很难判定其中有多少缅怀的成分,或不过是在尝试淡忘。

往后很久她才意识到,他着实有很久不曾去往荒芜的古城与倾颓的殿堂了,或许他在现世后从未去过。他总是巧妙地掩饰一些事实,叫它们听上去不是全然不可信的。譬如他向她介绍外界时能够事无巨细地谈及日本,街貌与民间饮食,某一个时节的风景,但却再不提及除此之外的地界。还有别处吗?在真正相处的年间,她有几次想要这般询问,在来得及问出前就被带偏了话题。在来到迦勒底之前,你曾去过更多地方吗?你是从更为广袤的世界中来的,你自己曾见过多少呢?

再没有别处了,如今她意识到。从那方地域的圣杯战争结束后,从迦勒底的英灵试做一号拥有一个属于人类的名字时起,那个人类再也不曾去过别处了。

他说玛修,人唯有在知晓更为广袤的世界后,才会意识到牢笼的存在。他自己走进牢笼里,往后便是十余年漫长岁月。留守在岗位上,不去往别处、也无处可去。一早断绝了过去,而后也不拥有未来。照料花朵的人同样被囚禁了,囚禁在作为人类的生涯里,然后他微笑着、给花朵留下了光。

玛修,他将这个名字赋予她。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字迹,由此开始为其增添色彩。玛修·基列莱特。仅那么寥寥数次,他将手掌置于她前额上轻轻抚摸。形似于家人,监护养育者,给予子嗣姓名的一位父亲。

他说家人是类似的存在,她从他那里习得那么些学识,她想大抵是的。

“玛修。”有人将她唤回现实,“今天感觉如何?”

“很好。”她说。达·芬奇样貌年轻的备用灵基坐在她对面,握住她的手掌沉吟片刻。

“对虚数潜航依然没有任何不适应处吗?”

“是的。”她说。

“灵基同调的负担程度呢?”

“……没有好转。”

“是这样啊。”当下这一个达·芬奇说,“你该再休息一阵。”

这番言语中所指的并不是睡眠,而是叫她继续脱离战斗前线。以往她会进行反驳,声称无人保护御主可不行,次数多了后她也渐渐收敛了脾气。别太勉强自己,藤丸立香本人这么劝告她,休养生息还有好转的余地,真正倒下了才是麻烦事。她听从了,反正她既不愿违抗那人的意愿,本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留在车驾中,等待工作人员与其余从者进一步探明附近地带的信息。她并不感到乏力,但在御主的好意邀请下仍然走去他旁侧、倚靠在他肩上小憩。少年人的体温很真实,如同火海蔓延、殿堂崩塌时交握的手掌那般真切。另一个匣子,她想。甚至真的伪装过箱子。他们是又被困在某处了,只得反反复复在时空狭流中漂游。所幸不是完全不能外出,所幸他们依然能目睹别处真实的天空。

曾经有一个男人,在先前的牢笼中待得比她更长,同样从一方狭窄窗口外眺,也见过她未曾见过的晴朗天空。他坐在她对面,一如既往身着白色制服,两面手掌都被完全包覆住,隔着手套搭上她的手背。

“今天感觉如何?”他问她。

“很好。”她说。

“对灵子转移依然没有任何不适应处吗?”

“是的。”

“战斗武装方面也毫无问题?”

“没错。”

“很好。”他点点头,从膝上抄起记录板站起来,“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取用监测仪再来——”

“外面的天空。”她说。毫无征兆,毫无道理,只是忽然想见、便自然而然开了口。她仰起头,对上男人困惑的神情。他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漏出一句疑问:

“什么?”

“虽然有奇怪的光带,有幻想种的影子,有许多阻碍物,但是,”她回忆道,“外面的天空很好。”

她回过神来。男人向她微笑,并不带多少悲伤的成分。仅有那么几次、这也是其中一次,她想他是真心实意在为自己感到喜悦了。“……是吗。”他轻声说,“那太好了。即使只是不安定的特异点,至少你能真正踏足到外面的世界去了啊。”

所以,她想,你能回去外面的世界吗?

哪怕是不安定的特异点也好,你想过要以人类的身份去见证更为广袤的世界吗?

如今他们离开那个牢笼了,恐怕短期内再不能回去了。离开土壤与根茎,离开光照与水分,离开曾经养育她的、她所热爱的平凡琐碎的事物。她昏昏沉沉倚靠在少年人肩头,思绪起伏不定,某一刻忽然惊醒,身躯一弹,手掌空空一握。

“……花。”她说。

“什么?”立香轻声问她。她慢慢将手收回,手指探入镜片下方揩拭了一下眼角。

“温室里的花。”她低声道,“迦勒底被整个封冻了吧,温室肯定也遭殃了。那些需要人照管的花……”

他帮忙抚育过的,他介绍给她的,他为她留下的。色彩褪去了,芬芳消散了,花朵凋零了。她咬住嘴唇,并非头一次为离开那里而难过,无非是又一次认识到已然失去的更多事物。日积月累,一片一片残影堆叠起来,总会掏出一个空洞的。她是又陷入那个空洞里了,仿佛极地的风雪都越过栅栏向她袭来,叫她再看不见遥远的光。然后她被握住了手,浮着令咒的手背覆在她的手背上。

“玛修。”立香说,“别担心。”

他的声音变得更为沉稳了。少年人在连年的冒险中迅速脱胎换骨,向着成熟的边界迈去。他摩挲她的指背,他掌心的温度将她拽离了冰寒风雪。“如果没有彻底损坏,不管是多么珍奇的花朵,都有很大几率是可以再培育的。”他告诉她,认认真真,面上一并浮着浅淡微笑,“你看,就算经历了严寒,就算枯萎死去了,只要留下种子……”

花朵总是会萎谢的,男人教导她时就这样说过。可能早早夭亡,可能自然凋落,可能结出细小的果实,孕育出一点零星的希望。可能发生的意外那么多,能够成型的植株都是幸运的。但没关系,他说,只要留下种子。

哪怕背井离乡,只能埋进别处的土壤。哪怕昔日养育生长的地界损毁死去了,那就去寻找别处适宜的地方。只要希望留存下来,只要火种尚被保存,只要能够静待新生自黑暗里破土而出。

届时,就又是另一个春日了。


[上一幕] [下一幕]


温室花房和提及日本的经历等均参照迦勒底Ace的短篇《再见了碎屑》

无限池是日更的最大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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